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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賭一賭前程

  種島天界,島嶼猶若星辰點點,被汪洋大海包裹圍繞。 

  這樣的一方世界,海洋何其深邃! 

  可金蟾子只將手掌一揮,五指併攏如刀,就把海面划穿。若是目力足夠,能看透數十萬米深的距離,就能看到金蟾子所劃出的海面痕迹,竟然在海洋中留下了一道深刻見底的刻痕,直達海底深處細軟的泥沙當中。 

  漁船如同流星,從海面墜落。 

  最開始之時,還只是有呼呼風聲出現在漁船周圍,可等漁船速度變得越來越快之時,狂風與漁船的船體摩擦出了一陣陣熾熱的炎流,燃燒出絲絲縷縷青煙,將漁船外圍點燃。 

  漁船就彷彿是流行降世,變作了一團大火球。 

  金蟾子站在船尾,只將手掌輕輕一壓,就把漁船周圍火焰壓住,又有滾滾寒氣罩住漁船,火焰瞬間被湮滅得無影無蹤。 

  輕飄飄的一縷清風,從金蟾子衣袖裡飄了出來,托舉在漁船地步,把漁船越變越快的速度緩緩壓住。 

  漁船減速,才讓吳蛋久懸不下的心平靜下來。 

  柳毅端坐在船尾,淡然說道:「我輩修行之士,吞雲霞食朝露,騰雲駕霧,最是稀鬆平常。吳蛋你雖尚未進入修行之途,卻終有一日將內執丹道外顯金鋒,何必如此驚訝?」 

  「師尊,弟子……」 

  吳蛋朝著柳毅拱手一拜,又轉頭看了看金蟾子,說道:「師尊乃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高手,弟子怎會因為這人的小小手段而驚訝。弟子只是擔心師傅重傷未愈,也許會因為速度太快而影響傷勢,這才失了分寸,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 

  誰說勞動人民智商不夠? 

  吳蛋這些話語,很明顯就有著一種勞動人民特有的狡猾。 

  他這一段話語,將自己人與外人分得清清楚楚,不僅把師尊擺到了極為重要的位置上,有恰到好處的遮掩了自己驚慌失措的窘迫…… 

  可是,吳蛋這一番作為,又怎逃得過金蟾子的法眼。 

  「道友你這弟子,倒也有趣。」 

  金蟾子朝吳蛋看了幾眼,又道:「此人氣血充盈,一人能拖動重達數千斤的漁,可謂是天生神力。本真人若是凝聚目力,還可以看到此人體內,隱隱有一道怪獸虛影,藏在血脈深處。可惜啊可惜,可惜此人體質十分獨特,他的魂魄已經完全融入了肉身之內,三魂七魄散入周身百骸當中,魂魄不能凝聚,則無法修成元神,無法修成元神,終究是入不得仙道之門!」 

  柳毅劍眉一挑,心中雖十分驚詫,口中卻說道:「此事無需金蟾子道友道友,我既然收了這個弟子,自然就有辦法,解決他的體質問題。」 

  「這種體質,在我種島天界雖說十分稀少,卻也不算絕無僅有。早在許多萬年之前,就有一些大志向之輩,想要解決這種人不能修行的難題,可多少年過去了,卻無人能夠真正做到。」 

  金蟾子微微一笑,朝吳蛋身上再度打量了一番,忽而言道:「既然你我已經說到了這件事情之上,也算是一場機緣,柳道友可願與本真人賭上一賭?」 

  賭? 

  此字一出,柳毅心中大定。 

  金蟾子既然要賭上一把,這意味著金蟾子絕對沒有動殺念。一旦動了殺念,只需把人殺死了,那就一切成空,賭贏了賭輸了都已經沒了意義…… 

  「賭上一把又何妨?」 

  柳毅淡然一笑。 

  金蟾子雖只說要賭上一把,可柳毅卻已經猜到了金蟾子要賭什麼,徑直說道:「若我這徒弟能修成元神,就算我贏。若我這徒弟不能修成元神,就算我輸,可好?」 

  「大善!」 

  金蟾子將頭一點,問道:「賭注為何物?」 

  「這一賭局,賭的是我門下弟子的前程。若像凡俗世人一樣,賭一些錢財,未免落入了俗套。若是以法寶為賭注,未免傷了你我的交情,不如這樣……」 

  柳毅爽朗一笑,說道:「我有美酒,乃是諸天萬界中稀世罕見的佳釀,金蟾子道友你若贏了,我就輸給十斤美酒,如何?」 

  「以酒做賭注?」 

  金蟾子神色一愕,問道:「果真是世所罕見的美酒?」 

  柳毅回答道:「此酒絕無僅有!」 

  陸壓道人所贈的美酒,足足一量劫的陳釀,又怎是諸天萬界中的美酒所能與之相比? 

  「若真是世所罕見的美酒,錯過了確實可惜。」 

  金蟾子點頭言道:「也罷!那就與你賭上一賭,不過本真人卻沒有你那樣的美酒,只能以人情做賭注。若本真人輸了,就欠你一樁因果,可好?」 

  柳毅抬起手掌:「擊掌為誓!」 

  啪! 

  二人手掌一拍,金蟾子說道:「一言為定。」 

  若非是實力大不如前,以柳毅謹慎的性格,必然要布置出一座冥冥天意大陣,二人站在陣中發誓,才算安心。 

  可若真把冥冥天意大陣布置出來,讓金蟾子在陣中發誓,只怕難免會被金蟾子小看了。 

  轟隆! 

