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終章

  不知是為了鼓勵自己，還是不想讓古唯太為難，也不知保持這個動作多久，林卷終於首先開口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氣氛。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頓了頓，她又強自笑了笑，「從現在開始，我將心無旁騖的追求力量極限，不到武神境我誓不罷休。」


  古唯只是沉默。


  對方心意，他早已明了，但事到如今，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更不知該怎麼面對林卷。


  所以不久后，他強忍著滴血的心瞬移離開了，只留下林卷一人。


  隨著古唯的離開，她整個身軀彷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只是，她依舊默默承受著這無盡的孤獨。


  至於古唯，他看似瞬移離開了，但卻又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只不過，他卻沒讓林捲髮現，一直隱入黑暗中，靜靜的陪著林卷感受周圍如死般的安靜。


  日落月升，如此反覆。


  林卷蜷縮在角落裡，保持著同一個動作怔怔出神了三天後，她不知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自嘲一笑，然後說了一句令古唯意外無比的話。


  「如果我哪天邁入武神境，我的名號將叫無心！」


  說著，她大步離開。


  這次反而輪到古唯愣住了，哪怕林卷離開了很久，他依舊一動不動隱藏在黑暗中。


  只是終究，他什麼也沒做，再次瞬移離開。


  之後，他釋放出感知，探索整個天斗大陸每一個角落。


  很快，他發現了一道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是個女子，清麗脫俗，此刻正佇立在一個懸崖上，痴痴的看著遠方天空發獃。


  古唯瞬移到這裡后，並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的觀察。


  而那個女子，似乎也沒有任何察覺，發獃了許久后，她口中發出一句喃喃自語。


  「他會來找我的，一定會的，我會一直等，哪怕用盡一生……」


  她像是吟唱歌謠，聲音動聽而凄美，一如遠方的夕陽。


  「百里師妹，你怎麼又來這裡了？」


  這時，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懸崖後方傳來。


  「肖師姐？」佇立懸崖上的女子回過頭來，望向大步走來的師姐。


  這女子，正是百里孤雲。


  而從懸崖後方走來的另一個女子，則是她的師姐，肖娟。


  「我早就說過了，他不會……」


  「師姐，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肖娟話還沒說完，就被百里孤雲接了下來。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


  「我願意！」


  百里孤雲說得斬釘截鐵，語氣充滿了不容質疑，「我知道他永遠也不會來，但我願意等，等萬木枯萎又復甦，等年復一年，直到我帶著回憶安然死去。」


  這句話，她彷彿是對面迎面吹來的風說的。


  因為她說完后，就被風吹散了，除了她自己與身後的師姐，再也沒人聽到，也不曾留下一絲痕迹。


  然而她身後的密林中，一道身軀卻在劇烈顫抖，雙拳緊握了又鬆開，如此反覆了多次之後，他還是沒有勇氣走出來。


  因為他知道，一旦走出來，就需要承擔後果。


  而這後果，他無法承擔。


  既然無法承擔，他走出來，只會帶來更巨大的傷害。


  所以衡量再三，他再次悄無聲息的瞬移離開。


  再次出現時，他已經置身於一片幽谷中。


  這裡四面皆懸崖，飛猿難登，谷內環境幽僻，百草叢生。


  不過，幽谷的中心，卻有一塊被磨得沒光滑這的巨石。


  此刻，巨石上盤坐著一道倩影，唯美而靜謐，就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流連忘返。


  「你這是要避世不出嗎？」


  靜靜的觀看了片刻，古唯終於開口說話了。


  「啊？誰？」


  那女子嚇了一跳，急忙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當看清突兀出現在面前的男子后，她獃滯住了。


  「怎麼，你以為夫君我這些年在外面死了不成？」


  古唯笑了笑，下意識伸手向對方的下巴托去。


  結果才伸出一半，對方終於恍然回神，「唰」的退向了更遠方，一臉警惕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明明已經……」


  「你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是吧？」古唯把對方準備說的話接了下來。


  此人，正是他在天斗大陸的妻子，尹紅衣。


  他之所以辜負林卷與百里孤雲，正是因為眼前的女子。


  「你、你……」


  尹紅衣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準備躲在這裡到幾時？」古唯又問。


  「至少等我的修鍊提升到與你同高的境界！」尹紅衣有些羞澀的說道。


  「為什麼？」古唯一怔。


  「因為我要追上你的步伐，我要始終與你並肩而行，不想成為你的負累，然後被你一次次拋到溫室之中，我要和你面對世間的所有喜怒哀樂！」尹紅衣語氣越來越堅定。


  而古唯，則驚得張大了嘴。


  半晌后，他驚呼道：「這就是你之前離開古家，來這裡閉關修鍊的原因？」


  「是、是的！」尹紅衣點了點頭。


  但旋即，她又有些惱羞成怒的喝斥道：「我是你妻子，難道我想一直追隨在你身邊，這也有錯嗎？」


  「沒、沒錯！」古唯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你不用追的！」


  「為什麼？」尹紅衣一怔。


  「因為，你早就追上了。」古唯一字一句道。


  「可我現在的修為……」


  尹紅衣還想說什麼，瞬間被古唯一把擁進懷裡。


  「你不用再繼續修鍊，因為從今天起，我會一直停在原地等你，不離不棄！」


  不久后，古唯帶著尹紅衣離開了這裡。


  不過，他們卻沒有返回古家，接下來也沒有再去見任何熟人。


  古唯直接開闢了一個獨立空間，與外界徹底隔絕，從此與尹紅衣過著二人世界。


  世事變遷，滄海桑田之後，未來的某一天，他從沉睡中驚醒。


  透過無盡障礙物，他分明看到，一物正在從遙遠的虛空盡頭緩緩飛來。


  直到距離足夠近時，他分明看到，那是一個通體金屬打造的器物，其上還漆著幾個他熟悉無比的大字。


  嫦娥一萬零一號宇宙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