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戒備
說到這兒潘瑾瑜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周隱煜,順著周隱煜那滿是調笑的目光,投身到帷帳之外,零散一地的衣裳,最前麵的最讓人一目了然的,便是那薄如輕紗似籠非籠的薄紗。
“雨停了!”尷尬至極之下的潘瑾瑜突然伸出手指了指窗外,“昨夜還下了很大的雨,今日倒是停了。”
“是嗎?我都未曾聽見。”周隱煜眼睛粘在潘瑾瑜的身上,揶揄的笑了一聲,“哪有?”潘瑾瑜不敢與他對視,但又不如自主的看向他,隻見他的眼光落在自己的下方,順著他的視線忍不住,“啊!”的一聲,連忙又再次往底下縮了縮。
原來剛剛隨著自己的動作,那蓋在身上的錦被,順勢而下,已然滑至露出瑩潤白皙的肩頭,連蝴蝶骨都若隱若現。
“嗬嗬……”周隱煜瞧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又是一笑,怕是今日是他笑的最多的時候,他湊近潘瑾瑜的耳邊,曖昧似的說了兩句話,隨後引得潘瑾瑜直接抬掌,便錘在他的肩頭,色厲內荏的大喊道:“下作!”
“說錯了嗎?”周隱煜悶哼一聲湊上前來,潘瑾瑜忍不住要躲,但錦被之下,突然襲來強壯有力的臂膀,直接將她圈住,像是餓狼撲食,一點點的將她拖了回去,即使她掙紮的向旁邊躲去,也抵不過這力道極大的虎狼之口。
誰二人打鬧之際,潘瑾瑜突然被周隱煜摁在被中,微微起身,眼神似電一般射向那細微作響的門口。“小的是這樓中的管家,打擾了世子的雅興,但如今天已大亮,不知世子可要起了?”
“樓中的管家?”潘瑾瑜艱難的從被緊緊捂著的錦被中冒出一個頭,毛茸茸的模樣,“我還未曾見過這樓中的管家呢!”
“不用伺候,下去吧!”周隱煜微微眯了眯眼睛,瞧著那已經緩緩的開了一條縫的門,隱約的可以看見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外麵,彎著腰,恭敬至極的模樣。
“是。”門外之人聽見周隱煜這話,小聲的應了一聲,將門又再次帶上。
“剛剛若不是你發現,我都不知有人進來了。”潘瑾瑜臉色緩緩的沉了下來,瞧著那門,“這樓中的管家還真是古怪的很,這鼎元鎮也更是古怪,這些日子我在鼎元鎮之中,倒像是陷入了一團迷霧之中,所以我不深究此中是否有獨屬於它的秘密,但……”
“但,”周隱煜語句深沉的接過潘瑾瑜的話,“如果他危及了我們,就由不得他了。”周隱煜眼神狠厲的看著已經闔上的房門,剛剛若不是自己常年招至暗殺,怕是根本沒有聽見至輕若拂柳的步伐。
更別說,那門已經開了一條縫,自己才猛的看見,此人真的是來伺候自己的嗎?而不是別有用途?是誰的人?是顧冽的,還是旁人的。
“此地不易久留。”潘瑾瑜抬頭看著周隱煜說道,猛的坐起身來,“今日便離開。這氣勢洶洶的話,剛說完便直接腰肢一軟,全身酸痛,蹙進了眉眼。
“不急。”周隱煜的大掌扶著潘瑾瑜的腰間,為她細細的揉拖著,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被這長滿粗繭的手掌來回摩挲,像是喚回了身體昨夜的記憶,軟的便直接癱軟了下去,“哪還有剛剛來自於主人冷寒的模樣。”
管家緊進了自己袖中的匕首,將門闔上,背靠著牆,頭上的冷汗直冒,因為恐懼而壓抑著呼吸,自己已經腳步極輕,他怎麽聽見的?如若不是他出那聲音,自己竟沒發現他竟然輕而易舉的發現了他。
想他曾經手下喪失了多少性命,一直以來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這藏匿的功夫,本來想著這容王世子,如今正是芙蓉帳暖之時,神不知鬼不覺,讓他斃命於這溫柔鄉裏,也算是了卻他此行,卻誰知他這戒心如此之強。
“管家?”
