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萬般掩飾
月笙拽著星兒的手越來越緊,疼的星兒又是皺眉又是咬牙的,不到一會兒,便跑不動的定在了原地,“公主,您,您讓我歇會兒。”月笙瞧這星兒這樣個模樣,恨不得讓她飛起來。
為何自己母妃竟走的如此之快,如果不是不知蘇木在哪裏,怎麽會讓這星兒拖了自己的後腿,如果到時候……月笙越想越顫抖的厲害,自家母妃知道那人便是周光耀,那周光耀哪還有活命可活,本身自家母妃便瞧不起這有庶出身份之人。
總管剛碰了一鼻子灰,扭過頭忍不住啐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這一輩子如果不是投了一個男人,怎麽著也能在皇上麵前得個寵,想著貴妃娘娘似的,鼻子長到了天上。
總管心中正在慢慢琢磨著讓自己難堪的貴妃,結果下一秒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冰到刺骨,“我母妃呢!”
總管猛的扭過頭,隻見一張慘白的臉湊在自己的麵前,那一瞬間瞳孔放大,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定睛一看,竟是裏麵那位的掌上明珠,瞬間腿腳便是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顫抖著嗓子說道:“裏,裏麵。”
今兒個是什麽日子?這大神一尊尊的盡數移到了這小廟裏,不得了,怕是要出大事了。總管雖不是個聰明的,但是直覺卻次次救了他的命,不由自主的她跟著月笙向裏衝去。
月笙剛剛到了門口,眼睜睜的瞧著自家母妃不顧形象,扭頭抓起那放在牆角豎著的影棚,將裏麵一盆的冷水抬起便潑到了床上,被褥濕了一片,憋悶的咳嗽聲下一秒在房中響起,床上的人劇烈的掙紮,像是一條溺死的魚。
顧貴妃眼神似刀似的,直接掃向門口,那跟在月笙身後的奴才們嚇得心一抖,連忙退出門外,有識趣兒的小心翼翼的將門合上,月笙一步一步向裏走去,看著顧貴妃輕聲的說道:“母妃我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不要再追究了。”
“這事兒,已經不是你聽不聽話的事兒了。”顧貴妃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月笙,隨後上前一步,瞧著那俯在床邊咳嗽到幹嘔的蘇木,蘇木神情渙散。
剛一醒來,渾身上下皆是冰冷,他還沒有分清楚狀況,抬眼的瞬間便瞧見公主與貴妃站在自己的麵前,乍一下以為自己在夢中,下一秒就瞧著這冷著臉的貴妃湊在他的眼前,陰惻惻的說道:“我讓你保護公主,你將公主護成了什麽樣?”
一時之間沒有分辨出,顧貴妃語氣中的情緒,但蘇木下意識的,猛的從床上翻騰了下來,劇烈掙紮中,背後映出道道血痕,他咬著牙跪在地上低著頭悶聲的說道:“屬下知錯。”
“知錯?”顧貴妃聲音上挑盡是諷刺之意,他抬起手帶著烈風,幹淨利索的給了蘇木一巴掌,直接將蘇牧打偏了頭,嘴角溢出了血。
樹兒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最後,雖不知如今這發展到底是何原因,但是聽見這震耳的巨響,她還是微微的眯了眯眼。
“母妃!”月笙見蘇木受了打,雖然蘇木一向不聽自己的話,而且是母妃的人,他這心中的主子不是自己,但這一幕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卻讓一向心地善良的她根本受不了。
她向前一步跨在蘇牧的麵前,直直的麵對自家母妃,臉色慘白到鐵青,“母妃您給予我的懲罰,我看到了也會記在心裏,但是此事與旁人無關。”
“讓開!”顧貴妃看著月笙冷冷的說道,“母妃。”月笙看著顧貴妃臉上已經帶著哀求,顧貴妃熟視無睹,第一次將那充滿鋒芒的一麵露月笙的麵前,她一字一頓占滿了冷嘲熱諷,
“你好大的本事,如今已經管到你母妃的頭上,母親將這一顆真心放在你的麵前,你棄之無物,它比不上你心中的郎君,那現在母妃想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他是誰,這與你何幹?”
“母妃您非要逼月笙嗎?”月笙看著顧貴妃,她死死地咬著下唇說道,不害怕是假的,她第一次看見,那一直對自己寵溺的母妃竟然是這般模樣,雖然她從來都知道可以坐上貴妃寶座的人又怎會是那般溫柔。
可是那和在自己麵前偶爾撒嬌的母妃根本不一樣,這突兀的像是撕開了一層慈善的麵具一般的血淋淋的一幕,讓月笙根本接受不了。
她也不想看見,因為自己牽累旁人。“公主不說,你與我說!蘇木本宮一向是信任你的,所以將我這掌中寶心中肉,放在你的身邊讓你護著,而現在公主長大了,確實有了自己的秘密,”
顧貴妃點頭步搖來回撞擊發出聲音,她麵上笑著,視線穿過月笙投在地上的蘇木身上,“雛鷹最終要長大,但是現在,”顧貴妃緊緊的盯著蘇木,“你告訴本宮是何人竟想折斷我雛鷹的翅膀!”
“娘娘這話是何意?”蘇木聽不懂,蘇木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月笙,隨後又再次定睛放在顧貴妃的身上。
“不知道?”顧貴妃不怒反笑瞧著蘇木,“好本事,”她伸出手在掌間鼓了兩下,“我們的笙兒真是好本事,如今連蘇木都和你一起瞞著母妃呢!”
