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鄉事
桑柏幾人吃著東西，鎮子上那就熱鬧了，一幫子人好幾十口子被倒垃圾一樣倒在了鎮子上，惹來了一群好事的大爺大媽的關注。
“喲，老姐姐，您不是吃席去了麽，怎麽又回來了？”一個婦人拉著自己的孫子經過，看到了一位老婦人，於是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所謂老姐姐的稱呼那隻是一個稱呼，兩人並不是姐妹也算不上是識識，隻不過以前一個賣菜一個買菜，就這麽來回嘮過幾句。
婦人說道：“被人給趕回來了，老話說家窮莫走親，我今兒算是體會到了，因為咱家窮到了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這不大家實在是看不過去就都回來了”。
婦人這邊不忘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問話的婦人哪裏不知道她啊，一分錢在手心都恨不得攥出油來，信他的話鹹鹽都能賣餿掉了。
不過出於好奇也是出於八卦，婦人拉著小孫子停住了腳步：”喲，那柳樹莊的人做事可不地道呀？“
“可不是麽，吃了一頓就把咱們給趕出來了，還口口聲聲說這門親戚就不要走了，我看不走也就不走了，不就是有兩個糟錢麽，以前比我們村還窮呢，現在有錢了就看不起人了，他怕是忘了，他爺爺當時吃不起飯還是我家爺爺留他，要不然哪裏還能有他？”另外一位婦人說道。
這一句把大家都賣了，被趕出來的不是他們自己要回來的。
“奶奶，我要吃肘子！”
這時候旁邊的小孫子叫喚了起來。
婦人這邊略顯得有點尷尬：“什麽肘子，我這邊哪裏來的肘子”。
小孫子卻是理真氣壯的說道：“有，怎麽沒有，就在你的包裏呢，你不光拿了自己桌上的肘子，還搶了旁邊桌上的，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嗚～！“
聽到孫子說出了自己的破事，老婦人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照著孫子的腦袋上一巴掌，立刻把孫子給打哭了。
問話的婦人早就心知肚明了，去的時候一家人包裏癟的都能跑耗子了，這回去的時候大包小包的，一個個鼓鼓囊囔的指不定拿了人家什麽東西呢。
再說了就這一位小氣摳門的勁兒能出多少錢的禮，撐死天了也就是五十塊。至於一百塊就她那窮家有也舍不得掏出來。
五十塊錢？
這一家人差不多大大小小十張嘴，一桌差點就要坐不下了，五十塊能吃什麽？也就是柳樹莊人不在乎禮錢，要是在外麵拿著五十塊帶這麽多人去吃席早就被人放狗攆了，還好意思說別人。
心裏腹誹著眼前的老婦人，這位嘴上卻沒有顯露，還是笑眯眯的說著話，對於她來說看到別人丟臉就是自己最大的歡喜。
“那柳樹莊的人也不太地道啊，您不是說了要在柳樹莊過兩天麽，這也沒有留您啊？”
這話說的就有點陰陽怪氣的了，揣著明白裝糊塗。
附近看熱鬧的人哪還有不明白的，別說是幾十塊錢的禮錢了，這一家子就算是出兩百一頓也就吃回來了，還準備在人家住上兩天，這占便宜沒夠的心思也真夠可以的。
於是旁邊有些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婦人這邊一時間也沒有顧及到這話，她現在正忙著哄孫子呢，但是小孫子非要吃肘子，老太太沒有辦法，隻得從自己的包裏撕出了一隻雞腿。
手伸進了包裏，不光是帶出了雞腿，還帶出了一盞小台燈，雖說僅露出了一個小角，但小台燈的樣式周圍的人都沒有見過，十分漂亮，一看就知道這樣的台燈可不是這家人舍得買的。
而且誰吃席把自家的台燈帶著啊，不用問一準是從柳樹即莊偷帶出來的。
“喲，這小燈可真漂亮啊”問話的婦人這邊大聲讚了一句。
說是讚不如是讓周圍的人聽到罷了。
眾人一看這台燈哪還有不明白的，老婦人這邊臉上掛不住了，拉著小孫子啃著雞腿的小孫子到了路邊上。再也不控訴主家不曉事了。
“奶奶，那是柳樹莊的草坪燈！”
小孫子的眼尖，一眼看到另外一個婦人包裏的東西。
“什麽草坪燈？”老婦人問了一句。
小孫子這邊指著背著包的一個中年人說道：“就是那個，插在草地上，到了晚上的時候就會亮的，像是小星星一樣的，上次我去那邊聽課的時候晚上見過的……”。
