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大道第一人
整片蒼穹，已經混亂不堪。
戰線犬牙交錯，難分難我。
一戰紫霄宮燈，懸在柳毅所在的戰族大陣後方上空。
宮燈照耀，閃爍無數道紫色光輝。
每一道光輝盡頭，都照射在了一位修行之士身後。
就連柳毅身後，也有這麼一束華光。
若不如此，無數人混戰，怎能輕易分得清楚敵我？
可嘆，這紫霄宮燈，原本卻是鴻鈞老祖之物，而今卻不在鴻鈞手中。
就連鴻鈞的紫霄宮，也被雪羽大尊煉製成了一塊板磚，歸於柳毅所有。
大尊不出，鴻鈞不出。
教主數量二對四。
已經出現在戰場的道君數量，卻是一對三。
至於道人修為以下修士，諸天萬界這一方依舊遠遠不如敵方。
似乎此戰，註定要敗。
可諸天萬界的修士，卻絕無半分懼意，慷慨赴死對於他們來說，似乎已經是一種習慣。
而相對於敵方修士來說，諸天萬界的修士似乎戰力更強，哪怕同樣的都是神人，或者同樣都是聖賢，一對一大戰，諸天萬界的修士明顯能佔據優勢！
柳毅靜靜觀戰，心中忽然想起，諸天萬界當中，修行之士若想修鍊成神，全要靠著自己苦修，自己尋找機緣，中央大世界的諸多高手絕不會給芸芸眾生多少幫助。
不會把上古修行之法傳給天下修士，更不會指點後輩修士修行。
而在敵方世界，卻圈養了無數凡俗世人，甚至由東王公來主導此事，採集凡俗世人的壽元，讓諸多修行之士能苟延殘喘活在世上，免去了天人五衰身死魂滅之苦！
相比之下，諸天萬界這一方修士的修行過程，成神經歷，比起敵方修士要艱難了無數倍！
只怕，有許許多多天縱之才，許許多多能夠修鍊成神，甚至能成為天尊，能步入大道之門成為道人的天才，卻一個個過早的隕落在了仙人境界，甚至隕落在了修鍊成仙之前。
如此大浪淘沙，活下來的修士誰不是精英？
若論素質，顯然諸天萬界這一方的要更高。
「我諸天萬界，若能學敵方世界那樣盡心呵護芸芸修士，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修士能修鍊成神！可是你們這些前輩高人，為何卻要任憑天下修士自生自滅？」
柳毅凝視戰場，向悟空道人言道：「也不知有多少天縱之才，本該修鍊成神，本該入那大道之門，去半途而廢，死在求道途中。」
「嘿嘿……這是上一量劫大戰之時，大尊消失之前，就已經立下來了的規矩。」
悟空道人怪笑一聲，抓耳撓腮，沉思一陣，憋了許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至於大尊為什麼這麼安排，貧道也不曉得。柳道友你和大尊是結義兄弟，最是親熱，下回你自己問他就是了。問到了答案，記得回來告訴我一聲啊。」
大尊！
在大尊看來，天下修士全是土雞瓦狗。
大尊早就與柳毅說了，敵方芸芸修士，滿天神佛，全是給柳毅的磨劍之石。
當初元始天尊和准提教主在混沌當中堵截柳毅，卻被大尊察覺，大尊不僅三言兩語就將兩位教主放走，還對柳毅說這是兩塊磨劍之石。
可是，而今柳毅卻只有天尊巔峰修為，諸如道君，教主之類的磨劍之石，對於柳毅這柄劍來說，暫時未免太硬了些。
磨不動啊！
柳毅並非是成不了道人，而是鴻鈞所留三千大道八百旁門，他是一道、一門都不想入！
「柳道友！」
忽而，一道聲音，出現在柳毅身側。
大孔雀渾身閃爍著五彩光芒，翻滾著五行氣息，飛至柳毅身邊，顯化出一道身形，正是那孔三問。「先前在通天教主碧游宮當中，人多嘴雜，貧道不好詢問柳道友。而今大戰紛亂，道友周圍除了這猴子之外，都是大尊親軍，貧道有一事終究是忍不住了，想要問一問柳道友。」
柳毅直言不諱，「道友是想問混元金斗之事？」
「正是！」
孔三問神色有些焦急，問道：「柳道友可曾得了混元金斗？」
「得了。」
