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爭鬥
「我輩劍修,何懼爭鬥?」
三女當中的大姐看了看孟成神,嬌柔卻挺拔的身軀之上,劍氣縱橫決盪散發出來,絲絲縷縷,顯化成風,朝著四面八方擴散,吹的山間勁草東搖西擺,「我師尊說過,我輩劍修,何懼一戰?劍修持劍在手,求得就是一個殺伐果決,血濺五步的機會!」
血濺五步!
孟成神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
在許多年前,在數十萬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之前,那時候諸天萬界與敵方世界,尚且不曾合二為一。從最後一場雙方大戰的時間,上溯數千年,直達孟成神還在橫山地界的那陣子……在某一日,就有人與孟成神說起過類似的話語。
「諸位,時不時玄天宗門下?」
孟成神深吸一口氣,言道:「我記得劍修只求血濺五步此話,應該是出自於玄天宗掌門柳毅道君之口。」
「是!」
那三妹滿臉笑容,說道:「我們自然是玄天宗的弟子……」
她正要接著往下說,卻被大姐搖頭打斷,說道:「我玄天宗劍修,素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懼任何人。我們三人心意已決,要留在此處,與道友做個鄰居。我們倒要看看,道口口中所說的爭鬥,到底是緣何而來。」
孟成神說道:「也罷,你們既然是玄天宗弟子,此事與你們說說也無妨,畢竟玄天宗修士,與天下修士有所不同。」
三妹笑問道:「你就這麼相信我們?」
「我信的不是你們,是玄天宗!是那柳毅道君!」
孟成神說道:「數十萬年來,玄天宗名揚天下,從來都只聽說,玄天宗有戰死的修士,未曾聽聞過,玄天宗有背信棄義,甚至於背叛師門的弟子。我曾聽人說,玄天宗當年尚且只是瓊玉地界一個小門小派的時候,屢次遭受大難,險些就此斷絕了道統傳承。可是哪怕玄天宗在最危險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辱沒師門聲威,辱沒師門名望的門下弟子。你們三人,既然是玄天宗劍修,老頭我自然可以信你們一信。只是口說無憑,你們如何能證明自己,是玄天宗劍修?」
「我玄天宗名揚天下,我們門派里的高手舉世少有,誰敢假冒?」
三妹皺著眉頭,修長的柳葉眉微微蹙起,看上去十分的嬌俏可人。
「那也不一定,天地廣闊,凡俗王朝不計其數,城池多如繁星,凡俗世人宛若海中細沙數不勝數,你玄天宗最多也就數十萬弟子而已,管得過來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地獄大了,什麼鬼都有。世間難免會出現一些稀奇古怪之人,要假冒你玄天宗弟子,你們玄天宗又不都是未卜先知之輩,你們管得過來么?」
孟成神嘻嘻一笑,倒是有幾分老頑童風範。
「你……」
三妹指著老頭,臉上已經有些怒火。
「三妹!」
那大姐出聲制止了三妹,輕輕搖了搖頭,又看向孟成神,口中說道:「道友既然聽說過我玄天宗有關於劍修血濺五步之言,或許與我玄天宗,有一些緣分。也不知這位道友,是否認得我玄天宗的神通?如若道友說出一道我玄天宗神通之名,再由我將這神通展現一番。如若我能施展出來,就代表我是玄天宗弟子,若是我不能施展,那我就不是玄天宗弟子。」
「好膽魄!」
孟成神讚歎一聲,臉色卻是有些不信,說道:「傳聞玄天宗當中,有劍道神通上萬種!其中除了玄天宗開山祖師凌一劍創立的劍道神通之外,餘下的諸多神通,絕大部分是上古修士的劍道神通,極難修鍊。除此之外,就是柳毅道君創出的劍道妙訣,更是冠絕天下,你們都能施展?」
那大姐說道:「就算不能施展出十成玄妙,也有兩三分神似,道友一看便知。」
「如此也好,老頭我正好對玄天宗劍道神通,略知一二。」
孟成神點點頭,言道:「許多年前,我曾經與玄天宗一位劍修,有過一段交情。從他口中,得知玄天宗有一種劍訣,叫做沖霄拜劍訣,不知你們三位,是否聽說過這種劍道神通?」
沖霄拜劍訣!
姐妹三人眼神一閃,對視一眼,先後點了點頭,由那大姐說道:「沖霄拜劍訣這種劍道神通,我們三人都曾經學過,只是傳我們這種劍道神通的,不是我們師尊,卻是我們的大師兄……道友且注意了,看我玄天宗劍道妙訣!」
嗡!
