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刺探
潘瑾瑜拿下屏風之上搭著的軟布賦予頭頂,細細的揉捏著自己的秀發。聽見門外有人走近,隨後與後者的丫鬟交流之聲,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接著又接著擦拭起來。
“瑜娘在不在裏麵?”花樓媽媽衝後者的丫鬟抬了抬下巴,捏著自己手裏的帕子,蘭花指一點,示意的問道。丫鬟連忙行禮,隨後輕聲的說道:“姑娘今日怕是累了,所以剛剛沐浴,此時大概已經歇下。”
“已經歇下了?”花樓媽媽眉眼一皺,橫成一條線,隨後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不用候著了。”丫鬟點了點頭,雖不知其意,但也順從的向外走了兩步。
猛的回頭,見自家媽媽已經推門而入,忍住嘴中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又搖了搖頭,自覺得姑娘人比這花樓眾人都好,但說到底,這金玉香是花樓媽媽說了算,花樓媽媽要做什麽,自己一個丫鬟又能阻止得了。
潘瑾瑜毫不意外,花樓媽媽推門而入,她並沒有停止擦拭著自己手裏秀發的動作,無視花落媽媽自覺的坐在一旁的高座之上,隨後撥拉著自己手裏的繡帕,眼神直直的盯著自己。
安靜半響之後,花樓媽媽便衝著潘瑾瑜開口:“真是老了,如今呀,我是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了,所以這氣性是一日比日大了。”潘瑾瑜眼神未動,將擦好的布子細細的壓平,每一個折角疊成方塊放在桌上,這才靠向一旁的軟榻抬起頭看向花樓媽媽不言不語。
花樓媽媽將她這一番說辭說話,手指微微一緊,心中甚是惱火,自己自從經營金玉香以來,還從來沒有人給自己掉過臉,而這不知從哪裏來的女子做派倒是一日比一日來的大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鼎元鎮什麽事兒我什麽不知道,也隻有你做的光明正大,你說說你這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花樓媽媽顫抖的手,眼睛一吊看向潘瑾瑜,眼中皆是凶狠,“也不知換個衣裳,怎麽近些日子傷口是養好了,所以這膽子也是大了,背著我做出那樣的事兒,今日如若我不出麵,你又要怎樣?”
“今日你必定是要出麵的,不是嗎?”潘瑾瑜看著花樓媽媽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自己的頭發。
“喲,我倒真是小看你了!”花樓媽媽聽見潘瑾瑜這話,眼珠一轉,突然心中了然,“原來是在試探我,那你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麽?
倒不如我說給你聽,試探來試探去,那多沒趣兒,或許說你想要逃跑,不過如果真是這樣,又不像你今日作態所表現出來的,說!”花樓媽媽將手猛的拍到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
響聲像是印證自己心中這愈演愈烈的怒氣,“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做些什麽?媽媽不是知道嗎?”潘瑾瑜將秀發順好,隨後拿起一旁的發釵,細細的將它攏住,插進發髻之中。
“媽媽想要銀票,我自是能給了你,媽媽想要權勢,我也可以給你,但媽媽現在卻偏偏將我放在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上,什麽都不願意我知道,我就有些奇怪了,而且這鼎元鎮遠離京都,到像是某人的私藏之地。”
“你在說什麽?”潘瑾瑜語句未落,花樓媽媽“蹭”的一聲猛的站起,看向潘瑾瑜,眼睛因為震驚而微微張大,“什麽私藏之地?我告訴你有些話禍從口出,如果真的惹了什麽事,我可保不住你!到時把你扔到後山喂狼,你死都死得冤枉。”
“媽媽放心,”潘瑾瑜斜睨了她一眼。“我沒什麽好奇心,也不想深究這鼎元鎮與金玉香的秘密,我隻是想知道如何出去?如何找到離開的路?”
“那你真是白想。”花樓媽媽譏誚一笑,“我知,你是個有本事的,但你不要忘了,現在你的命不屬於你自己。”說完便站起身,直接邁著步子離開了房間。
潘瑾瑜點了點桌子,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隨後將自己桌上剛剛拿起的一杯茶水,猛的倒到地上,隻見那茶水微微的冒出白霧,隨後又消失不見。
自己那一日在逃竄之時,不停的在林中做下記號,但後來與此事殊死搏鬥之後,一直依然處於不清醒的狀態,跌跌撞撞,更是不知走了哪一條路,就這樣撞進了鼎元鎮,如今久久都得不到任何人的聯係。
潘瑾瑜忍不住心想,難不成他們還未找到,也不知景錦墨是如何的焦急?而且京都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的突然離開,定是攪動了周隱煜的心,反而添了無數的麻煩。
潘瑾瑜略帶煩躁的皺了皺眉頭,隨後心中又忍不住泛酸的想,或許自己失蹤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根本不敵那皇城中,全是貴族的搏擊之道。莫須有的人物消失,又怎能牽連旁人的心,更別說,周隱煜……
想到這兒,潘瑾瑜停頓了一秒,一向都是個理智的人,所以他定不會因為自己,不會因為自己什麽,潘瑾瑜說不下去,她一向因為周隱煜是個冷靜自持的人而開心,又因為如若周隱煜真的不為自己動一絲一毫的新鮮,而感到恐慌。
明明早已經想好了,自己隻要幫著周隱煜達成自己所願,所有的一切全是虛名,可為何現在,竟渴望與貪婪的得到周隱煜對於自己的回饋。
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一個俗人,是一個讓自己所不恥的人,打著為旁人好的旗號,卻想要得到同等的付出與回報。
“主子,屬下覺得今日所行就是一個錯誤。”暗月不滿的站在周隱煜的身前,擋著他的路,固執的緊緊的盯著周隱煜,周隱煜無視於他,逼著他繼續向前走。
暗月索性就直接伸開手,手裏持著劍攔在周隱煜的麵前,“主子,上一次我站在你的麵前,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回來京都,可是你不願,這一次我能在你的麵前,是希望您不要因為自己的魯莽,而最初付出代價。
你難道忘了你當年口口聲聲發出的毒誓嗎,而如今卻要因為一個細小的失誤,最終而滿盤皆輸。”
周隱煜腳步漸緩,隨後慢慢的停在原地,微微抬起眼,眼中盡是冷冽。與暗月黑沉到看不清情緒的眼對視,隨後淡淡開口:“何人叫你回來的。”
暗月不答,隻是將手按在他的麵前,緊緊的握著自己那古樸的劍柄,執拗而令人頭疼,“是唐適嗎?”
“不是唐適,是我。”周隱煜聞聲抬頭看去,隻見來人一襲月白長袍,手裏卷著書卷,腳下不緊不慢踏著步子衝他走來,臉上更是難得的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
“今年為何年,今日為何歲?”
“表兄。”周隱煜看見來人微微露出一絲煩躁和意外,衝他點頭示意,避開他所問之話。
唐平禮站在他的身前,暗月識趣的向旁邊一躲,低眉順眼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原地,“我問你之話,你可願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