  漁船降落在地,驚起了漫天海中沙塵,可漁船被金蟾子用罡風護住,卻絲毫未受損傷。 

  海底沙礫被海水浸泡,本應該粘稠如泥沙一般,可金蟾子先前那衣袖一揮的威能,早已把水汽bi退,故而這漁船降落之地,猶如沙漠一般乾燥。 

  「數月之前,有三道星光,從虛空深處落到了我種島天界。星光遁入海中,旋即消失不見,本真人恰好在海中修行,見到星光從天而降,以為是異寶降世,想要前去追蹤探查一番,缺不了遇到了海中一些魔怪攔截,大戰一場之後只得敗退離去,在七島國這片海域養傷,昨夜柳道友你見到的金光,正是我修行療傷之時放出。」 

  金蟾子從船尾落下,站在一片沙礫之上,足下生出絲絲縷縷煙塵,口中說道:「海中魔怪從不輕易出現,一旦遇上了,以本真人的實力,免不得要惡戰一場才能脫身。今日正好本真人傷勢恢復,就算遇到了魔怪,也必定會保住柳道友全身而退。」 

  柳毅皺了皺眉,直言不諱:「金蟾子道友若只能護住我一個人全身而退,不妨就此離去,免得讓我這隻螳螂與門下弟子殞落在海底。」 

  「哈哈哈……柳道友你小看本真人了!」 

  金蟾子笑道:「帶一個人逃命也是逃,帶一群人逃命也是逃。大不了讓你這漁船折損在海底就是,本真人必會護住你們周全。」 

  「合該如此!」 

  柳毅施展出一道神魂境修士能使用的御風訣,載著吳蛋與貪狼從船尾落下,與金蟾子戰在一處,說道:「道友領著我來到海底,到底所為何事?」 

  「本真人說過,你算計了我一次,我自然要了結這一場因果。」 

  金蟾子指著前方海水深處,說道:「當初我追著三道星光而來,不僅沒在星光下墜之處找到從虛空中掉下來的寶物,反倒被海中魔怪殺敗,迫不得已躲進了海底深處,卻發現了一座上古大陣。可那上古大陣堅固無比,玄妙不凡,以本真人的學識與陣法手段,竟然無法將大陣的玄妙之處參透半分。迫不得已之下,只想到了一個以力破陣,強行擊破大陣的餿主意。若要破掉陣法光罩,須得找到最為銳利的攻擊方式將光罩轟開一條縫隙……」 

  一言至此,金蟾子轉身看向柳毅,言道:「以本真人的見識來看,唯有劍修手中之劍,最為銳利,無堅不摧!本真人與那神霄宗的劍修素有恩怨,他們必定不會幫我,唯有柳道友你才能助我一臂之力。」 

  柳毅向前飛馳數十米,只覺得前方海水深處傳來絲絲縷縷蒼涼荒古氣息,不用多想就已是知道,前方水中必定存有上古之物。 

  一面水牆,擋在前方,好似被一面廣闊無邊的水晶玻璃隔斷了海水,此乃金蟾子施展出的一道神通之威。 

  「我欠你一樁善緣,又光明磊落算計了你一次,而今償還你一樁因果,也算應該。」 

  柳毅眼眸一眯,渾身劍光閃閃,一道高達百丈的劍氣光柱,出現在他頭頂。 

  精純至極的劍意,從柳毅身上散發出來,有若實質,將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好精純的劍意!在這劍意一途,只怕就連神霄宗西門信,也遠遠比不得柳道友!」 

  金蟾子勃然讚歎,眼中精光閃閃,說道:「和聰明人做朋友,就是省事!本真人只說要了解一段善緣,柳道友你就明白了本真人的意思,直接放出了劍意!而今本真人只需借你劍意相助,施展出一道劍訣神通,也能顯現出半步大能劍仙一般的威能!」 

  半步大能,有幾個不是見多識廣之輩? 

  金蟾子活了許多年,自然見識廣博,懂得諸多法術神通,通曉諸多功法,能學到一部劍訣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本不是劍修,就算有劍訣在身,也只像當初橫山魔帝的帝王之劍,徒有其形而不具其神韻。而今,有柳毅劍意相助,金蟾子放出的這一道劍氣,已是神形兼備! 

  嗡嗡嗡! 

  洪亮劍鳴之聲,如雷響起,只把吳蛋驚得渾身冒汗,貪狼卻見怪不怪,神色不變。 

  劍鋒分濤裂海,朝著前方衝擊而去,在海水中貫穿出了一條直徑十餘米的通道,金蟾子用一道煙雲裹著眾人,極速飛入了通道當中。 

  劍鋒越是往前飛馳,劍氣鋒芒就越是銳利。 

  吳蛋雖是站在金蟾子與柳毅身後,可依舊覺得似乎有無數柄劍鋒在身邊環繞著,彷彿有一柄柄劍鋒在摩擦著他的皮膚,只令他毛骨悚然。 

  「哈哈哈……」 

  金蟾子勃然大笑,得志滿滿,朗聲說道:「本真人有此劍在手,哪怕是西門信見了這一劍,也不得不自慚形穢,甘拜下風!」 

  前方,果然有一道灰濛濛的陣法光罩,形狀宛若氣泡,在海底沙礫石山罩住了一片方圓十餘里的海域。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哪怕這劍鋒威勢異常強橫,劍劍都能與柳毅大戰橫山魔帝之時的劍鋒相差無幾,卻也用了連番九劍,才在陣法光罩之上切開一道缺口。 

  缺口之內,綠意盎然,顯現出一片春日融融的景象。 

  這大陣之內,竟是長著一個巨大的樹樁! 

  樹樁方圓十餘里,老樹開出新枝,一根根枝條也生長成了高達上百米的大樹,在陣中枝葉招搖…… 

  柳毅見得陣中景象,禁不住眼神一怔:「乾坤聖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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