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不踏實
第400章 不踏實
大概是有了第一晚的鋪墊,也可能是忙了一整天累著了。
第二夜再熄燈睡覺的時候,顧安勛沒有再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只不過睡覺之前,他把自己的衣服提前放到了沈易遙的褥子下。
又好似很淡定的拿過了沈易遙的棉衣棉褲,塞進了自己的褥子下炕著。
沈易遙驚訝地看向了顧安勛,想要婉拒。
她有異能在身,還真不怕冷。
雖說這年頭,入了冬就零下四十多度,下場雪都能淹沒腳脖子。
但末世的時候,入冬四五十度都能叫暖冬。
以她現在的異能等級,如果不怕被人當傻子看,她穿裙子出去都不會覺得「美麗凍人」。
只是,在她開口之前,顧安勛就快速關了燈,扯上被子直接睡了。
沈易遙:……
沈易遙沒錯過顧大哥耳根的一抹紅色,應該是拿她衣服挺不自在的吧?
想著顧大哥也是一番好意,沈易遙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乾脆也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這裡的光絲實在是太過稀缺。
沈易遙也放棄了抓光絲,沾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聽著身邊變得綿長的呼吸,一直屏息凝神裝睡的顧安勛,才悄然呼出一口氣。
丫頭又默認了。
任他拿了她的衣服,塞在了褥子下……
顧安勛的一顆心比蜜還甜,睡夢中嘴角都是勾著的。
天亮的時候,顧安勛比沈易遙起的還早。
頭一天過來,他晚起還可以給自己找個借口。
但以他的脾性,是絕不會放任自己懶惰下去,任由丫頭辛苦忙碌,自己還有閑心睡懶覺的。
他輕輕穿好了衣服,起身生火燒水。
想著等丫頭醒了,屋子裡暖和些,洗漱也直接就有熱水用。
郭嬸子說過,女人最受不得寒涼。
叔兒也說了,女子受寒,不易受孕,小日子也會難熬。
他都認真記著,在家的時候,就一直注意著。
尤其是天冷之後,他都是寧可少睡一時半刻,也要盡量在丫頭起身之前,先一步生好火,燒好水。
沈易遙也大概是習慣了,並默認了顧大哥的好意。
就像現在,身邊人一動,她就醒了。
但她的呼吸沒變,也沒睜眼,就像是過去父母還在,還有人寵著慣著,允許她賴床的時候一樣。
她仍舊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情。
尤其在想到,等高考之後,成績一出來,他們就會各奔東西。
她要上學,會離開大柳村,離開郭家,跟顧大哥的假夫妻也到頭了。
一股說不上來的惆悵和酸楚,莫名湧上心頭。
沈易遙把自己悶在被子里,強行認為是離開了舒適圈,會不適應很正常。
鳥兒總有離開窩的那一天。
天下也沒有不散的筵席。
她仗著重生年紀小,已經任性很久了,彌補了親情上的缺失。
現在她可是個虛歲十八的大姑娘了。
也該重新長大,從自己編織的美夢裡醒來,面對現實了。
沈易遙強行壓制心中的不舍,獨自悶悶難受了一陣,就若無其事的起身。
又是笑意盈盈,陽光開朗的模樣。
顧安勛完全沒有看出她的異樣,替她舀出熱水:「來洗臉吧,水溫剛好。」
沈易遙笑著應了一聲,接過顧安勛遞過來的毛巾,正巧看到了他發紅的手,皺眉。
「這是怎麼弄的?凍著了?」
沈易遙抓過顧安勛的手,光絲注入,很快得到了回饋。
輕微凍傷。
顧安勛沒當回事兒,要抽手,被沈易遙忽然嚴肅的表情定住。
他輕聲說道:「沒事兒,捂一捂就好了。」
沈易遙抬眼,態度認真了幾分:「馬上就要考試了,怎麼能這麼不在意呢?」
「凍傷了又紅又腫的握不住筆不說,又疼又癢也無法集中精神答題。」
「怎麼沒戴手套?我不是給你準備了嗎?」
顧安勛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沒為自己解釋。
但看到他的表情,沈易遙就明白了。
她嘆了口氣:「顧大哥,我做了兩副呢。」
「手套做了就是要用的,別擔心臟了壞了的捨不得。」
「手套還能再做新的,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顧安勛的心像是被小毛爪撓了一下,痒痒的。
這話翻譯過來,不就是他的身體更重要嗎?
顧安勛抿直了勾起的唇角,乖乖應了。
沈易遙這才快速洗漱。
洗完又換了溫水,抓著顧安勛的手泡了進去。
借著水溫讓人感官麻木,沈易遙將光絲注入顧安勛的兩隻手,驅除掉輕微凍傷的癥狀。
又幫他調理了一下身體。
顧安勛感覺到一陣酥麻入骨,全身都跟過電了似的。
他以為是被丫頭抓了手,一時心花怒放,完全沒有留意到其他異常。
等自己的手被拿出,擦乾,又被拉著進屋抹了藥膏……
顧安勛一直都是飄著的狀態。
沈易遙明令禁止他再幹活兒,讓他養養手。
一早上的時間,顧安勛都被關在了屋子裡,捧著書發獃。
好在他這兩天,已經把這個臨時的家收拾出來了。
倒也沒什麼可再忙的。
丫頭的擔心也是對的。
如果他的手真的出了問題,答題的確會吃力。
哪怕他有信心,忍得住。
不會因為那點兒小狀況,就影響了考試成績。
但被丫頭關心,替他擔心著,防患於未然。
他的心就軟成了一片,好像從小到大缺失的關懷,都從這一個人身上彌補回來了。
旁人對他的好,總是帶著目的性的。
哪怕是郭家,也是看在了丫頭的面子上。
只有這樣一個人,是實實在在的,不參雜其他目的的關心著他。
最可愛的,是她還會不停地找各種借口,搬出各種理由來。
只為了讓他自在些,強行扯平他欠她的。
明明就沒求回報,付出了一顆真心,卻總遮遮掩掩著,想讓人不要在意。
彷彿跟她較真兒了,就是跟她生分,嫌棄了似的。
顧安勛無奈又心疼。
丫頭不跟他計較得失,他卻不能當睜眼瞎。
然而,他一直在盡量彌補,盡量回報,卻始終覺得不夠。
哪怕把他自己搭上去,他都擔心不夠還的,更擔心丫頭會不要他。
即便現在丫頭的態度有所鬆動,默認他的放肆。
沒有親口得到她的認可,沒聽到她承認他們的關係,他的心始終還是不踏實的。
這種不踏實,在他們倆一起出門去買文具,好巧不巧撞上曾經給他寫信的那位女鄰居時,上升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