柳毅言道：「莫非孔道友對混元金斗有興趣？」
「非也！非也！」
孔三問大搖其頭，言道：「貧道只想問一問，柳道友在得取混元金斗之時，或是得了混元金斗之後，是否曾經發現過我三位師妹的氣息或者發現她們留在混元金斗當中的氣息？」
柳毅說道：「我找到混元金斗之時，這混元金斗藏在一處混元一氣大陣當中，有三道模糊的身影主持大陣。待到破掉大陣，將混元金斗煉製一番之時，卻又在混元金斗之內，發現了三道靈光，乃是三道殘缺的魂魄碎片……」
「那三道殘魂，肯定就是我三位妹妹。」
孔三問再無半分濁世佳公子的悠閑氣度，神態十分焦急，言道：「若是柳道友肯願意將三道殘魂交給貧道，或是將之交給通天教主，貧道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道友請放心，我與三霄情同兄妹，通天教主卻是她們的師尊，我們定然不會加害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助她們再世重生！」
「此事我已不能答應孔道友。」
柳毅迎著孔三問失望的眼神，言道：「孔道友與通天教主座下弟子關係密切，想必也曾聽多寶道人說過，我修鍊成了一方世界。我那世界，卻不與這一片宇宙玄黃相同。我已經把三霄殘魂，種植在了那一片世界之內，只等開花結果，便能草木植人，重活於世間。」
孔三問不知是失望，還是高興，急急問道：「待到她們重活於世之後，柳道友可否讓放任她們離去？」
柳毅言道：「我觀鴻鈞開創玄門一脈，當年混沌講道，紫霄宮中聽道之客三千餘人，俱是名動天下之輩。而我這劍道一脈，卻迄今只收納了兩位門徒，未免太過於人丁稀少。她們已經身死道消一次，斬斷了前世因果。有朝一日，重臨於世間，也合該入我劍道門牆，」
聞言，孔三問神色一黯，旋即忽而眼神一亮，言道：「若入了柳道友劍道門牆，未必比不上重回通天教主門下！等到了柳道友收徒之日，可千萬不要忘了邀請貧道！」
柳毅點了點頭，凝視戰場，眉頭緊鎖，言道：「這是自然！」
「柳道友若要收徒，我這個做道友的若是前去祝賀，自然缺不了見面禮。」
孔三問嘴角勾起一道弧線，凝視蒼穹。
他本就俊美無比，便是兩位帝俊也及不上他，此刻邪邪一笑，更是風度翩翩。
單論相貌而言，說這孔雀天下無敵也不為過。
「以貧道之見，帝俊手中那柄止戰之殤，位列絕世十劍之一，正好能做見面禮！」
孔三問隔空指著兩位帝君所在的華蓋方向，轟然言道：「此劍，合該入柳道友的門牆！」
唳！
一聲孔雀鳴叫響起，孔三問搖身一變，化作一隻巨大無比的孔雀，衝破一重重戰陣，朝兩位帝君飛馳而去，一往無前！
比之先前的悟空道人，這孔三問更加氣勢如虹。
悟空道人雖然也衝破了大陣，出現在了帝俊與東皇太一面前，卻只怒吼罵戰，要與兩位帝君單挑。
而這孔三問卻飛馳而去，彷彿是要以一敵二。
「好傲的孔雀！」
悟空凝視著遠空孔三問，言道：「世人常說，這世間最驕傲的生靈，非孔雀莫屬，而今看來此話不假。不過，這大孔雀在上古之時，被稱作是大道當中第一人，乃是道人中的第一高手！憑著道人實力曾經與准提教主大戰，甚至一口把准提教主給吞入了腹中。後來准提不得不挖開了這孔雀的肚皮，才能脫困而出，反過來一袖子收了這隻孔雀，把他押到西方佛門，做了許多年的孔雀大明王。」
柳毅眉頭一皺，問道：「這孔三問，莫非就是孔宣？」
「肯定就是他！」
悟空說道：「若不是孔宣，他怎麼敢孤身一人，迎戰兩位帝君？也只有這孔宣，連教主都單挑過，才有這般膽氣，敢以道人修為，大戰兩位道君！」
大道當中第一人！
此乃孔宣。
而在上古之時，又有一個教主之下第一高手，名作血海冥河。
柳毅眼神微微發亮，心中暗想：「看來我那羽毛兄，果然是走的精兵路線。教主之下第一道君血海冥河，以及道人當中第一人孔宣，都是我方修士。」
