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逆他者亡
妙玉與崔思琪面對面跪坐著，揉著柳毅另外一條腿，心中念想道：「柳毅若肯放了道玄弟子，我妙玉從此之後，就一心一意呆在他身邊，做他的奴婢，替他做牛做馬，絕無半分怨言！」
「你都已經說過，奴婢沒資格主動開口說話，為何自己卻不遵守規矩？」
柳毅眯著眼眸笑了笑，又看了妙玉一眼，沉吟道：「崔思琪聖女閣下，你還需多多向妙玉小魔女學習學習。她雖只是俘虜，尚未成為奴婢，卻已經把奴婢該做的事情，做得得心應手，極有天賦……」
這天賦，指的是做奴婢的天賦。
妙玉在拜入千蠻宗之後，能得千蠻宗高手看中，收為真傳弟子，她自然不是什麼智商簡陋之輩，而今被柳毅這麼一說，心中怎會沒有怒氣？
可惜是受制於人，妙玉敢怒不敢言。
柳毅凝神靜思了片刻，才徐徐說道：「我要煉製一件法寶，卻苦於自己修為不夠，只怕一身真元難以支撐到將法寶煉製完成。這一次俘虜了道玄宗數十位純陽境修士，正好能借眾人之力，將法寶祭煉一遍。」
崔思琪連忙問道：「煉製完法寶之後，柳大神就肯放了他們？」
柳毅說道：「我會布置一座大陣，他們只需在陣中發誓，此生不再與我柳毅為敵，我自然會放了他們。」
崔思琪默默點了點頭，柳毅肯放人已是讓她心中開心。若還要再強求其他事情，崔思琪又怕柳毅發怒，最終連人都不肯放了。
「柳道友，我另有要事，就不在此處多留了。」
塵塵拱了拱手，轉身朝船外河水中飛去，離去之前朝崔思琪傳音說道：「琪琪，柳道友即將施展手段煉製法寶。你能留在柳道友身邊，親眼觀摩他的煉器手段，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與他只是尋常朋友，若再留在船上，難免有偷師的嫌疑，你卻和我不同。」
為何不同？
只因崔思琪除了道玄宗聖女之外，尚且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柳毅的奴婢。
這個身份，在別人看來並不光彩。
崔思琪卻不一樣，她一心一意認為柳毅是大神。
「在大神面前，眾生皆是螻蟻，做他的奴婢，總比螻蟻的地位要高了許多……」
如此一想，崔思琪心中就平衡了。
可是，跪坐在一旁的妙玉，卻在心中想道：「讓人給他煉器，再發誓不能與他為敵，他才肯放人。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飛魚寶船行駛在藍寶大江當中，轉彎進入一條支流河底。
往前行駛了千里之後，柳毅讓珠玉停下寶船，在河底建設出一座方圓百米的避水陣法，隨即又布置了數十個困陣。
俘虜而來的道玄派弟子，被柳毅安置到困陣當中。
隨即，柳毅又以各處困陣為針眼，布置了一座聚靈陣法。此陣當初羽毛在玉溪派育獸坊使用過，異常玄妙，此刻正好被柳毅照搬而來。
妙玉則被繩子鎖在船艙中，由黑風妖王守著她。
珠玉法王負責在避水陣法周圍。
陣心中央之處，柳毅昂然站立，崔思琪隨在他身邊。
「想見識見識，大神的鍊氣之法嗎？」
柳毅隨口調侃一句，揮手灑出大片大片的靈石，輕吟一聲，「起！」
聚靈陣法之內，精光勃發，滾滾靈氣升騰而起。
「能親眼見到大神煉器，我崔思琪三生有幸！」
崔思琪點了點頭，盤膝坐在柳毅身邊，沉吟道：「當初在妖禽島嶼中，我曾見到過柳大神用一隻巨大的骨骼在煉器，可惜只遠遠看了一眼，不曾看得仔細……」
「你倒是心比天高，莫非你也想修成大神？」
柳毅眯著眼眸，轉念一想，就知道了當初羽毛肯定是發現了崔思琪，卻因她修為不高構不成多大威脅，這才沒有將此事說出來。
「大神有所不知，當初在妖禽島嶼，我被大神從寒冰中救出來之後，曾跑去島中求見大神，想要報恩，大神卻說要肉債肉償……」
崔思琪臉色越發的平靜，輕輕攏了攏耳邊髮絲，說道：「當初我就在心中發誓，五百年內必定要修鍊成神！」
五百年間，修成大神！
柳毅陡然間轉過頭來，凝視著崔思琪。
未想到這個女子，經如此的心高氣傲。
就連柳毅自己，也從未有過在五百年內修鍊成神的目標。柳毅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孜孜不倦走在修行的道路上，至於到底是萬年成神，還是百年時間就能成神，柳毅卻從未仔細思考過。
「你的目標，僅僅是成神嗎？」
柳毅淡然一笑，想起了當初在無量群山，橫山魔帝施展秘法強行動用神人境手段，引發七彩神威驚動四方，卻被號稱六域巡天的令狐秋道一刀斬了。而那威風赫赫的令狐秋道，卻恭恭敬敬拜倒在羽毛面前，口稱大尊，只求羽毛歸位。
「在柳大神面前，我崔思琪之時一隻螻蟻罷了。祈求成神，已是我最大的心愿。至於其他的目標，那就要等到成神之後，再去思量……」
崔思琪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清澈如水，看著柳毅，「柳大神，你的目標呢？你已經是大神了，威臨天下，心中是不是已經沒有了追尋的目標，這才假裝成一個後輩修行之士，遊戲風塵，把天下修士玩弄於鼓掌之中嗎？」
「我有一個結義兄弟，被神人境高手稱作大尊。神人與妖聖在他眼中，只是螻蟻罷了。我若沒有目標，豈不是真的和螻蟻一樣？」
柳毅並未回答崔思琪的為題，也沒反駁她。
「成神之後，就能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長生不死，死而不朽。神人境之上，怎會還有更厲害的境界？」
崔思琪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柳大神，你又在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