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自救
潘瑾瑜意識模糊間像是乘了一艘巨輪,而從來都不暈船的她,此時卻被顛的七葷八素,可偏偏在如此強烈的難受之下,她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隻有一團灼熱的烈火燃燒在她的腹部。
這是怎麽了?這是在哪裏?潘瑾瑜偶爾清醒的意誌拋出幾個疑問,隨後又再次的陷入昏昏沉沉的搖晃之中。勉強凝聚起得幾分清明,偶爾飛快的閃過幾片零碎的畫麵,潘瑾瑜猛的一下像是被針紮到了腦海深處,出現了一張極為清楚的臉,周隱煜。
這一下子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潘瑾瑜凝結出力氣,死死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得一個激靈,反而讓她掀起了沉重的眼皮,結果剛剛睜眼,眩暈感差點沒讓她幹嘔出聲。
她隻能盡力的調控著自己沉重的呼吸,慢慢調動酸痛如漿糊的大腦,開始分析此時她所處的環境以及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自己衣服下那突起的肩骨,隨著人趕路的動作反複碾壓,戳起的疼痛感綿綿的連致她受傷的肩膀。
不用去看已然知道,自己胸前定是一片血紅,她被人像是麻袋一樣甩在肩上,而此人呼吸卻一道比一道的沉重,潘瑾瑜搖緊牙關,死死地閉了閉眼又再次睜開,樹影成片似的在自己眼前掠過,飛速的向後退去。
可是潘瑾瑜不敢有大的動作,隻敢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直至確認隻有一人將自己挾持,而其他的人盡數已被錦墨攔下了,這才在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悄悄鎮定了些。
下一秒又想到自己不知昏迷了多久,如今瞧著這天已經擦黑,卻無人追蹤而來,顯然是此人已經將錦墨他們給甩開了去,這反而有些不妙了。
潘瑾瑜本來有一萬個理由不應該參與到此事之中,畢竟纖雲身上疑點重重,而且此事又牽連到顧冽,又更加的複雜起來,說不準會引起前朝之亂,所以如果是聰明之人,定是會明哲保身,但誰讓……
潘瑾瑜想到這兒,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灰暗,又再次勉強的提了提嘴角,自己如今已經陷入此事中,但這一件事做的也不算虧,潘瑾瑜暗暗的感受劇烈疼痛的肩膀,嘴角卻是忍不住的上揚。
一想到纖雲此時的表情,便覺得大快,一命換一命,雖在衝上前去時,潘瑾瑜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將這一劍躲過,但看見那劍像纖雲飛去時,潘瑾瑜不得不說這傷受的卻讓她歡喜。
纖雲之所以能留在周隱煜的身邊,也正是因為她曾經救過周隱煜的命,而她臉上那一道疤更是因為這件事而留下了,但此時自己也算是救了纖雲的命等於還了這恩情。
至於這情纖雲是領還是不領,那自是後話,但此時卻是一個契機。她若在以後以此要挾於周隱煜,那自然是成功不了。潘瑾瑜心中自是明白,甚至是苦澀。自己與周隱煜之間卻始終隔著條長河,而這河中間卻無任何的拱橋,隻可隔岸相望,無過去無未來。
自己雖然自知與那周隱煜早已是有緣無分,但纖雲妄想得到周隱煜身旁那個位置,可惜她不配,心中自是萬千的計謀又怎能得到周隱煜那一份真心,更別說她此時也讓眾人卷入這一場紛爭之中,甚至身上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自是來者不善又怎麽能養虎為患呢。
想到這兒,潘瑾瑜用力的再次眨了眨眼睛,慢慢的將腦中眩暈感壓過去,而自己身下的人速度也越來越慢,甚至隱約能感受到他手臂的無力,潘瑾瑜鎮定的睜開眼睛,靜靜的瞧著此人的背影,隨後將眼睛盯在他心髒的位置,手指已經觸碰到能給自己帶來一線生機的東西。
生與死在一線之間,本身想要去跟著這人打探一下他們到底手中掌握著何等秘密,但如今潘瑾瑜改變了主意,先不說自己沒了後來居上的援軍,就憑自己此時這重傷在身,能瞞得了一時,但卻瞞不了一世,畢竟自己不是纖雲,等到了顧冽麵前反而極有可能被揭了身份,到時候怕就凶多吉少了,倒不如此時脫困。
潘瑾瑜慢慢蓄力,將所有的力氣化為自己手中一指之間,死侍背著自己身上的女子,提著一口內力飛快的趕著路,他依然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在緩緩的丟失,與那個高手過招何人能全身而退,他身上處處都是暗傷,當察覺不對時,也是疲憊消磨了警覺。
更別說這不帶任何殺氣的動作,此事一時之間竟未能辨別完全,可是直到匕首抵在他的後心,他才猛的將自己身上的女子推了出去。
可惜潘瑾瑜憋足了勁兒,死死地揪著他的衣領,將手裏冷硬的匕首送入了他的身體之中,直到換來死侍的第二擊,潘瑾瑜這才狼狽的橫飛了出去,最終發出遺憾的“嘖!”
剛剛手感不對刺偏了?但想法轉瞬而逝,潘瑾瑜狠狠的撞到樹上發出一悶哼,將嘴裏溢出的鮮血吞下,看也不看那死侍一眼扭頭便像叢林之間狂奔而去。
可惜這爆發力也隻能依托著這疼痛而病弱的身軀,即使再快也快不到哪兒去,聽見身後時不時有枯葉響起的聲音,就像是落在地上拖著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潘瑾瑜眼睛直定定的望著前方,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心中卻是惱火不已,誰知這最後一擊,竟讓他這死侍察覺到了,這一擊未能將他刺死,那之後定是一場漫長打鬥,畢竟這死侍就像是瘋狗一樣的東西,誰被它咬住定是擺脫不了的,更別說此時自己便是那瘋狗嘴中依然想要得到的鮮肉,誰又能放棄這已然到口的美食。
那人像是陰魂不散,自己身後的聲響並不大,但是斷斷續續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挑著隱蔽而複雜的叢林一路遊走而去,直到路過於彎折的岔路口,潘瑾瑜這才用餘光暼到了後麵。
隨後心中便是一驚,隻見那死侍,雖蒙著臉但眼睛卻亮的嚇人,胸前的鮮血即使印在黑色的衣服上,也照樣可以看的清楚,可以想象傷口之深。
潘瑾瑜看見他這副模樣頭皮發麻,隱隱的手都有些顫抖了,雖然她在硬撐著不怕,但說到底不過是自我安慰,誰又能不怕呢。
“跑?哼!”死侍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前,眼睛死死地盯著潘瑾瑜,聲音沙啞粗劣的說道,聽見他這反諷的話,潘瑾瑜反而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迅速的鎮定了下來。
死死地將手藏在自己的衣袖間,握著匕首,摸著上麵凸起的花紋,臉上綻放起一個慘白的笑,眼中輕蔑,嘴上漫不經心,“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