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心中有大義
容二繼任神官非常低調,除了上京貴族圈,百姓們並不知道,可在西北戰事吃緊的關頭,皇帝忽然給他辦了盛大的繼任大典禮,向整個東洲大陸宣布,容華成為了梁國第七任神官。
整個大典辦的很是隆重,這天很冷,北風呼嘯,不管穿多少都覺得冷。
宋清月站在台下,看著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他穿著白袍帶著黑色的帽子,北風肆意的卷著他衣擺,他的身形愈發單薄,宋清月甚至懷疑,風若是再大點,這人是不是都能被吹走了。
黑色的官帽,白色的寬大衣袍,一張冷冰冰的寫滿了禁欲氣息的臉,讓宋清月覺得陌生極了。
這不是她認識容二。
她認識的容二雖然也不愛說話,可從來沒有這麽冷漠過。也不會這麽規規矩矩的站著,他總是那麽慵懶的好像沒有骨頭,雖然不說話,可那雙眼睛裏帶著幾分叛逆的笑意。
看著就是不那麽正經。
可是現在的容二,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陌生的讓人的覺得像是披了一張假皮的木偶。
記憶中某個點重合,宋清月就好像看到了一年前站在祭祀台上的前神官雲玄。
她有點恍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冷風順著喉嚨灌進了肺裏,冷的她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之前神官府那次談話後,有那麽一瞬間,有點偏執的宋清月是有些惱羞成怒,她給容二包紮傷口的時候下了藥,那一瞬間,她真是恨不得弄死他。
可她又理智的停止了動作,談個戀愛而已沒必要非得你死我活的,她一遍遍的說服自己,然後悄然的離開了神官府。
之後這幾天,她一直讓自己很忙,盡量不要去想容二事,就算是偶然想起來,也一遍遍催眠似的告訴自己,不要管他了。是他一次次推開自己,這世上又不是沒有男人了,何必賤兮兮的靠上去自取其辱。
她把心態放的很平穩,就連青芽和徐媽媽他們也沒有在她身上看出任何破綻。
她們大概也知道她和容二是結束了,或者說,容二單方麵的讓這一切結束了。
大概所有人都這麽想的,宋清慈已經和容二定了婚。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一對,宋清月如果識趣就該離的遠遠的。
宋清月看著高台上的那人,心忽然又疼了起來。
雲玄屍骨未寒,再過幾年,容二就是下一個雲玄。
想到他會變的和雲玄一樣瘋魔,最後死在冰冷的大殿內,宋清月就止不住的心疼。
“小姐。”
宋清月身子晃了晃,青芽看到她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嘴唇,上前扶住了她。
宋清月渾身都在哆嗦,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周圍的人也都看了過來的。都知道她和容二從前的關係,看她的時候,要麽是憐憫,要麽是在看笑話。
好半晌,宋清月才搖搖頭:“我……我沒事。”
青芽不覺得她沒事。
從容二被賜婚開始,青芽和徐媽媽他們就一直提著心,擔心的不得了,可宋清月該做什麽做什麽,好像完全沒有受影響,青芽才暗暗的放了心,徐媽媽卻是更加擔心,她畢竟見的多,也經曆了不少事,知道宋清月這種狀況才是最讓人擔心的,相反,她若是能哭出來,哪怕要死要活的上吊都比這個好。
宋清月越是沒事人一樣,越是叫人擔心。
私下裏。徐媽媽說了青芽不止一次,讓她片刻不離宋清月。
今天其實宋清月可以不來的,可她還是忍不住來了,來的路上她還在想,從前看別人談戀愛婆婆媽媽覺得可笑極了。到了自己頭上,還不是一樣的傻逼?
難道是容二給她下了什麽咒術不成?
青芽將宋清月扶起來的時候。神官的繼任大典已經結束了。
宋清月再看高台之上,容二也早就不見了蹤影。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宋清月一回去便將自己關進了屋子裏。午飯和晚飯她都沒有出來吃,
徐媽媽叫人把飯菜熱了又熱宋清月都沒出來。
她在想她和容二事情。想從前,想現在,想著以後。
現實對他們來說就是個難以解開的局,除非離開梁國,否則……
宋清月一頓,直直的坐了起來。
對啊,她為什麽不離開梁國?之前就有這個打算的,隻不過從前是想著一個人走,現在帶著容二也不是不可以。
隻要離開梁國,去其他的地方,橫在她和容二之間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屋子外,青芽問徐媽媽小姐還吃不吃飯?徐媽媽便又問了一句,徐媽媽還想著,如果宋清月不出來,她該怎麽勸說的好,裏麵宋清月忽然應了一聲。
徐媽媽鬆了口氣將飯菜端進去。
宋清月的狀態看起來不錯,不管臉色好不好,至少情緒穩定。
徐媽媽張了張嘴,猶豫了下才問:“小姐,你沒事吧?”
宋清月搖頭:“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
她邊吃邊盤算著怎麽走的事,東洲大陸,除了梁國之外,還有四個國家,分別是楚國,趙國,齊國,和燕國。
至於西羌,這五個國家眼中,就是不懂事的蠻夷小地方,根本算不上一個國家。
這四個國家都可以去,宋清月怕冷,燕國就不考慮了。還是楚國和齊國比較合適。
宋清月不動聲色的吃了飯,第二天就去了二喜胡同,陳童他們看到她還有點意外。
宋清月道:“關門,我有事情要說。”
陳童盡管狐疑,卻也照做了。
容二繼任大典一結束,皇帝就下令,他和楚老將軍一起前往西北對戰西羌。
神官去西北,能極大的鼓舞士氣,而且容二去了那邊,可操作性很高,說不定真能刺殺西羌將領。
一箭雙雕的好辦法。
宋清月去護衛營找武大人,說她願意去西北,為梁國盡一點綿薄之力。
武大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宋清月道:“我的醫術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差,為什麽不讓我去?”
武大人道:“打仗不是兒戲,何況那邊形式複雜,你一個弱女子去了那裏…”
話音未落,宋清月的匕首插進了武勳麵前的桌子。
武勳頓了頓道:“你一個不弱的女子去了也有很多不方便的。”
宋清月看著他沒說話。
武勳苦口婆心道:“宋清月,人生在世不是隻有兒女情長,你為什麽去,你我心知肚明,你和容教頭…神官大人,有緣無分,你放下吧。”
宋清月道:“武大人,我在你眼中就是這種人嗎?從前我和容二就是玩玩,我也沒有那麽脆弱,為了一個男人不管不顧的去戰場,我惜命的很,我就是想為國家做一點貢獻。”
武勳盯著她,幾乎信了她的說辭。
最後一點理智將武勳拉了回來。
“我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