劍鳴之聲,沛然入耳。
三姐妹齊齊解下了懸在腰間的長劍,朝著空中拋出。
三柄古劍,懸在半空,離地百餘米。
三姐妹騰空而起,身上劍意匯聚成一道劍氣光柱,長達百米。隨即,姐妹三人共生一拜……
拜的不是飛在空中的古劍,而是自身頭頂的百丈劍光。
得了三人一拜,三道劍光衝天而起,與那三柄古劍合二為一,沖入天幕伸出,直上九霄,撕開雲層,以孟成神太乙金仙巔峰修為的眼力,居然看不清劍鋒盡頭,到底是延伸到了何處。
「小仙孟成神,見過玄天宗三位道友,三位道友有禮了。」
孟成神鄭重施禮,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完全認可了三人的身份,確信三人是玄天宗的弟子。
玄天宗威名極盛,有多重劍訣神通,名傳天下,其中最出名的,要屬於柳毅的劍來、以及北冥,這兩道曠古爍今的劍訣神通。只是除了這兩種神通之外,孟成神最為熟悉的,卻是沖霄拜劍訣。
柳毅的沖霄拜劍訣,孟成神記得清清楚楚。
若非是這一種劍道神通,二人在橫山地界,就已經死去多時。
「三位道友既然坦誠而言,真心待我,小仙也不好多有隱瞞。實則小仙隱居在此,是因為了一件上古之物,而小仙口中所說的爭鬥,實則也是因為這一件上古之物。不過……小仙還是奉勸三位道友一句,三位道友不妨早早離去,你們玄天宗雖然聲望強盛,可想要窺覷小仙那一件上古之物的人,來歷也非同小可,若是三位道友做了小仙的鄰居,難免會參與到爭鬥當中,甚至會因為此事,而引起雙方大戰……」
孟成神自稱為小仙,是因為他有著太乙金仙的修為,倒也合情合理。
「哼!我玄天宗怕過誰?」
那三妹最先飛了下來,收攏了空中劍氣,大大咧咧說道:「我玄天宗弟子,就不知道怕字該怎麼寫。」
此言一出,大有一種無法無天的氣度。
「也罷……」
孟成神搖了搖頭,轉身朝著茅屋走去,留下一席話語,「老頭我在這裡隱居,沒有美酒佳肴,房屋也極為簡陋,就連用來打坐修行的蒲團,都只有一個,至於桌椅板凳,更是一樣都無。眼下就不邀請三位道友入我屋中了,三位道友請自便……」
所謂自便,就是愛幹嘛幹嘛去。
「這老頭,好生無禮。」
那二妹最是沉默寡言,此刻見孟成神悶頭悶腦走遠了,心中卻是有些不夠爽利,言道:「他既然說了,和我玄天宗有些因果,言語之中又對我玄天宗有些仰慕。以此而言,他和我玄天宗某位修士,肯定有些交情,按理說我們遠道而來,他應該盛情招待,怎能像現在這樣愛理不理,把我們晾在這了?」
「慎言!」
那大姐言道:「他既然是此間主人,想如何待客就如何待客,那是他的自由。興許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你我怎能因此而對他心生不滿?我被修道之人,理當心胸闊達,若是諸多小事都要斤斤計較,如何能步入大道之門?」
「大姐你就別說教了,大道之門只怕我們都進不去呢。」
那三妹說道:「師尊早就說了,天道不存,三千大道八百旁門全都消失無蹤,除了須菩提哪種擁有獨特的機緣,能夠步入大道之門,普天之下再無旁人,能夠和他一樣。」
「師尊就愛說一半留一半,他平日里就喜歡自謙,這話自然也要打個折扣。我們師尊當年成道之時,可是有好幾次,都被那鴻鈞道祖給算計了呢。師尊是以劍道分身,入的大道之門,而他自己確實藉此機會,自成一道,這一點與須菩提有些相似,卻又大有不同。反正無論如何,因為此事,師尊已經不算是大道之內的到人了……」
那三妹言道:「我們是師尊門下弟子,和師尊是一脈同源,師尊都可以脫離於天道之外,我們是他門下的親傳弟子,自然要緊緊跟著師尊的腳步,何必考慮什麼天道不天道的。」
聞言,那大姐卻是未曾回答。
顯然在她心中,也認可了她三妹的話語。
那二妹卻說道:「大姐,我們也該在此處,建設一座院落。」
三妹說道:「是呢,我們終究不能像那個孟成神一樣,年年月月都住在茅屋裡面。再怎麼說,我們都是雲英未嫁的女孩子,不能像孟成神那個老糊塗,邋邋遢遢的。要是不妝點一番,被人家看到我們像行乞之人一樣,傳出去豈不是丟了師尊的顏面?」
「善!」
大姐衣袖一揮,收攏了空中劍鋒。
二姐亦是收攏劍氣,三姐妹走到河邊,齊齊施展法訣,衣袖一揮,就把東面天空籠罩半闕天地的煙霞,招了過來,環踞在周遭山木草石之間,美輪美奐。
至於改造地勢,招引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修築房屋,對於三位修行之人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要緊之事。
嗖!
然而就在三人大興土木,建設院落道場的時候,有幾道光輝,從遠空飛縱而來。
「哈哈哈哈……」
陰陽怪氣的笑聲,從那些光芒當中傳出。
光芒,是法寶顯現而出的靈光。
一團團光幕懸在空中,就彷彿是放大了無數倍的螢火蟲。
從其中走出了數位修行之人。
為首之人,面容陰狠,形象消瘦,臉上有一道狹長的傷痕,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使得他本來就有些陰森的面容,變得更加可怖。
那二妹霍然轉身,問道:「來者何人!」
「呵呵呵……」
三妹卻發出銀鈴一半清脆悅耳的笑聲,淡然說道:「爭鬥就要來了么,果然很及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