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各懷鬼胎
“倒是你,這些年一點都沒變,當年進入宮中便是這樣副無心寡欲之樣,好不容易有了皇子,卻也不想著為這皇子爭些什麽。”
“這樣不好嗎?”賢妃笑著眼睛低垂,聲音平淡無波,“臣妾最是討厭這些權勢的東西,再說如今有姐姐照福著,也是好的。”“我怎能照料你一輩子。”皇後聲音突然平淡了下來,她被賢妃扶著落了座,眺望著這禦花園中常年不敗的花。
賢妃伸出手給皇後沏了一杯茶,隨後柔聲的說道:“姐姐這就不對了,近些日子太子也是爭氣的很,如今皇上是越發器重太子,不過這還是姐姐教導的好。”
賢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皇後麵前淡淡的提及太子,皇後聽著嘴角扯出一個燦爛的笑,“這可不是我教導的好,隻能說我兒長大了。
我呀,也說不得他幾句,前些日子來隻是提了太子妃幾個字,便惹得他不悅。這些日子,可就不來我宮中了。近來也是想他想的緊了,但也沒有辦法,雛鷹終究是硬了翅膀,我們也就說不得了。”
“的確是說不得了。”賢妃著眼睛垂下,拿起茶盞細細的抿了一口,抬頭看下皇後,“如今皇上子嗣單薄,隻剩下太子我兒還有五皇子,可惜五皇子如今不在朝廷中,由顧將軍帶去邊境,如今我兒就靠太子多多照撫了。”
“瞧妹妹說的這是何話!”皇後抬起手,放在賢妃的手上,安撫的拍了拍“你我本就是金蘭姐妹,太子與三皇子之間一定是不分彼此。
再說了,他們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什麽秉性我們都心知肚明,不說以後太子是否……”說到這皇後意有所指的停頓,隨後拉著賢妃無悲無喜又繼續說道:“自是要成全了這份情誼的。”
“如此是最好不過的。”賢妃笑著起身,無意見,將茶盞打翻,茶水直接在桌麵緩緩的淌了下來,含羞“呀!”了一聲,連忙上前扶著皇後,躲到一邊。
賢妃也是意料之外,連忙站起身,欠了欠身子,慌忙的衝著皇後一俯禮說道:“姐姐真是對不住。”
“無事。”皇後搖了搖手,拿帕子給自己擦了擦,那今日剛做的新袍子,隨後臉上的笑收斂了幾分,衝著賢妃生分的說道:“今日風大,本宮突然覺得頭生痛的很,就先回去歇著了,妹妹自便吧!”
賢妃點頭目送皇後走遠的身影,這才剛剛一直溫和的臉猛地沉了下來,旁邊取了蜜餞,站著的錦兒湊上前去,低低說道:“娘娘今日何必與皇後說那般多,皇後在皇宮之中不就是一個空架子嗎?”
“你不懂,她再是個空架子,也照樣有她在一宮之主上一坐這麽多年的本事。”賢妃冷著臉,細細的拿手帕擦著自己的根根玉指。
抬起手透著陽光,看著仔細,隨後像是陰惻惻的說道:“什麽金蘭之情,倒是可笑的很,在這皇宮之中,誰不想坐著那最高的位置。諸如她與太子既然對我們不仁,那我何必又對她有意!”
“今日真是掃興,皇後娘娘本身這般好的心情,結果出了這差子。”含羞把那濕了的袍子擦了又擦,隨後深深的瞧著那還是被水浸了進去的地方,忍不住的抱怨說道。
皇後從屏風後出來,便已經沒了笑意,眼中冷的像是渡了一層霜,她瞧著自己濕了一大塊的袍子,突然冷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倒是沒想到,賢妃動手已經動到了我的頭上。”
“皇後娘娘……”含羞給皇後這突然出聲嚇了一跳,環顧四周,這才小聲的說道:“難不成娘娘的意思是,賢妃今日是故意為之。”
“連你都看出來她是有意的,我這身子才剛好,她便在這風中潑了水過來,話裏話外又是送蜜餞兒,又是嫌藥苦,可不就是諷刺我在這宮中成日裏都是病著嗎!