管家渾身一震,“不知哪兒來的?”突然啞著嗓子的尖銳聲音,嚇的他臉色煞白,花娘說著便從紅柱之後繞出,疑惑著看著管家,不解的問道:“你怎麽在這兒,不是前些日子出了鼎元鎮,去了外麵嗎?怎麽站在瑜娘的門口,難不成……”
“什麽?”管家聽說花娘的,話將那剛剛收在袖中的匕首又緩緩的滑落而下,握在手上,眼中含著一絲陰狠的瞧著她。
“難不成……”花娘展顏一笑,窈窕身姿,扭著腰肢靠在一旁的欄柱之上,隨後手一圈一圈繞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輕聲的說道:“凡心蠢動,羨慕嫉妒恨了,所以進來偷瞧旁人的房中之事,我真是瞧錯你了!”這眼中帶了幾分嘲弄和調笑。
“我怎會做這樣的事?”管家含笑老實的聲音響起,將那已然到手的匕首又緩緩的推進袖中,衝花娘一躬身,“有些日子沒見花娘了,今日一見,花娘還是這麽美。”
“美什麽呀?”花娘聽見管家的話,一蹙眉,像是被氣惱了,站起了身,“日後不要在我麵前說美這個字,你近些日子不在樓中,我倒是忘了。你難道不知道這樓中也早已改頭換麵,換個主子,不必在我麵前做出這一副討好獻媚的模樣,瞧著便覺得諷刺。”
“花娘不必說這樣的話,也不必自謙,”管家向前走了一步,“在管家的心裏,花娘可是奴才看著長大的,也永遠是這金玉香的頭麵。”
“我要是頭麵,你還能今日這巴結著跑到瑜娘的門口,怕不是來給她請安的吧!也是現在呀,她可是如日中天,昨日我可聽說了,引來了一位金貴,這樓中可是傳遍了。
也不曉得,昨日這樓中的各位妹妹們是否一日好眠,怕睡也睡不著了,畢竟,這輾轉反側,咬牙切齒,想的都是這好福氣沒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人各有命。”管家笑著向前迎了一步,走向花娘,“誰知花娘竟向旁邊一躲,臉上盡是厭棄,“哎呀,你這是從哪兒來的?”說完手上的絹帕便捂上了自己的鼻子,急忙繡了一股香風。“臭的很,離我遠些。”
“是。”管家腳步一頓,在花娘三步之外,衝她一俯身,“既然如此,今日還有些事情,花娘便早些休息吧。”
“休息什麽呀?”花娘語氣尖銳的說道:“也不知今晚是不是要接客,畢竟這大人物一來金玉香,是不是還得供著。”
“這到不知了,全由媽媽說了算。”管家臉上憨憨一笑,衝花娘一行禮,未待她應答,轉身便離去。“哎呀,這世道確是這般的世態炎涼,如今這誰人架子都大了,瞧瞧!”
管家幾大步的走至拐彎處,聽見花娘在其後扯著嗓子,尖銳的指桑罵槐,忍不住冷笑出聲,嘴上罵道:“蠢貨。”
潘瑾瑜揉著眉,去將門從內向外打開,抬眼瞧見花娘,還未張嘴,便是一愣,隻見花名臉色青白,即使這精致的妝也無法掩蓋,身子更是劇烈的顫抖發出幾道聲音,順著那紅柱軟綿綿的直接癱軟了下來,隨後“咚”的一聲坐在了地上,冷汗涔涔。
“這是怎麽了?”“無事。”花娘虛弱的抬起手扶著柱子,磨蹭的站起身,潘瑾瑜上前欲要扶她,花娘迅速躲過,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潘瑾瑜滿臉莫名的瞧著她。
環顧四周,最終未曾看出什麽所以然,隻得莫名的又再次轉身回了房中。花娘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內,縱身躍到那軟榻之上,這才捂著自己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的心髒,牙齒哆嗦得直打顫。
剛剛自己看見了什麽,餘光一瞥,管家的袖間雪亮,那可是匕首。他衝自己一步步而來,眼中皆是殺意,那表情皮笑肉不笑,倒像是嗜血的魔鬼,如若自己再多說一句,如果他再多走一步,是不是……
想到這兒,花娘慌忙的起身,將那朝外開著的窗戶猛的關上,這雨真的是冷得滲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