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從來不下毒
宋清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沉沉的看著凝暉院的方向。周圍的人大氣不敢出,也沒人敢勸他。
“三哥。”
宋清峰轉頭看到一張俊秀稚嫩的臉,是宋清樂。
或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宋清峰並不討厭宋清樂,加上他們都是宋清慈關係不錯,所以,宋清峰對這個堂弟還是很照顧的。
不過此時,他確實沒什麽心情應付他。
“三哥,我讓人從城北那邊請了個大夫,據說醫術不錯,要不讓他給嬸嬸看看?”宋清樂小心翼翼的說。
宋清峰摸摸他的腦袋,點了點頭。
他真是沒想到宋清月下手這麽狠,他娘背後和宋清慈的一些勾當他也知道一些,他也不喜歡宋清月,卻到底還沒做什麽,他看不上宋清月,覺得就是個女人,能有什麽能耐呢。
前不久,金氏擅自做主看上了一個秀才,這人家裏倒也富裕,哥哥是做官的,家庭還算是不錯,隻不過婆婆嫂子很厲害,金氏說,要把這人說給宋清月,宋清月嫁過去,也不算是虧待她,還能讓婆婆嫂子整治整治她的脾氣。
宋清峰見過那家人,確實一家子的極品一個比一個難纏,他沒有阻止金氏,畢竟他也很討厭宋清月,讓她嫁過去也好。
可誰知道,金氏才提了這件事,宋清月還沒被整治,她自己就病倒了,宋清峰懷疑是宋清月下手的,可他沒有證據,宋清月又躲著不見人,眼看著金氏就要不行了,他拋棄了尊嚴來求宋清月,誰知道宋清月又不在。
他皺眉,心裏恨得要死,卻也無計可施。
宋清月下手太利索,真的沒有半點證據,就算是金氏死了,也賴不著她。
宋清樂不知道這裏麵的關係,不過他是個聰明的小孩子,看宋清峰這模樣,也猜到是宋清月有關係了。
宋清樂是真的佩服啊,宋清月心狠手辣,辦事利落,這種手段就算是宋清慈也未畢比的上。
“三哥。”
他又拿出十二分的演技,怯生生的叫了一聲。
宋清樂請的是住在城北的許大夫,老大夫年紀不小,滿頭的銀白,麵容慈祥,一年四季住在城北的一個村子裏,很少出來,宋清樂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他姨娘是這個村子出來的,和許大夫有幾分交情。
老大夫給金氏查看了情況,又抓了藥,宋清峰本來也不報希望,沒想到一副藥下去,金氏的腹瀉居然止住了,人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宋清峰滿心的歡喜,看著許大夫滿眼的感激。
老大夫看著他卻是欲言又止,宋清峰問:“先生,是有什麽話說嗎?”
許大夫道:“實不相瞞,令堂這病乃是人為。”
宋清峰並不意外,就問起了病症。
許大夫捋著花白的胡須道:“下毒的人十分高明,先是用了讓人腹痛的瀉藥,就是很普通的藥,是個大夫都能看出來,所以在開藥的時候,便會采用常規的法子對症下藥,這正好又中了下毒之人的計策,這開的藥裏,就有引發第二種毒的藥,如此反複,夫人的病就重了,還不如不吃,若是不吃,夫人自己就會好,所以說下毒之人用心險惡,他這麽做,十分巧妙,就是讓公子自己一碗一碗的害死自己的母親……”
許大夫的話有點繞,可宋清峰聽懂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許大夫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不敢想,如果真是自己一碗藥一碗藥的把自己的母親害死,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宋清月實在歹毒。
許大夫道:“公子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嗎?”
許大夫看起來很有興趣,對他來說,能用最簡單藥,把毒下成這樣還抓不到她證據的,一定是個人才,他向來愛才惜才,對於這樣的人,他是很想見一見,如果有可能,他願意將這個人拉回正道。
宋清月不知道府裏的事情,她被帶進宮是陪太後的,不過太後就是稍露了一麵,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太後的長相,就被安排在偏殿住下了。
之後,吃喝拉撒有人照顧著,就是不準她離開,也不許她和外界接觸,算是變相的軟禁了。
宋清月也很聽話,安安靜靜本本分分,她知道這是皇帝的意思,至於她有什麽價值值得皇帝這麽大費周章的,宋清月覺得肯定是拿來威脅容二了。
她現在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她有點擔心容二。
她想起上次見容二時候情形,容二說的話句句絕情,就是想跟她撇開關係的意思,宋清月生氣嗎?當然是生氣的,傷心也是真傷心啊,畢竟她活這麽大沒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可才喜歡了沒多久,她連容二的腹肌都沒摸過幾次,就被人甩了,宋清月根本接受不了。
她恨不得打死容二,一了百了。
可這些情緒過後,她又忍不住想容二,容二瘦的跟個鬼一樣,笑都不笑了,他過的一點都不好。
宋清月的生氣和傷心很快就被心疼取代了。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此生還會這麽心疼一個男人。
她覺得有點可笑,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擔心,思念,種種情緒占據了她的心,伴隨著密密麻麻的疼,讓她寢食難安。
外麵是呼嘯的北風,宋清月看著大殿內搖曳的燭火,心裏空落落的。
她是真的有點想容二了。
宋清月在宮裏待了半個多月,才被放回去,她讓人去了神官府,得到的答案依舊是神官大人在閉關,不見客。
神官府的人內內外外全都換了,別說是曾經容府的熟人,就是之前神官府的那些人也全都不見了。
就跟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她剛回到宋府,就被人攔住了去路,正是多日不見的宋清峰,這人從前看她的時候,就是鄙夷和不屑,可是如今看她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樣,恨不得剝皮抽筋。
宋清月和他對視,也不說話,她現在心情很不好,宋清峰也是,所以,一會兒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好。
“是你給我娘下毒的!”他說的是肯定句,咬牙切齒。
宋清月道:“我可沒下毒。”
她可真沒下毒,她從來不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