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機械義肢
第133章 機械義肢
二環鮮花工業園區坐落在中心區的對角線上,也就是距離中心區最遠的地方。
這裡植被茂密,一年四季有鮮花盛開。各個工業廠區就建在這些植被之中。
羅甸是三環本地人。他的父親是一名異能者,母親是普通人。羅甸和妻子都是普通人。他有三個可愛的孩子,其中年紀小的一對是雙胞胎。
羅甸的母親和妻子是全職家庭主婦,負責照顧家裡三個孩子。
父親的工資比羅甸高。老人家是線路巡檢員,常年在戶外工作,風餐露宿很辛苦。
羅甸是流水線工人,早出晚歸,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也很辛苦。
雖然二環的環境條件比三四環好了很多,但人們的平均壽命仍然不長。像羅甸父親這樣的異能者能活過六十歲已經比普通人長壽了。
羅甸的父親今年剛好五十。雖然有異能,但身體素質大不如青年人,病痛愈發頻繁。
紅月世界可沒有退休制度。大部分人就是活到老工作到老。
羅甸心疼父親,想讓父親辭職在家休養。但以他目前的個人收入,卻負擔不了四個大人三個小孩的生活費。
羅甸所在的工廠有一項員工福利,每年會免費為一些員工更換機械義肢。機械義肢是最近幾年官方大力推薦的項目。
最早這項福利的初衷是為殘疾員工減輕負擔,但後來慢慢變了。
工廠沒有那麼多殘疾員工,而這項福利中也並未明確標註只能殘疾員工才能享受,然後就有人動了其他想法。
有身體健康的工友報名參加這個項目,工廠方面竟然默認同意了。這事兒就發生在前兩年,廠子里到目前有八位通過這項更換機械義肢的同事。
這八位同事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巨大提升,其中兩人進入了管理崗位,剩下六人自成一條升級版生產線。
羅甸的一位老友是八人之一,他現在是材料調配組的組長。羅甸一向很佩服那位老友的決斷力。
上個月,老友提前告訴羅甸工廠今年的福利又要下來了,他建議羅甸趕緊報名參加。
老友告訴羅甸,未來機械義肢必會大行其道,因為機械義肢太好用了。老友認為更換了機械義肢的人堪比異能者,將來可以成為與異能者比肩的勢力。
「早一天更換義肢,可以早一天享受更好的待遇。等將來想通這一點更換義肢的人多了,廠里的福利就沒有那麼好申請了。
「你這邊換了機械義肢,我就可以申請調你去調配組。你也知道調配組那邊可以拿油水,到時候賺的錢是你現在工資的好幾倍。」
老友的話讓羅甸很心動,可他也害怕。
羅甸四肢健全身體健康,如果要更換機械義肢就必須放棄自己的雙手。好好的一雙手就那樣不要了嗎?羅甸光想象就覺得手疼。
「你不是想讓老爹辭職休養嗎?以你現在的工資水平,再過五年也不行。還有你家那三個小的,老大明年該上學了,難道你要讓他去跟那些貧民孩子上一個學校?」
二環官方推行義務教育,孩子上學不收學費,所有人家的孩子都能上學。但是,學校的教育水平還是有差距的,家長自然希望自家孩子能上更好的學校,而更好的學校就會有相應的其他費用。
其實孩子的事情對羅甸來說不是必須的,但老父親的身體是真的扛不住了。
於是,羅甸被說服了。
他參加了上個月工廠的福利項目,把自己的一雙手換成了機械義肢。
羅甸原本以為更換機械義肢要花費很多錢,在動手術的時候好奇地跟護士打聽了一下。
原來他替切下來的手會被醫院回收,將來可能用作研究材料,也可能移植給別人。
醫院給出的回收價還是相當可觀的。但因為他們更換義肢的費用由工廠承擔了,所以這筆錢醫院是支付給工廠的。
另外,機械義肢屬於官方推廣項目,可以從官方拿到一部分補貼。這筆錢也是工廠出面報給官方,所以也跟他們個人無關了。
最後總的算下來,工廠方面花的錢並不多。
到現在,羅甸更換機械義肢已經半個多月了,他也被調到了材料調配組。
正如老友所說,新工作有油水拿,工資比流水線上翻了四倍。只是拿的多,工作量也大。還好有了機械義肢,否則羅甸肯定做不了這份工作。
