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清晨，一縷陽光照在黃麗娟身上，暖洋洋的，黃麗娟的心情也好了幾分。最近，伍彥兵也經常回家，冷清的家裏多了幾分人氣，黃麗娟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剛入秋，連下了幾的雨，房間內有一股潮氣，搞得人也懨懨的。恰好今兒個氣不錯，黃麗娟想著把房間打開晾一晾，散散潮氣，順便把被褥都曬曬，蓋起來也舒服些。


  收拾完臥室，黃麗娟便到了書房。伍彥兵有時會帶一些文件回家處理，都放在書房裏，所以書房都是他自己收拾，黃麗娟想著今就幫他收拾一下。


  伍彥兵白不常回家，書房門都是緊閉著。一開門，黃麗娟就被一陣煙味嗆的直咳嗽，許久不聞煙味的她緩了好一陣才重新走進書房。


  房間內還拉著厚厚的窗簾，書桌上淩亂堆著幾本書，桌上，地板上還散落著一些紙。


  書桌旁的單人床上床單褶皺，原本擺在床頭的豆腐塊被子中間有一個深深的凹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內滿是煙頭，熏得被子上一股濃濃的煙味。


  早年入伍的伍彥兵一向喜歡幹淨，周圍稍有一些不整潔，心裏就不舒服。可如今這個房間弄成這樣，可能這段時間公事有些棘手吧！

  可是自己卻什麽也不能為他做，此時的黃麗娟心裏有些愧疚。這樣一來，自己也不能給他再添麻煩，生病的事暫且就不提了，等過段時間再吧。


  黃麗娟趕緊打開窗戶，讓屋子裏通風換氣，重新疊被子鋪床，把煙頭都倒進垃圾桶裏。


  接著便開始整理書桌，桌上放著《簡·愛》《飄》之類的書籍，黃麗娟記得伍彥兵以前隻看軍事類書籍，還總是嫌棄這些情情愛愛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添了這些書。


  黃麗娟笑著搖了搖頭，將書碼在一起後開始收拾紙張。紙張裏有幾頁簡筆畫，看形狀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不得不，伍彥兵的畫技還不錯，雖然隻是粗粗的輪廓，卻仍能看的出女子的神韻。黃麗娟想著今晚一定要讓他給自己也畫幾張。


  桌子的角落有一個信封，黃麗娟拿起了信封，卻掉出了幾張照片，泛黃的照片上都有一個清秀的女孩，還有些是伍彥兵和女孩的合照，照片背後還有簡短的詩。


  黃麗娟又看了看信封，裏麵還有一封信。黃麗娟掙紮了很久，還是打開看了這封信。


  放下信封，黃麗娟快速翻閱手裏的紙張，不出意外，桌上的每一張簡筆畫都是女孩的縮影，一顰一笑，可見這個人對女孩的印象之深。


  最後一頁紙上，僅有兩句話“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黃麗娟癱坐在椅子上，眼睛緊緊盯著手裏的照片，一隻手緊緊地摳著椅子的把手。她知道了，這是伍彥兵心底的白月光。


  結婚三十年來，她沒有見過女孩，但從伍彥兵的朋友口中，常常聽這個人。這是他曾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旁人不能碰，他肯為了她和朋友翻臉，那是他多年的逆鱗。


  很多年來，伍彥兵的朋友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比不上他的初戀，每次聚會都擠兌自己。對這個女孩，自己是恨的，黃麗娟把自己所受的難堪都轉為對這個女孩的恨。


  恍然間，黃麗娟回過神來，身體傳來一陣抽痛，她咬緊牙關，緊閉雙眼，蜷縮在椅子上。漸漸的，疼痛過去，黃麗娟眼前恢複了清明，卻發現自己的臉頰一片濕潤。


  她繼續翻著桌上的東西，幾本書的扉頁都寫著“伍彥兵艾喬”以及兩饒海誓山盟，一字一句都紮得黃麗娟心痛。


  黃麗娟靠在椅子上嚎啕大哭，哭自己一廂情願，為了心中執念，不顧家人反對，嫁給了伍彥兵；哭伍彥兵無情無義，朋友為難，從不替自己出聲，隻會冷冷看著；哭那個艾喬可恨，既然去世，為何還要寫這封信，寄這些照片，打破自己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情。


  她緩緩放下所有東西，靜坐了好一會兒，起身緩緩走出房間。


  “砰——”外麵傳來了關門聲，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此時黃麗娟在做晚飯。


  伍彥兵到廚房看了一下，便轉身去書房放手裏的東西。


  “麗娟，你今去書房裏幹什麽了？”


  正在擺放餐具的黃麗娟突然聽到伍彥兵略帶怒氣的聲音，手輕抖了一下。慢慢抬頭回道：“今氣不錯，就把房間都打掃了一下，以後別在屋子裏抽煙，搞得被子都是煙味”。


  “我過了，書房我自己清理，不需要你管，以後別幫我打掃了”，隨即便轉身回房。


  “飯好了，先吃飯吧。”


  “不用了，你先吃吧，我還有些工作沒完。”


  “是工作沒完嗎？還是繼續看那些泛黃的照片？”


  “誰讓你動我東西的，我看什麽關你什麽事？”


  “我是你妻子”


  “你隻是我妻子，別忘簾初你自己過的話”。


  罷，伍彥兵重重的關上了書房的門。


  飯廳裏隻留黃麗娟一人，桌子上的飯菜也沒有了味道。黃麗娟苦笑了一下，低頭悶聲吃飯。


  室內一片冷清，就像黃麗娟此時的內心，孤獨，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