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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儘是左道旁門

  神人修士,怎會認不得上古法寶? 

  九曲黃河鎮大碑當中,蘊含的那一股蒼涼古遠的氣息,周風雲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股氣息,源自於時光荏苒無數年之後,沉澱而成。 

  類似於古木橫在山林當中,時間久遠之後,自然而然,會有一股子腐朽味道,一聞就知道朽木。 

  而在佛門經意當中,也有天人五衰的說法。 

  天人五衰意味著人生將盡,逐漸衰老,其中會有五種跡象,其中一種就是腋下生臭。 

  氣息二字,世間素來都有。 

  諸如山巒雄壯,諸如大海遼闊,置身於其中,便能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氣息。 

  法寶器具,也是如此。 

  越強的法寶,越是明顯。 

  尤其是九曲黃河鎮這樣的法寶。 

  周風雲只看了這法寶一眼,整個人就驚在了原地,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從今往後,我肯定會飛黃騰達,進而名揚天下,威震四方。」 

  他似乎已經可以見到,以後他修鍊有成,甚至步入了大道之門,高高站在一座道場上空,俯視著門下數以萬計的門人弟子,受人頂禮膜拜。甚至會被凡俗世人,敬奉為庇佑他們的大神,立下廟宇,雕出神像,日夜香火不絕,直到天荒地老。 

  越是往下想,周風雲就越是開心。 

  「哈哈哈哈……」 

  轟然大小,從周風雲口中發出。 

  他好歹也是大神修為,在孟成神這個太乙金仙面前,修為要超出了太多。 

  這一笑響起,山林震蕩。 

  孟成神被笑聲波及,頃刻間被震翻在地上,險些暈迷過去,一身法力卻被震散了大半,實力大為下降。 

  不過,以他的實力,就算是沒有被震散了法力,他在周風雲這種大神面前,也沒有一戰之力。故而,孟成神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指著九曲黃河鎮,說道:「這件大碑,就是上古秘寶。當初我就是見到了這件寶物,才留在了此地,結廬而居。有一次觸動了法寶,使得寶光衝天,照耀四方……」 

  周風雲並未說話,略略看了孟成神一眼,就走到了九曲黃河鎮之前。 

  啪! 

  周風雲揚起手臂,拍在了大碑上面。 

  塵土飛揚而起。 

  這一拍,就像是一個窮了三萬年的吝嗇鬼,在忽然見到一座金山之時,所作出的不由自主的動作。 

  「好寶貝!好寶貝啊!」 

  周風雲嘖嘖讚歎,不停的在九曲黃河鎮之上撫摸著。 

  那神態,那動作。 

  簡直令人孟成神都不忍直視。 

  可摸了許久,周風雲卻神色劇變,猛地轉過身來,眼神像毒蛇一樣,盯著孟成神:「剛剛本神將法力灌入法寶當中,為何這法寶全無半點反應?你說!是不是你在這法寶之上,做了什麼手腳,才使這件法寶,對本神的法力全無反應?」 

  「此事我也不知道。」 

  孟成神說道:「傳說上古之時的法寶,都是那些名震天下的人物佔據了。例如十二天尊,十二妖尊。這些人都是名貫天下,名聲流傳萬世之輩,他們所得的法寶,都應該把一絲元神,融入了法寶的器靈當中。如果這九曲黃河鎮,是那種人物的法寶,只怕……」 

  「哼!」 

  周風雲對此嗤之以鼻,「你既然認為,這是上古高手的法寶,你怎麼還會死死守在這裡。難道你以為,區區一個仙人,就可以抹去上古天尊、道人之輩,留在法寶當中的元神,將法寶佔為己有?」 

  孟成神稍稍轉頭,避開了周風雲對那毒蛇一樣陰狠的眼神,說道:「上古之時,有諸多高手,其中有不少人,早已經身死道消,灰飛煙滅了。如果這個法寶,是那些已經身死道消的高手所留,我或許能找到一線機緣,將這法寶佔據在手。」 

  一線機緣! 

  周風雲眼神一亮,這一次他並未反駁孟成神的話語,而是輕輕的拍打著九曲黃河鎮大碑,五指晃動,十分的有節奏感。顯然,他對孟成神這一席話語,十分的贊同。 

  修行成仙,成神,甚至成道…… 

  這修行之事,本就是艱難萬分。 

  世間道統何其多? 

  每一脈道統,也會有諸多門派。 

  凡俗世人能步入修行之門,百人中甚至沒有一人。 

  步入修行之門以後,能修鍊成仙的,千人中有幾人? 

  而仙人要想修鍊成神,更是萬分艱難。 

  像周風雲這般,能成為大神之輩,在尋常修行之人當中,實在是少之又少。 

  許多次,周風雲在突破境界之時,都會禁不住懷疑自己的修行之路,懷疑自己是否能有所進展,許多次他都以為即將走火入魔,許多年修為毀於一旦。這就像是,行走在架設在萬丈懸崖之間的獨木橋上,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故而,對於孟成神的話語,周風雲深有感觸。 

  「你要尋的那一線機緣,已經成為了過去,而今這一線機緣,乃是本神囊中之物,至於你這個糟老頭子……」 

  周風雲神色一冷,指著孟成神,暴喝一聲:「你可以去死了!」 

  一道罡風,揮斥而來。 

  罡風當中帶著滾滾紅光,似乎有一絲一縷的鮮血,糾纏在狂風當中,形成無數刀光劍影,劈頭蓋臉就朝孟成神身上罩來。 

  孟成神修為遠不如周風雲。 

  太乙金仙巔峰,只差一步就能成神。 

  可成神之後,實力與仙人,有著天壤之別。 

  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孟成神本來就不是周風雲的對手,加上此人一身法力,早已經被周風雲震散了大半,又怎會有還手之力? 

