56.誰是替罪的羔羊？

  蒼老的面孔，略顯傴僂的身形，還有那臉上深入刀口割裂的皺紋，一手提著一盞空皮燈籠，一隻手拄著拐杖，站在了方俊的面前，夜太黑，光太暗，看不清那白色鬍鬚里的嘴角是微微揚起還是一臉憤怒。 

  不是旁人，正是村長。 

  那凌厲的眼神在火光的跳竄之下還看得清楚。 

  「是我，」村長粘稠的聲音卡住了喉嚨，聽的人心裡直發毛，「方警官，我猜到你不會善罷甘休。」 

  應該是恨多餘憤怒，原本好好的一個村莊，結果如今卻必須面臨人去樓空顛沛流離，想來若不是自己，只怕雖然會有越來越多的警官葬身於此，但這個村莊卻依然會存在著。 

  破案多是如此，懸而未決太久，便會不了了之，很快劉家村便會成為人人忌憚，談之色變的**，而也許，這正是這個村子的村民最希望達到的效果。 

  人本性貪生，這是致命的弱點，想來也是這個畸形的種族生存下來的必要原因。 

  「村民呢。」方俊頓了頓，「還有我在山洞裡看到的嬰兒與孕婦，還有蛇洞里那些蛇群跟蛇卵……」 

  村長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感情來，「都走了。」 

  火光被風吹動著，扭曲的身形讓老人蒼老的面孔忽明忽暗，看著卻帶著那麼一絲詭異。 

  「那你怎麼不走。」方俊猛然回頭掃了一眼又轉過頭來，孤零零的村子，安靜的出奇，安靜的讓人心驚膽戰，他不得不懷疑，也許這暴風雨前的寧靜背後是一雙雙潛藏在黑暗裡窺探著自己的雙眼。 

  「不用看了，這個村子除了我都走了，」村長清了清嗓子，「我是老了，七老八十的人了，在這裡活著一輩子，有了感情，走也走不動了，索性就不走了……而且，我也知道，方警官一定會回來要個說法。」 

  「你在……等我？」方俊深鎖著眉頭。 

  「這件事兒總歸還是得有個說法，」村長仰天長嘆之後轉過頭來，「那些村民還有警察的死，我願意犧牲自己一力承擔，你現在就可以帶我會警察局了。」 

  「……可這件事情顯然不是你一人可以做到，」方俊顯然對於村長的言語略感吃驚，然而他尋求真相的心沒有改變，他要的是真相，而不是一個替死鬼。 

  村長微微揚起詭異的笑容，「方警官，許多事情，不一定非要查個水落石出，那些死去的村民跟警察，他們死有餘辜，觸犯了蛇神都必須要死，我不後悔執行了蛇神的意思。方警官至少現在你還活著，為了你的性命，適可而止。」 

  方俊冷笑，「蛇神……你為蛇神做了這麼多，結果到最後你依然被蛇神所拋棄了。」 

  「這是我自願作出的犧牲，這是等價交換，」村長搖搖頭，「蛇神當然保護了我們，現在村民不都安然無恙么，如果我跟他們一起離開，你今天來所看的無非就是一座空蕩蕩的村莊廢墟，你知道我們去了哪裡么，你能找到我們么？」 

  連續的反問讓方俊啞口無言。 

  蛇神的傳說，他不相信，但如今，他卻又不得不相信，因為這幾天的顛覆，已經讓他不明白，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可信，什麼則不過是無稽之談。 

  「誰說找不到，當然可以找到了，」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略帶戲謔的聲調與高傲的語氣，方俊不用回頭也猜到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