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看到李瑞之後,謝姑娘輕輕呼喚了一句,兩人對視著,覺得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李瑞和謝姑娘雖然隻有短短幾次見麵,中間卻波折不斷,此刻卻再次重逢,李瑞覺得仿佛此刻時間靜止了一般,感覺自己在無涯的時間荒漠中遊蕩,隻是為了此刻的相聚,曆盡千辛萬苦,也隻是希望聽到伊人的呼喚,李瑞覺得此刻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和謝姑娘相擁在一起。
“咱們回去吧,會晉江城,回到咱們相識的地方,一起過完此生,不再管外界的一切。”李瑞哭泣著哀求謝姑娘,謝姑娘點了點頭,也哭泣起來,綠竹看到兩人重逢的場景,自己也跟著哭泣起來,小姐吃了這麽多苦頭,也算是有了一個歸宿。
李瑞便和謝姑娘、綠竹三人一塊趕著馬車準備回晉江府,沒想到中途被雲蘿公主給攔住了。
“師父,我想跟你去晉江府。”
“胡鬧,你怎麽能去呢?快回宮裏去。”
“我和父皇說了,說想去晉江府遊玩一陣,父皇也答應了,你不答應我,我就告訴父皇你欺負我!”
李瑞額頭青筋直跳,他可是還記得這位主當初為了不想嫁到塞外,連自己玷汙她的話都說的出口,萬一真把她惹惱了,她去和皇帝胡說一通,自己會被皇帝大卸八塊的。
“好了,好了,一起走吧。”
雲蘿公主歡呼一聲,上了馬車,和謝姑娘、綠竹擠在一塊,“你就是師娘嗎?長得真漂亮,怪不得師父對你念念不忘,為了你連我父皇都敢頂撞。”
謝姑娘臉色一紅,偷偷看了眼一眼,和雲蘿公主聊了起來,她發現雲蘿公主對李瑞更多的是父兄般的感情,倒不像是男女之情,所以對雲蘿公主倒是不怎麽提防,一路之上有了雲蘿公主,多了許多的歡聲笑語,謝姑娘離京城越來越遠似乎將過去的包裹也逐漸拋掉,漸漸恢複了往日那豔麗嫵媚的女子模樣,引得李瑞頻頻注目,謝姑娘發現他偷看自己之後心中很是高興,覺得即使是經曆了這麽多苦難,以後能和他共度殘生也是極好的。
謝姑娘忽然發現這京城前往晉江的路上是自己一生最快樂的日子,沒有了父親的禮教訓斥,也沒有了為人婦、為人母的戒律清規,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生活,一起討論未來的生活,她心中滿是對生的渴望。
等來到晉江之後,謝姑娘忽然有些失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李郎,咱們歇歇腳吧。”謝姑娘看看前麵的山峰,想停留一會,李瑞點點頭,一行人便在山腳下安歇起來。
“李郎還記得這山嗎?”
“當然記得,當初咱們不是在山坡處的涼亭見過一次麵嗎?”
“我想上去再看看。”
“好。”
李瑞便和謝姑娘結伴上山,到了山坡的涼亭,兩人在涼亭內坐下。
“李郎,當初你說你仿佛是上輩子見我過一般,其實我當初見到你也是有這種感覺的。”
“真的嗎?”
李瑞見她點點頭,心中大喜,“那說明咱們是緣定三生,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謝姑娘也回了一句,兩人緊握對方的手,謝姑娘從懷裏掏出一個玉蝴蝶,放在亭子裏的石桌上。
“你還留著?”李瑞掏出自己那個,兩個玉蝴蝶湊成一對。
“嗯,我一直貼身藏著,不敢丟失,梁山伯、祝英台,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謝姑娘默默低語。
“梁山伯、祝英台,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李瑞也跟著低語。
兩人便在這涼亭內山盟海誓,讓這對蝴蝶玉器見證兩人的堅貞。
良久之後,兩人才下山,回了晉江城,葉秋聽聞李瑞回來之後,趕忙去看望李瑞。
“師父,你回來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勤奮練習雕刻之術,沒有懈怠的。”
“咦,師父又收徒弟了?快叫師姐!”雲蘿公主看到葉秋之後,眼睛一亮,沒想到李瑞竟然又收了新徒弟。
葉秋看著她,卻是沒有叫,“我先入門在前,你得叫我師姐。”
“師父沒跟我提起過,我不叫。”
“呀,反了你了。”雲蘿公主頓時不樂意了,和葉秋打鬧起來,葉秋不知道她是公主,雖然知道她可能真是師姐,可見她打過來,也直接反擊,兩人頓時亂作一團,李瑞看的直搖頭,覺得這倆活寶算是湊到一塊去了,自己收的徒弟都是極品。
回到府上之後,劉仙兒看到他回來,本來挺高興的,隻是在看到謝姑娘之後,臉色一變,不過最後還是強裝顏笑地命嚇人準備了飯菜,給李瑞接風洗塵。
晚上,李瑞倒是和劉仙兒睡在了一塊,劉仙兒問了下他此行的經過,李瑞大致講了下,劉仙兒默然,等李瑞睡著之後,劉仙兒起床來到謝姑娘房間,敲了敲她的房門。
“誰?”