  先前周風雲僅僅是一陣哄然大笑,就鼓動風雲,神威赫赫,險些打傷了孟成神,而今周風雲親自出手,力圖要一舉擊殺孟成神,孟成神哪有抵擋的手段? 

  眨眼之間,罡風已經襲來,孟成神身軀置於罡風當中。 

  嘶嘶! 

  風中的血色劍氣光影,有若實質,將周風雲身上穿著的道袍撕裂,將他護身的靈器法寶,打碎成粉,化作一道道碎片,跌落在地。 

  孟成神尚未反應過來,外衣已經碎裂,只剩下襯在裡頭的長褲和上衣,長袍則化作風中粉塵。 

  儼然,他沒有還手之力。 

  「本神奪取了你的一線機緣,你我也算是結下了一場善緣,既然如此,本神就不能隨意殺你。」 

  周風雲面帶微笑,忽然不急著誅殺孟成神了。 

  孟成神眼看著自己必死無疑,可是事情不明不白就有了轉機,他也一時間愣住了。 

  正在這時,周風雲已是再度開口說話,「這麼說來,你對我有恩,我就留你一個全屍吧。」 

  一言至此,周圍懸浮著的血色劍氣光影,一下子沉入了孟成神體內。 

  這周風雲是要以無形劍氣,絞殺了孟成神的五臟六腑,讓他就此身死魂滅。 

  「唉……」 

  孟成神長嘆一聲,並未抵擋,以他的修為也無法抵擋。 

  終究是難逃一死,可在臨死之前,孟成神卻說:「那幾個姑娘,與閣下無冤無仇,她們是玄天宗弟子,還請閣下開一面。她們來到此處,多半是奉了師門的命令,一旦她們銷聲匿跡,玄天宗責怪下來,必定會給無極魔道招來麻煩。玄天宗有柳毅道君,威勢天下無雙,不僅鎮元道君的萬壽山五庄觀無法與之相比,只怕就連孔宣道君遍布天下的儒門,也比玄天宗要弱了一兩分……」 

  「你這是在威脅本神?本神這輩子,最厭煩的,就是被人威脅!」 

  周風雲冷然一笑,死死盯著孟成神,眼珠子一轉心裡頭就拿定了主意,說道:「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與其想著去管別人,還不如管管你自己。不如好好想一想,死在這荒山野嶺,是不是會有人給你收屍!死吧!」 

  周風雲暴喝二字,只等孟成神身死魂滅躺倒在地上。 

  可是,孟成神卻安然無恙,站在原地。 

  咔嚓!咔嚓! 

  一道道劍影,從孟成神身上,倒射而出,飛在空中,一支支折斷炸開,宛若是碎裂的水晶琉璃。 

  繼而又有三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孟成神身邊。 

  「孟道友果然是君子!」 

  瓊霄拍了拍孟成神的肩膀,朝他身上打量一番,又說道:「不過,你穿成了這樣,連外袍都每一件,就有點舉止孟浪,放蕩形骸了。」 

  一道青光,化作一件袍子,落到了孟成神的身上。 

  諸如三霄這樣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天尊巔峰,以山間草木山石瞬間做出一件衣服,自然是輕而易舉。 

  三女凌空而來,衣袂飄浮,暗香浮動。 

  周風雲更是眼都痴了,諸如一些色膽包天的人,竟然忘記了他連三霄是如何出現的都沒有發現,竟然只用一雙發著光的眼睛,色眯眯的看著三霄,目光在她們三人身上來回掃視,咽喉處的喉結一上一下,竟然是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哼!」 

  碧霄臉色冰寒,似乎可以把氣息都凍結成冰,目光中已是飽含殺機。 

  一道劍鋒,從碧霄手中,垂了下來。 

  這一束劍鋒雖鋒芒畢露,晶光閃爍,卻散發著一種中正平和,正大光明的氣息,這才是玄天宗的劍道,沛然博大,浩瀚如天。 

  而先前被三霄打散、從孟成神體內逼出來的劍氣,卻絲絲縷縷彌散著煞氣與血腥氣息,銳利有餘,卻中正不足,給予人一種劍走偏鋒的感覺。 

  偏了歪了,中正不足,自然落入了旁門,實為左道。 

  「早先我也聽說過無極魔道之名,知曉這宗門,也是劍道一脈,本以為算是我劍道中的同道,如今看來,這劍道大有不同。於我玄天宗而言,只算旁門左道爾,不堪入目!至於你等無極魔道弟子,只怕有多半之數,儘是左道旁門!」 

  雲霄是三霄當中的大姐,最後一個說話,卻一語定論,言道:「此人要誅孟成神,又對你我三人不敬,理當懲戒一番。」 

  「善!」 

  碧霄一身寒氣,猛然爆發出來。 

  咔嚓嚓! 

  周圍百里之內,寒霜突顯,萬物結冰,晶瑩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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