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暗箭傷人
氣氛凝固,空間仿佛滯澀在一瞬,不寬的長巷兩側,一頭高頭大馬,劍拔弩張,一頭輕身一人,快劍持手。
潘瑾瑜微抿唇,輕輕眨眼,睫毛翩飛的撲閃,對峙的兩人,猛的都起了動作,周隱煜旋身而上,而坐在馬上之人,也跟著飛躍而起,二人直直的看向對方,眼中皆是誌在必得和說不盡的殺意,將這方圓之地作為埋身之所。
潘瑾瑜像是毫不在意一般,身子靠著牆,而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小窗,一直緊緊的關著,但在二人拔劍相向之時,那小窗近乎無聲的裂出一條縫。
潘瑾瑜麵色不動,但牙根微微咬緊,扯動修長的脖項,勾勒出優美的曲線,淡淡的黛青色血管,慢慢的延伸至她的耳後,毫無防備,又帶著隱隱冰雪脆弱之感。
窗後之人細細的打量著靠著牆的女子,咧嘴一笑,將竹子削成的長管,輕輕的放到外麵,對著潘瑾瑜的脖項,便猛的一吹,潘瑾瑜瞳孔微縮,腳不著痕跡的向旁邊一挪,也沒有回頭,就像是換姿勢的模樣,雙手環胸,下巴微微上揚,如同是在擔心周隱煜似的。
吹暗箭之人,瞧見這銀針猛的刺到無人之處,夭折的在半空中,落向地下,微微一愣。眉頭緩緩的揪緊,又再次持起竹管對向潘瑾瑜的脖項,狠狠的再次吹出一根銀針。
潘瑾瑜聽見這破風的聲音,心中甚是不厭其煩,那開窗之聲,自己的確沒有聽見,並不代表自己沒有時時刻刻的注意身旁之人,畢竟正人君子,也不一定不會使陰暗手段,更別說這麵具之人自己並不熟悉,所以常懷戒備是一件好事。
在那竹管微微伸出之時,潘瑾瑜用餘光已經看見,可如今並不是急著揭破這些的時候,畢竟如若將這虛假的麵具撕裂,怕是今日誰也走不了,隻能裝作看不見。
但誰知這人竟像是個癡傻的,接二連三的這樣,著實讓人生氣,因有些生氣,潘瑾瑜抿著泛白的嘴的扭過頭,眼神似箭一樣,射向那開著一條縫的窗戶,樓中之人猝不及防和潘瑾瑜來了個對視,銀針還未推出竹管,便直接愣在了當場,心怦怦直跳,臉色更是煞白。
下一秒都顧不得隱藏自己,便直愣愣的將那銀針吹了出去,潘瑾瑜握著匕首劃開,將那銀針擊落在地,冷著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玩夠了沒有?”潘瑾瑜這裏細微的動作,便足以牽掛周隱煜全部的心神。
周隱煜冷硬著一張臉,猛得將自己手裏的劍推了出去,狠狠的一腳踹在麵具男子的腹部,將他踹離自己三步之遠,隨後才不悅的說道:“真是好手段。”
麵具男子也正是因為聽見潘瑾瑜的聲音,所以才分神一瞬,竟讓周隱煜奪了先機,他伸出手覆在自己的腹部,輕輕的摁著。
隨後難看著一張臉,斜著頭向那微開著的窗戶看去,隻是平平淡淡的一眼,但卻叫那窗戶之後的人嚇得那是刷刷直冒冷汗,隻差當場跪地,大呼自己知錯了。
隨著他的動作,其後坐在馬上的一人,不安的握了握自己手中的韁繩,才顫抖著聲音說道:“屬下自作主張,也是替主子……”聲音還沒說完,耳邊便聽見箭破了風聲直直的朝他的耳朵靠近。
可惜耳朵捕捉到了,這身子卻根本無法跟上,隻能直愣愣的坐在原地,任由那劍貼著他的麵皮而過,隨後便是慘叫一聲,下一秒捂著自己血流而下的耳朵,抖的和篩子似的,連滾帶爬,跪在了地上。
“既然聽不懂話,就不必有了。”麵具男子壓低的嗓子,衝著自做主張的屬下說道,抬眼瞧見周隱煜衝自己冷冷的嗤笑一聲,眼中皆是諷刺,臉色不免又再次難看了幾分。