「孔雀說要奪取了止戰之殤，把這絕世之劍當做見面禮，這才孤身前去大戰兩位天帝！此事本因我而起，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一念至此，柳毅身上劍意忽然爆發，氣沖星河。
錚！
一束劍鋒，載著柳毅，青雲直上，飛入了戰場當中。
劍光長達萬里，懸於柳毅頭頂，忽然間轟然爆開，化作無數細如牛毛的劍氣，散入了滾滾戰場當中。
諸神大戰，身死道消者不知凡幾！
神人死後，留下諸多生機，本該潰散在天地之間，卻被柳毅的劍鋒全數吸走。
他似乎能感覺得到，不死楊柳樹似乎十分的振奮！
柳毅一動，周圍戰族修士便跟著他席捲而去。
「柳道友，莫要忘了我！」
悟空道人手持大棒子，緊隨而去。他似乎覺得化身孔三問的孔宣搶了他的風頭在先，柳毅搶了他的風頭在後，而今若再不出手，似乎墜了他悟空道人的威名。
嗡！
一道鐘聲，轟然響起。
遠空一座混沌鍾，轟擊而去，砸向孔宣。
孔宣早已化作了孔雀本體原形，尾巴一甩，孔雀開屏，刷出一道五色華光，把混沌鍾刷得速度減緩，在空中顫了一顫。
若非這混沌鍾是四大開天至寶之一，只怕會被孔雀的五色華光刷落在地。
「孔宣！」
東皇太一怒吼一聲，轟然問道：「你不好好的修你的道，研你的法，去做一個福德雙全，與世無爭的道人，反倒是來與本帝爭風，是何道理！當年你母親殞落之時，發下大宏願，要她所有後人都做福德之人，方能壽與天齊！你既然在上一量劫大難不死，何不隱居起來！」
「帝君說笑了。」
孔雀言道：「這一量劫以來，貧道在諸天萬界當中轉生輪迴無數次，活了無數回，歷經無數生生死死，卻是另有所悟。而今重臨天地，恢復孔宣之名，正好要與人一戰，驗證我這一量劫以來的修行所得。帝君道法高深，實力強橫，又有混沌鍾在手，正好能與貧道驗證一番。」
就在此刻，燃燈道人提著一盞黑乎乎的靈柩燈，散發青蒙蒙光芒，他也破陣而來，飛至到了孔宣身後。
這燃燈道人沿途所過之處，靈柩燈放出一道道黑光，化作一口口奇黑無比的棺材，將敵方修士一個個罩進了棺材當中，生死不知。
而靈柩二字，本就是棺材之意。
「本帝還以為孔宣你真要與本帝印證道法，卻叫來燃燈助戰，而今看來不過是逞口舌之利罷了。」
東皇太一轟出混沌鍾，又打出一座崔嵬大山，山上靈光閃閃，有終南二字篆刻其上，「皇兄，一同誅滅這些逆天而為之人！」
「然！」
帝俊疾馳而來，放出河洛圖書，他手中雖提著絕世之劍止戰之殤，卻不曾動用此劍。
帝俊以來，孔宣立即眼神發亮，只因他看到了止戰之殤。
「趙公明何在！」
燃燈道人大吼一聲，轟然言道：「你我因果暫且既往不咎，先合力助孔宣道友一臂之力，如何？」
「善！」
趙公明化作一道金光，卻不是破陣而來，而是從無數人的混戰縫隙當中飛躍而至，他似是知曉燃燈道人所言之意，衣袖一卷就放出了十二顆定海天珠。
這個趙公明與他手中定海天珠，柳毅都曾見過。
卻不曾見到過，燃燈道人手裡竟然也有定海天珠，而且是整整二十四顆。
三十六顆定海天珠合在一處，顯化出三十六重天幕，將那混沌中抵擋住了！
悟空道人又持著大棒子，不斷敲擊著混沌鍾。
嗡嗡嗡嗡！
鐘聲大作！
周圍有諸多道人，十二天尊，十二妖尊，已是趕赴兩位帝俊所在之處。
慈航道人手持玉凈瓶，捏著一根清靜楊柳枝，朝空中揮灑一次，便顯現出一條星河，沿著戰場朝趙公明與燃燈道人轟擊而去。
十二天尊餘下之人，以及十二妖尊，亦是紛紛施展手段。
驚世大戰，各顯神通。
「十二天尊！」
柳毅已至戰場，迎向了十二天尊，暴喝道：「你們與我本有因果在先，今日這一戰，免不得要再斬你們頂上三花，胸中五氣！」
【作者題外話】：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