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好人

  第264章 好人 

  事情是不是蘇南黎做的,定遠侯心裡一清二楚。 

  他知道蘇南黎喜歡郁宴,但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女兒能膽子大到這種地步,買通太醫院的人傳出顧珞的謠言不算,竟然還買通了二皇子府上的人。 

  偏偏在這種時候,二皇子府上那人還出事了。 

  那人要是不死,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可那人死了,這事兒就鐵板釘釘。 

  定遠侯一肚子火氣不是發作的時候,只朝郁宴懇求道:「郁小王爺息怒,只要郁小王爺能給下官一條明路,下官為郁小王爺在所不辭的。」 

  郁宴目光直白的落到蘇南黎身上。 

  蘇南黎青白的面容帶著幽怨的恨意,她彷彿遭不住郁宴這審視逼問的目光,霍的起身,下顎一揚,帶著凜凜桀驁,「是我做的,我做錯了嗎?那花到底是秦漠送的還是小王爺送的,小王爺心知肚明!」 

  郁宴慢條斯理的笑道:「本王心知肚明,但也甘之如飴。」 

  顧珞感覺蘇南黎可能原地要炸了。 

  她有多喜歡郁宴,現在聽到郁宴這話,就有多傷心。 

  當然,她有多傷心,現在就有多恨她顧珞。 

  不過無所謂,就算沒有這麼一出,蘇南黎也一樣恨她,哪怕她和郁宴已經沒有來往了,蘇南黎也會一樣恨她,甚至因為她和郁宴沒有來往了,她沒有靠山了,蘇南黎能更輕而易舉的弄死她,就像弄死一隻螞蟻。 

  顧珞垂眼喝郁宴給她倒的酸枝牛乳,面無表情。 

  蘇南黎咬牙切齒看著顧珞,「小王爺就.」 

  郁宴打斷了蘇南黎的話,「本王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說著,郁宴看向定遠侯,「早在幾個月之前,府上的阮姨娘勾結太醫院醫官對顧醫官下手的時候,本王就說過,這是本王的人,但似乎,侯爺和府上大小姐沒聽進去。 

  現在出事了,侯爺要本王給你一條明路?侯爺未免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裡。」 

  郁宴臉上明明沒有怒意,但聲音冷的讓人發寒。 

  定遠侯心頭惴惴,正要說話,外麵包間門被人叩響,緊跟著,定遠侯的隨從從外面探身進來,「侯爺,宮中來人,傳您進宮。」 

  定遠侯刷的臉色大變。 

  蘇南黎也露出驚恐之色,轉頭就朝外走,「事情是我做的,父親進宮做什麼,我去和皇上說清楚,是我買通苗敏針對顧珞,但二皇子府上的人命和我無關。」 

  定遠侯讓她氣的上不來氣,揚手一巴掌甩過去,「你閉嘴!」 

  急促的大喘一口粗氣,定遠侯在蘇南黎一個趔趄撞向旁邊椅子的時候朝郁宴深深鞠了一躬,「小王爺,這事之後,南疆兵馬的調兵符,下官給小王爺呈上。」 

  郁宴臉色總算是露出一點鬆動,但他看向蘇南黎,「給顧醫官道歉。」 

  蘇南黎死死咬著嘴唇,「我沒有做錯,花就是秦漠送的,我憑什麼道歉,安平伯府都沒了,她也配!」 

  剛剛進來傳話的隨從又探身進來,「侯爺,外面催了。」 

  定遠侯憤憤朝蘇南黎道:「給顧醫官道歉,快點!」 

  若非這包間隔音效果一般,顧珞感覺他這一聲吼能掀了房頂。 

  蘇南黎屈辱的看著顧珞,道歉的話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一咬牙,轉頭就朝旁邊的柜子一頭撞過去。 

  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向顧珞低頭。 

  到底是親生女兒,定遠侯驚得冷汗刷的冒出,伸手就去拉蘇南黎,可惜慢了一步,蘇南黎一頭撞到柜子的角上,額頭的血咕嘟咕嘟的就冒出來。 

  作為醫者,顧珞一點救死扶傷的心都沒生出來。 

  定遠侯幾乎給郁宴跪下,「小王爺寬宏大量,她做錯了事,下官替她向顧醫官道歉,顧醫官別生氣,以後我肯定約束好她,再也不會了。」 

  顧珞知道郁宴和定遠侯有交易,偏頭看了郁宴一眼,「算了。」 

  郁宴便道:「既是顧醫官開口,那就算了。」 

  定遠侯大鬆一口氣,招手讓人先把蘇南黎趕緊弄回去醫治,等蘇南黎被抬走,郁宴朝擦冷汗的定遠侯道:「進宮侯爺也不必辯白,你只要承認是蘇南黎害顧珞就行,至於別的,本王替你安排。」 

  外面傳話的小內侍又在催了,定遠侯不敢耽誤,也來不及多問,只道:「那陛下問及下官來這裡見小王爺?」 

  「直說就行,就說本王逼著蘇南黎給顧醫官道歉。」 

  蘇南黎腦袋帶個血窟窿出去,倒也是事實。 

  定遠侯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朝郁宴抱了抱拳,轉頭離開。 

  他一走,顧珞鬆了口氣,肩膀都垮下來點。 

  郁宴偏頭看她,笑道:「緊張?」 

  屋裡只剩下他倆,顧珞吁了口氣,「有點,小王爺怎麼知道定遠侯肯定會像你求助?」 

  其實顧珞這話問的有點僭越,畢竟這當中涉及朝政,問完她就有點後悔。 

  郁宴倒是沒多停留,幾乎顧珞問完他就道:「今兒在京兆尹府衙那邊升堂的時候,本王就得了消息,本來是要立刻過去的,但半路出了點事。」 

  顧珞喝了一口酸枝牛乳,沒打斷郁宴。 

  郁宴笑道:「定遠侯知道,二皇子府上那丫鬟沒命,是本王做的。」 

  顧珞一口酸枝牛乳差點把自己噎死。 

  瞪圓了眼看向郁宴。 

  郁宴勾著嘴角自嘲。 

  「秦漠是白鹿書院一等一的好學生,學業好,蹴鞠玩的也好,朝氣蓬勃,陽光向上,家裡條件也好。」 

  頓了頓,郁宴看向顧珞。 

  「本王殺人如麻,喜怒無常,別人朝氣蓬勃蹴鞠賦詩的時候,本王在殺人放火呢。顧醫官和秦漠劃清界限,卻和本王這樣的人不明不白,不後悔?」 

  她今天和郁宴當著蘇南黎的面這樣,的確算得上不明不白了。 

  但要說後悔. 

  郁宴不提,顧珞從來沒想過。 

  她只是覺得這樣的郁宴,說這樣話的郁宴,很可憐。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珞伸手在郁宴置於桌上的手背很輕的拍了一下,「我知道小王爺不是個壞人。」 

  顧珞微涼的手指落在郁宴手背的那一瞬,哪怕真的也只是只有一瞬,郁宴只覺得半個身子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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