“謝姐姐,請開下門,我是仙兒。”
“仙兒姑娘,有什麽事嗎?”
“有點事情,想和姐姐聊下。”
“天色太晚了,明天吧。”
“明天恐怕不太好,就幾句話。”
屋內安靜了好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謝姑娘將劉仙兒迎進屋內,兩人坐下相對無言,劉仙兒先打破沉默,和謝姑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仙兒姑娘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吧。”
“哎,謝姐姐快人快語,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李郎為人寬厚,和謝姐姐情投意合,我本不該說什麽的,可謝姐姐乃是有夫之婦,雖然夫君已經死了,可畢竟婚約未解,謝姐姐和李郎都不在乎,可這晉江城的人以後該怎麽說呢,可憐我們這孤兒寡母的,以後估計生活的更加艱難了。”劉仙兒臉色有些淒然,“我說話確實有些不好聽,可並不是為了自己著想,而是為李郎的血脈著想。”
謝姑娘臉色黯然,“我知道了,仙兒姑娘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天色不早了,仙兒姑娘早點休息吧,別動了胎氣。”
劉仙兒見她趕人,隻得離開,回屋之後,見李瑞還在沉睡,也歎著氣睡了。
第三天,李瑞見謝姑娘一直沒出屋,以為她路上太累了,在貪睡,可日上三竿了,她還沒起來,便讓綠竹去叫她起來,綠竹卻發現屋裏沒人,李瑞頓時感到
不妙,當看到桌子留了一封信,上麵寫著謝姑娘準備出去雲遊,此次不辭而比,希望李瑞見諒雲雲,李瑞臉色頓時一變。
“你跟謝姑娘說了什麽?”李瑞見劉仙兒剛好走進來,便問她。
“我什麽也沒說,隻是跟她說有些擔心自己的孩子。”
“蠢女人!”李瑞罵了一句,趕忙出去尋找謝姑娘,找了大半個晉江城都沒找到,忽然想起什麽,往進城時登的那處山峰跑去,來到半山腰的涼亭,看到涼亭裏靜靜趴在石桌上的謝姑娘的屍首,李瑞感覺心都碎了,他抱起謝姑娘的屍首,撿起地上沾滿血跡的玉蝴蝶,一步步走到山峰的絕頂。
“師父!不要啊!”
“李郎,不要啊!”
李瑞看到遠處雲蘿公主、葉秋、劉仙兒、綠竹幾人朝自己奔來,後麵有更多的人在跟著,李瑞朝他們淒然一笑,抱著謝姑娘的身子,縱身一躍,跳入那萬丈懸崖。
隻感覺遠處傳來幾聲驚呼聲,李瑞朝著懸崖下跌下去,很快被黑暗籠罩,猛地失去意識。
等李瑞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眼角流著淚水,周圍魔氣湧動,天空灰蒙蒙的,他趕忙看向自己懷裏,卻哪有什麽謝姑娘?李瑞眼睛裏很是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緊接著一段段久遠的記憶回到他的腦海裏,他想起自己和閻羅獸一塊進入冥界尋找太一門的鄭玄,找到之後,準備離開冥界,可是在離開冥界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空間通道坍塌了,自己被無盡的虛空吞噬,後來自己失去意識。
“到底哪個才是我?修真的那個?還是會雕刻之術的那個?為何兩段記憶都這麽刻骨銘心,為何我能感覺到兩段記憶中的酸甜苦辣?我是夢中嗎?到現在都沒清醒?還是兩段記憶是我兩次輪回的記憶”李瑞喃喃自語,眼中滿是不解和一股淡淡的哀傷,謝姑娘的死對他衝擊蠻大的,他到現在還沉浸在那莫名的悲痛之中,也是因為太過悲痛,才會抱著謝姑娘的屍體一塊跳下懸崖,從而來到這裏。
他閉上眼睛,細細回憶,發現兩段記憶都很清晰,隻是那會雕刻的那段記憶還是有些問題,那裏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而且有的人的名字、樣貌和他修真人生的記憶有些重合,比如劉掌櫃就和玄天宗的劉宗主長得很像,劉仙兒和玄天宗的劉仙兒也是長得一模一樣,還有吳大海,還有自己父母,最後還有那位謝姑娘,那謝姑娘和謝婉君長得也是一模一樣,而且她也是嫁給別人,隻不過被李瑞解救之後,對李瑞傾心不已。
修真人生中謝婉君對李瑞是剛開始很傾心,嫁人生子之後,對李瑞便敬而遠之,李瑞慢慢醒悟過來,修真的人生才是自己本來的人生。那會雕刻的人生估計是一場幻夢,隻是那幻夢太過真實,真實地讓李瑞以為那也是自己的親身經曆,隻是他對謝婉君的感情終究是沒有放下,還記得離開泰南修真界,前往冥界之前謝婉君對他說的每一句話,知道此刻那謝婉君對他來說已經成為過去,絕不會像會雕刻之術的人生那般對自己回心轉意,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就憑著這一點,李瑞才意識到自己在空間通道塌陷之後,被吸到這幻陣之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