羅甸更換機械義肢事先沒有跟家人說。
他做完手術后回家,家人果然非常反對,就連溫柔的妻子都跟他冷戰。只是木已成舟,家人只能幹生氣。
前幾天,羅甸拿了這個月的工資回家。看到厚厚一沓錢,家人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只是羅甸提議父親辭職休養的時候,遭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最終一家人商量的最後結果是父親在做三年,三年後他會辭職在家休養。家人的想法是這樣安排家裡可以存下一些錢,能讓將來的生活更輕鬆一些。
今天又加班到晚上八點多,羅甸推著自行車從廠子里出來,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腿和腰,慢慢跨坐上車子往家的方向騎去。
新工作最大的缺點是站立的時間太長了。以前羅甸在流水線上一坐一天,現在是一站一天。
腰痛是老毛病了,但腿疼是新病。羅甸的小腿上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那是靜脈曲張的前兆。
可公共就是如此,羅甸也沒有其他辦法。偶爾腿疼得厲害,他會想著將來腿不行了就也換成機械義肢。
木籽棉的車子就停在鮮花工業園的入口。單小溪坐在副駕駛座上,趴在窗口望著外面。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這裡的眾生相。
白色的月光散在大地,再加上太陽能路燈的光芒,整個工業園區亮如白晝。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陸續有下班的工人從工廠出來。他們有的徒步,有的騎著自行車。有的獨自一人,有的三三兩兩結伴。
這些工人的臉上全都是疲憊。很難看到他們的笑容。
這幅景象多少有點眼熟。單小溪前世也曾是日常加班的打工狗。
只是跟前世不同的是,那時候單小溪雖然又忙又累但心裡總有希望。
單小溪不認識那些工人,但也能從那些人身上感受到沉重的生活壓力。
「官方打算大力推行機械義肢,他們甚至在商討義肢替換計劃的可行性。」
機械義肢讓人們的生活更方便,同時也能提高人們的工作效率。一些普通人原本無法勝任的工作,可以由機械義肢來完成。如果工人大量使用機械義肢來工作,將為工廠的生產效率帶來質的提升。
另外,異能者是二環不可忽視的勢力。作為官方肯定希望有能夠制衡異能者的另一股勢力,義肢改造人將來就可能成為這樣的存在。
還要一點,官方反對認為對人類基因進行改造,那麼覺醒藥劑是不會存在了,但人們又想獲得更多的能力,那麼機械義肢就是另一個發展方向。
以上是大眾可以理解的原因,當然也可能還有更深層的原因,那就不是普通人能考慮到的了。
單小溪對此並不意外。
前世就有很多描寫賽博朋克世界的小說,甚至曾經有一段時期賽博朋克相關的影視劇非常流行。
單小溪曾經以為二環就是那些賽博朋克影視劇中的樣子,以為這裡已經機械義肢泛濫。沒想到現實是這裡的官方才剛開始推行機械義肢。
單小溪知道紅月世界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所以她不會奢求這裡真的跟前世一樣。
在那些賽博朋克小說描繪的世界里,機械義肢的濫用將會給人們的生活帶來混亂。
單小溪不知道這裡會不會變成小說描寫的那樣。而且她也無力因此去改變什麼。
「你有什麼想法?」單小溪扭頭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木籽棉。
旁邊樹叢的陰影正好落在他的側臉上,讓木籽棉整個人蒙上了一層不真實的陰影。
「義肢本來是給殘疾人用的,可現在官方希望健全人也更換義肢,我總覺得不太好。
「但是,也有人說義肢是給有需要的人用的,如果健全人也需要義肢,為什麼不讓他們用呢?