聽到小孩子說的頭頭似道的，周圍的人都明白了，因為小孩子說的這麽順溜那肯定不是編的，這個什麽草坪燈來路那就有的說了。
於是周圍的人大多數都在想：這幫都是什麽人啊，去人家村裏吃飯逮什麽往家裏拿什麽，真不是個東西！
這幫人看到周圍人的眼神，心中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再裝受害者人家也不能相信了，於是這時候恨不得汽車早一點來，讓她們好早點離開這裏。
可惜的是汽車不如意，等了半個小時汽車也沒有來，又過了半個小時，就在一幫人熱的不行的時候，汽車終於來了，一行人連滾帶爬的上了車。
這邊車子剛走不到五分鍾，正常過來吃席的人也都被送了過來。
“怎麽柳樹莊人送人還兩批的？”
鎮上就是閑人多，是點事情就想打聽，見到這幫人過來了，而且柳樹莊送人的人回去了，就有好事的人湊過來問。
“嗨別提了，這飯吃的糟心”回答的漢子苦笑著擺了一下手。
“怎麽糟心法？”
圍觀的人立刻來了興趣，大家就是來聽糟心的，要是不糟心咱們還不想聽了呢。
這人說道：”台上人家主家講話，話還沒有說完呢，一幫人就開始搶菜了，拿著塑料袋裝菜，人家也不問你吃不吃啊，直接往兜裏裝，主家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我麵前的盤子空了，一整桌的菜啊，全空了，連筷子我還沒有動呢，就更別說什麽煙酒了”。
“不會吧，剛才那撥人說是柳樹莊的人嫌他們窮，看不上他們這些窮親戚！”
“他們是窮不假，但是他們更是土匪，一個個什麽玩意兒，出門走親戚不得有個走親戚的樣子啊，柳樹莊人家那環境多好啊，跟個小公園似的，這幫人呢，都快有我高的孩子，拿著石頭砸路邊的燈，家裏的大人就在旁邊看著笑，這是什麽樣的人家，誰家有這樣的親戚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還真有意思了，一個個掏個三五十的，全家兒子媳婦孫子孫女全去了，好家夥一桌就是他們一家人，十二人的大桌子啊，一家一桌！還特娘的是遠親，太奶奶家那支下來了，有意思吧？”
“菜還豐盛麽？”
“你這話問的柳樹莊招待人什麽時候差過”另外有人說道。
“雞鴨魚肉樣樣不缺，滿滿一大桌子，肯定是吃不完的。咱不說別的，就說那紅燒的大肘子，這麽大個……他們掏的那點錢連個肘子都不一定買的來”有一位年青的客人說道。
“那你們也被趕回來了？”
“我們可不是被趕回來了，我們是實在呆不下去了，吃飯跟鬧饑慌似的，誰吃的下去啊，反正我們那桌一上來都被搶光了，然後主家那邊又按排廚子給做了一桌，這不，還給我們帶了一些，說成要退我們禮錢，我們那好意思要啊，這要是拿了還怎麽做人”。
“還退了禮錢？”
“我們是沒有要，不過前麵走的那幫子人可不光退了禮錢，人家還給了路費，我們這邊就給帶了些東西回去，不過這些東西至少也能值一半的禮錢了，人家那頭是真講究啊，你看給我帶的，又是幹桂圓又是麥乳精的，一大包都是的”。
這些東西原本就是呂德光給客人們準備的，呂德光辦這個圖的是個高興，沒有想圖人家的錢。
一些人不上路子自然就沒有了，他也可能留著這些東西自己家吃，村裏也沒有人吃這個，所以幹脆一股腦的給這些客人們帶走。
一個中年人，打扮的像是個幹部似的，伸頭看了一眼張口說道：“你這些東西可不止一百多塊，便宜點算也得是大一百多了”。
“那我這不光是吃了席還賺了？”
“你要是隻出了一百塊錢的禮那自然是賺了”。
“看人家這事辦的！”
“你要是能有柳樹莊這麽有錢你也可以這麽辦”旁邊有人插嘴說道。
現在吃席還賺錢？那可真是稀奇事兒，現在外麵吃席都是賠錢的，有一些人家沒出息的動不動就辦酒席，然後邀請親戚來，這樣的話每桌落上一兩百塊，那麽十桌就是一兩千塊。
什麽孫女生日要請人，老頭子過壽也要請人，孩子上學還是要請人，反正他們家一年四季全都是事兒，事事都請人。
誰也不是傻蛋，你這邊一年請十回，人家一年在你家裏花上一兩千？美的你，所以這樣的人家辦席也就漸漸的沒有人去了。
一幫人躲在樹蔭底下邊聊邊等車，等著車到上了車，看熱鬧的這才散了去。
幾個老頭一邊抽著旱煙一邊說著話。
“窮**計富長良心啊，老話說的真有道理”。
這話引來一片附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