瞧見這樣沉不住氣的模樣,想來是這幾日皇兒做了什麽,耽誤了三皇子的事兒,所以這顯然是在我的身上出氣呢!”皇後將手攥得緊緊勒出白印,咬牙切齒的說道。
“賢妃一直都是個心思沉的,皇後娘娘還是避諱些好,畢竟現在太子殿下在皇上麵前還是有些……”皇後聽著含羞的話,突然笑了一下。
“我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可惜她那好皇兒也不知在外麵找了些什麽玩意,入了魔似的,偏生生的要將這作死的東西送到我們手上。”
一想到到時候,這賢妃臉上那平靜的麵具即將打破,扯了皮拽疼了肉,便覺得這些都是好的,她不是誦經念佛,不是一心想著無波無動無視這權力嗎?但其實說到底,誰又是真正幹淨的呢,心裏住著什麽惡心的念頭,誰又知道。
三皇子在外麵倒是做出了一副君子謙謙模樣,但其實被底下那是吃人的鬼,說到底還不是賢妃當麵一套背麵一套教出來的。想到這皇後的眼睛越發的幽暗,還想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不瞧瞧自己有沒有這個本領。
兩虎相鬥,豈是一個螞蚱能在前麵左蹦噠的,皇後冷冷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瞧了一眼那遠遠的停留的,像是望過來的眼神,兩人眼神相撞,皆是麵上虛偽一笑,但其實內心恨不得你死我活。
“什麽人!沒有通令,不可進入光誠!雙槍砰的一聲碰撞在一起,直直的攔在光城的入口,守衛冷著一張臉吊著嗓子,橫眉瞪眼的衝著過往的每一個人嗬斥著。
潘瑾瑜壓低了自己頭上的帽簷,啞著嗓子說道:“啟城那邊來的,受了貴主之名。”
“你說的是哪位主子。”其中的一個守衛衝潘瑾瑜上下打量一番,隨後雖壓低了身子,但卻還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帶了幾份懷疑與揣測。
“這是啟城的貴人,如若誤了事,拿你們試問!”潘瑾瑜冷冷的看了一眼這攔著的侍衛,那侍衛不知為何,心中猛的一跳,隨後軟著聲音輕聲的說道:“你們不是次次是晚上來嗎?今日大白天來這光城……”
潘瑾瑜心中已然,麵上卻是鎮定自如,“怎麽?主子的命令豈能是你我可揣測的,如若耽誤了主子的事,到時候不知你那人頭該放於何處了。”
“屬下知錯了,還望大人見諒。”那侍衛看了一眼潘瑾瑜和她後麵所跟著的盡數低著頭的人,更加符合自己心中對於那位貴人所應有的描述。
想著前幾日城主所叮囑的話,如今也不敢再多加阻攔了,隻得站直的身子,衝著後麵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仰著脖子喊道:“放行!”說完便皆數退到一旁低頭行禮。
潘瑾瑜領著眾人向前走,聽見錦墨在其後冷冷的笑了一聲,壓低著嗓子警告道:“不必惹事!”這才阻止了錦墨那一顆蠢蠢欲動,想要打破酒壺的手。
錦墨隻得咬著牙忍著,這一時而上的饞意,垂著腦袋,做出一副諾諾的模樣跟著自家閣主身後,一起進入光城。
直到確定身旁無人監探,潘瑾瑜這才將自己頭上寬大的帽子摘了下來,抬頭看向光城的景象,隻見這街道上人聲喧鬧,倒多了幾分人氣,比啟城來得更加的熱鬧。
她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帶了幾份疑惑,旁邊的瑾心已然問出了她的疑惑,她撫了撫自己的眼角,“瞧著熱鬧的街市,男女盡數麵上都掛著喜氣,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間,這裏的女子雖不如啟城的女子,帶著一份警惕與朦朧之美,而是嬌嬌羞羞,帶著幾分含蓄,不過卻也是另一幅別樣的姿態。
“閣主。”錦墨沉著臉衝潘瑾瑜說道:“這與我們所知道的關於光城的信息倒是不一樣。”“何止是不一樣,”潘瑾瑜意味深長的說道,隨後搖了搖頭,“怕是此次來光城,事情不會太簡單了,大家還是小心一點兒為好。”
“您的意思是……”瑾心也垂下眼簾,斜著身子,看向自家閣主,潘瑾瑜捏了捏自己手裏的帽簷,輕聲的說道:“三皇子現在勢必反應過來了,既然已經因他的疏忽,讓我們發現了他在啟城的秘密,又怎會將這光城暴露在你我眼前。
這不是明顯的將把柄放在我們麵前嗎,而且今日一早,我就收到來自於京都的密信,怕是京都那邊有所行動了,三皇子絕對起了疑心,誓要將這一切毀屍滅跡的。
所以他們才將這光城作出這一副假象,讓我們無從下手,如今這個樣子擺明了是想讓我們探查不到任何東西。”瑾心接過潘瑾瑜的話疑惑的歪了歪腦袋,“但他們怎麽會有這麽快的動作。”
“所以……”潘瑾瑜笑著揚了揚唇角,眼中盡是勢在必得之意,“他們定然這麽快趕過來的,不然我們怎麽能這麽輕鬆的混進來,不過既然進來了,那怎麽著也得知道這三皇子百般遮掩的到底是什麽。”
“嗬……”錦墨笑了一聲,掏出自己腰間的酒壺,控製不住的狠狠飲了一大口,隨後喃喃的說道:“一擊必殺,我最喜歡。”
“走吧!”潘瑾瑜牽著馬向前走去,“夜晚是最好的屏障,但也總會暴露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勾當,即使有著一絲蛛絲馬跡,也照樣為盤中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