“母妃我們沒有,我再也不會去見他了。也沒有以後了,不管是否我心中有他,我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笙兒心裏知道。”
她躍身上前將手挎在顧貴妃的胳膊上,像像以前一樣撒嬌似的衝她笑笑,可惜這嘴角固定在嘴邊,硬的像是凍住了一樣,根本扯不出一個笑,隻得似是哭一樣的說道:“母妃你就饒了笙兒這一次吧。”
“你這是何必呢?”顧貴妃見自家笙兒被自己逼迫到這個地步,無奈的歎了口氣,她看著月笙,“母妃如若想知道,那怎麽都會知道的,不過是今日與明日的區別。”
月笙心中像是撕扯一樣的痛,明明此事本來不應該是如今的局麵,可偏偏因為自己而弄砸了,周光耀甚至不知自己心悅於他,那香囊送出之後也根本沒有任何回應,想來他心中根本沒有自己,但偏偏現在卻因為自己的心悅,而惹了一場殺身之禍。
“回稟貴妃娘娘,屬下從未見過公主心儀之人。”正在二人僵持之際,一道壓低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氣氛,蘇木低著頭衝顧貴妃沉穩的說道。
“沒有見過?本宮讓你貼身護著,你告訴本宮你沒有見過!如此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
顧貴妃繞過月笙一步步向蘇木靠近,微微俯身看著蘇木的麵色,陰惻惻的說道:“你可從來都沒有在本宮的麵前說過公主任何的事兒,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以前本宮想著公主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而你呢?又是為何?今日如果你騙本宮!”
“回稟貴妃娘娘。”蘇木冷靜的接著顧貴妃的話,“屬下願意性命擔保屬下所說的每一句話皆是真的,公主重回皇宮起,從未見過任何陌生男子,至於貴妃娘娘所說的心悅之人。”
蘇木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顧貴妃,“屬下還是第一次聽說,公主這般金貴之軀,如果心悅於誰,那是他的福分。”蘇木扭頭看向月笙,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可惜公主一向靦腆且重禮儀,怕是還未走出心中這一步。”
“哦,是嗎?”顧貴妃看了眼蘇木,又看了眼月笙點了點頭,“你不知。”
“屬下不知。”蘇木無視月笙擔憂的眼神,低下頭滿滿都是忠誠的說道:“屬下不敢騙貴妃娘娘。”
“是嗎?”顧貴妃直起身子,突然仰頭一笑,“好,好一個不知,既然說不出真話,這舌頭要了也沒用,啞巴才更能保守秘密,就讓這個秘密爛在你的心裏吧!”
“母妃!”月笙上前想要攔在蘇木麵前,卻被顧貴妃一把抓住手腕,狠狠的將她扯在自己的身後。蘇牧埋著頭看不清表情,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屋梁之上發出一聲輕響,隨後月笙便被顧貴妃強行的扭過身,餘光別見蘇沐像是抬頭衝自己一笑,但月笙不知是否是在恍惚間看見。下一秒一道悶哼傳來,輕響又布滿隱忍,卻像是悶雷一樣打在月笙的耳邊。
月笙眼前一黑,便直接沒了知覺,顧貴妃一把摟住月笙軟下來的身子,立刻慌亂的喊道:“來人,快將公主送回去。”有暗衛從顧貴妃的手裏將月笙接了過去,消失在眼前。
顧貴妃站在屋子的陰影處,扭過頭瞧著捂著嘴跪在地上的蘇木,“既然是個忠誠的,日後便跟著公主吧。”
語畢抬腳離去,樹兒跟在顧貴妃的身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木,眼中閃過一道暗色,她敲擊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像是有稀碎的腳步聲響起,但下一秒又沒了動靜。
顧貴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直到被外麵寒風吹過,這才撿起了幾分清醒,剛剛是自己慌亂之下竟然錯亂了陣腳。
這秘密被埋了多年,即使有人知道,也照樣不以為真了,更別說當今聖上早已是他們顧家掌上小醜,隻要將那一切與這個秘密有關的人都殺掉,那麽這個秘密就終究會被埋藏起來,顧貴妃拿著手絹的手慢慢的收緊。
容王將自己手裏的棋放定在棋盤上唯一的空位處,外麵候著許久的平安湊上前來,抵在他的耳邊,輕聲的低語幾句,容王麵色不變,細細的將棋盤中的黑白兩線瞧了一遍,隨後抬頭衝潘瑾瑜說道:“看來是本王老了。”
“不過輸了半目。”潘瑾瑜看著自己剛剛贏得那一道先機,眉角抽動了一下,心中憋的那一股勁兒緩緩的瀉出。
“贏了就是贏了。”容王往後一靠,兩手攏在袖間,瞧了一眼潘瑾瑜,後又再次垂下。“你該走了。”潘瑾瑜站起身衝著容王行了一禮。
轉身的功夫聽見容王淡淡的說道:“日後就別再來了,省得他生氣。”潘瑾瑜低低的嗯了一聲。
“她每次都應著,下一次卻還是會來。”平安瞧著女子的背影衝容王說道,見容王沒了反應,像是睡了,這才上前將自己手裏的披風蓋在容王的身上,低眉不語的去旁邊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