「他們說的乍一聽似乎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不太對。」
木籽棉有點糾結。他本就不擅長考慮這種太過複雜的事情,只是想讓單小溪更了解二環才會說這些。
單小溪望著木籽棉,忽然心情莫名有點開朗。
「小花,我每次看到你就會感覺這個世界是有希望的。以前我說你太老實了,但我現在覺得這份老實很好。只要官方還有像你這樣的人,那這個世界就是有希望。」
木籽棉歪頭看向單小溪,臉上微微泛紅。他依然是那個容易害羞的人。
「小花,我現在沒有多餘的腦力思考機械義肢的事情,我想先找到我哥哥。我們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做,等找到我哥哥后,我陪你一起反對他們濫用義肢。」
是啊,事情得一件件做。
單小溪的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哥哥的信是怎麼回事。
「到底還有什麼辦法找到那封信呢?」單小溪迷茫地望著車窗外的人群,似乎那些人能給她一點提示。
「要不要再去找艾倫問清楚?」如果是木籽棉辦案,那麼這種情況下他會再次提審嫌疑人。
「不行,他既然不肯說清楚,那我不能逼他,那樣會徹底失去他的信任。而且我覺得他謹慎地有點過頭,我懷疑他應該是在別人的監視中。我之前貿然去找他,可能已經引起對方的疑慮,不能再給艾倫帶去危險了。」
「我可以悄悄去找他,不讓其他人發現。」
「可他不認識你,他連我都不信任,又怎麼會信任你?」
「因為我是巡夜人?」
「如果巡夜人的身份能讓他信任,那他早就應該去404局報案了,不是嗎?」
單小溪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官方能信得過,艾倫早該向官方揭發這件事了。
「小花,你知道嗎,我哥哥很聰明的,比我聰明多了.」
單小溪想起了小時候,那些她跟著哥哥打遍青草街無敵手的日子,那些被哥哥逼著學習的日子。
哥哥教了她很多。有些她記住了,而有些她卻忘記了。如果她像哥哥那樣聰明,會不會就能記住哥哥說的所有的話,也就能找到哥哥寄出來的信?
木籽棉也在思考。他的本職工作就是調查案件線索。
「首先,艾倫說你哥哥給你寄了一封信,我們要判斷他會不會是在騙你。」
「我覺得應該是真的,他沒有理由突然用這樣的借口來騙我。而且他說讓我下次見他時帶上信,如果他不想在跟我見面,完全可以直接拒絕我,不需要用這麼迂迴的方式。」
「我認同你的分析,那麼我們暫定這封信確實存在。按照艾倫所說,你哥哥最後給你寄了一封信,而這件事他也知情,那麼這封信確實很重要,否則他沒必要專門提起信的事情。」
「是啊,我一定要找到那封信,即使不為了下次跟艾倫見面,我也要找到哥哥寄給我的信。」
「通常來說,寄信就是通過郵局,除非你哥哥找人給她送信。后一種情況,既然你沒收到信,那基本就不可能了。」
「不可能的,如果哥哥找人送信,艾倫應該跟我提起,這種事情肯定不會交給隨便一個路人去做的。」
「既然這樣,那基本可以肯定你哥哥的這封信是通過郵局寄出去的。郵局寄錢必須有兩個地址,一個是寄信地址,一個是收信地址。寄信地址不重要,關鍵是收信地址。」
單小溪看向木籽棉,似乎從他的分析中想到了什麼。
「你懷疑哥哥寫的收信地址不是青草街福利院,他沒有直接把信寄給我?」
「你哥哥給你寄信而不是發電報,肯定是想避開某些人的視野。而你是他的妹妹,你當時就在福利院,你哥哥想避開的人肯定也知道這些事,那麼他要避開幕後的那些人,就不能直接把信寄給你。」
單小溪靈光一閃,感覺木籽棉分析得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