潘瑾瑜瞧不見這窗後之人是什麽表情,但也能聽見那壓抑到極致的喘/息聲,呼哧呼哧的,像是被驚嚇的野獸,自然是沒了計較的興趣。
兩三步向前迎了上去,直直的與周隱煜對視,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瞧見那剛剛因為花樓中打鬥而印滿鮮血的衣衫,也不知是不是剛剛又再次添上了幾分。
隱藏的再好,但眼中也照樣被帶出幾分緊張和擔憂。周隱煜不語,隻是抬起手安撫似的撚了撚潘瑾瑜的耳垂。
“無事吧?”潘瑾瑜聲音細小,輕輕地問道。周隱煜隻是搖了搖頭,扭過身將潘瑾瑜不著痕跡的護在自己的身後,“這就是你家主子的待客之道,既然有心要請我們一聚,又何必做出這等咄咄逼人之事,還是你和那人一樣……”
周隱煜轉過視線,看了一眼那縮在地上正被血糊了滿手的人,眼中盡是輕蔑,“也是自作主張的螻蟻!”
麵具男子不語隻是看著周隱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隱煜被他這一副打量,惹得皺緊了眉頭。手不由自主的將劍握得更緊。“閣主既然到此,又何必藏頭藏尾,既然有心要見,又何必試探。”
潘瑾瑜站在周隱煜之後,微微的露出腦袋直視著麵具男子,眼中皆是了然。“從來鼎元鎮開始,我便懷疑是何人有如此的能耐,讓人敬佩至極,竟將鼎元鎮經營的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今日與閣主好不容易相見,竟然這般的畏首畏尾。”
“你們何時猜到的。”麵具男子眼中有些意外,但也並沒有被戳穿後的怒氣,反而將眼睛盯在潘瑾瑜的身上,與她對視,緩緩的抬手,扣著自己麵具的邊緣,“或許一開始一見麵便已經有了猜想隻是不敢相信。”潘瑾瑜看向麵具男子:“或者說是……”
“先不用說我們,我們自然有自己的信息來源,就說這鼎元鎮本身便奇怪的很,自金玉香出來的時候,我便感覺這鎮中之人便盡數戒備起來,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權力?那定是來了什麽大人物。
又或許就是這鼎元鎮的城主,幕後之手,至於旁的,我並不覺得花娘可以有如此的頭腦,或者說是那管家……嗬!”潘瑾瑜的話說的輕快與隨意,像是與自己的朋友聊天一般,可惜手卻是根根扣緊,死死地盯著閣主,笑意盈盈的打著交道。
“本來以為還要花幾份功夫才能見到的閣主,如今卻沒想到,竟然狹路相逢,至於閣主這一番試探,雖不知是想要證明什麽,不若我們倒不如坐下聊聊,畢竟這一次的事也的確失禮的很。”潘瑾瑜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掛破的紗裙和滿身血跡的周隱煜,主動示好一般將劍插入劍柄,收入自己的袖中。
“”你的確如我所想。”竹閣閣主將自己手中的麵具緩緩的從臉上拿下,露出儒雅溫和的雙目,氣度隨和飄逸,像是自己不是穿著這一身黑衣,嗅著這一劍的血腥鐵氣,反而是坐在那竹閣之中品茶作畫,自是一派風/流。
“機靈過人!”竹閣閣主將這讚美緩緩落下,眼中盡是滿意,像是在看一個愛不釋手的寶玉,雕琢成自己所喜愛的模樣,“當初初見姑娘,我瞧著便喜愛至極,如今姑娘這一份氣度,更是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