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苦肉計

  第138章 苦肉計 

  「感情這回事從來沒有道理的,他就是放不下你啊,你想想,當初你聽信別人要他死,他還不是甘心去死。」 

  「……」 

  「明明是你毒害他,他卻拼盡最後一口氣說自己是自盡的,只為避免追查到你頭上,他就是死也要護著你……貴妃啊,你真的忍心要他死嗎。」 

  清辭對蕭承書的所有愧疚和感動,都在他那次臨死前的最後一瞥里。 

  他那句溫柔至極的交代——要好好照顧自己啊,走吧,清辭。是曾經烙在她心上的話。 

  所以後來哪怕決定分開,她依然希望蕭承書往後餘生可以好好的,無論何時她都願意對蕭承書施以援手,就為當初讓她刻在過骨子裡的愧意和感動。 

  他本是她心底的一抹月光。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開始,聽到蕭承書這個名字,已經回想不起他的好了。 

  只有擔驚受怕,怕他不理智,怕他失分寸,怕他再把自己畫下來,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那抹月光的餘暉,已經消散在他不能剋制的糾纏里了。 

  「你連這件事都知道了,蕭承書告訴你了。」 

  長公主愣了一下,點頭,「是的。」 

  清辭深深嘆息。 

  她耳邊響起一句話,是傅景翊說的:他從前不是對皇姐避之不及嗎,現在怎麼主動找她了。就這樣一個男人,你卻信他光明磊落。 

  「貴妃,你真的忍心讓他去死嗎,你忍心這樣一個本該有大好前程的男子,就因為深愛著你而喪命嗎,你忍心嗎?」 

  長公主趁清辭走神的空當,跪了下來,「我這輩子只跪過父皇母后和皇上,可是現在我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從皇上手底下救了他,求你!」 

  清辭從來沒覺得她這一跪分量有多重,剛剛不讓她跪,也是因為她是傅景翊的皇姐。 

  她都跪了,不搭理她,以後見面會很尷尬。 

  所以這不像請求,更像是逼迫。 

  「我覺得皇上不會對他怎麼樣的,皇上已經答應過我放過蕭承書,最多把他扔出金陵城。」 

  長公主急道:「那你去看看,你去看一眼總可以吧?」 -

  乾清宮外氣氛尤為奇怪。 

  奶娘抱著熟睡的凡凡在宮殿門口,宏公公等人都在門口,盯著門裡頭,都不發一言。 

  等到清辭推開門,裡頭的侍衛們才發覺清辭來了,趕緊行禮。 

  清辭推開門,看到的一幕,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蕭承書蜷著身子側躺在地上,下身是不斷暈開的鮮血。 

  四名侍衛立於蕭承書左右,一把帶血的匕首落在一位侍衛腳邊。 

  傅景翊負手站在立他三步遠之處。 

  看到清辭來,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沉鬱了。 

  蕭承書看到她時,慘白痛苦的面色綻開了笑容。 

  「我只是想來說聲恭喜,」他沾血的手從袖裡掏出一個布老虎,「我只是想給你這個,送給小皇子的,這是我親手縫的……」 

  「只是說聲恭喜?你覺得這天不會打雷,劈不死你是么,」傅景翊冷聲道,「朕的皇子不要你送的東西。」 

  清辭卻接過布老虎,看向傅景翊,「可以叫太醫嗎,流血過多也會死的。」 

  傅景翊無動於衷,「他這是苦肉計。」 

  「用命根子來使苦肉計?」 

  清辭不敢去看蕭承書的樣子,血流的源頭,那就是他的命根子。 

  沒想到傅景翊會在乾清宮裡閹了他,清辭多少有些心驚,她在此刻不僅不敢看蕭承書,也不敢看傅景翊。 

  只能說幸好,沈柳茵在蕭承書遠走之前有了身孕,蕭承書不至於斷子絕孫,只盼沈柳茵腹中孩子平安降生了。 

  清辭同皇上商量道:「你就看在長公主,尚書大人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成嗎。」 

  傅景翊失望至極,自嘲一笑。 

  他說要蕭承書死了嗎? 

  蕭承書熬著痛,聲音嘶啞虛弱,像是隨時要暈過去。 

  「清辭,不要管我了,今日是小皇子滿月,大喜的日子,不要為了我跟皇上置氣,我死也就死了,我早就生無可戀了。」 

  傅景翊隱忍著惱火:「你剛是怎麼說的,你說……」 

  「讓他呆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清辭打斷他的話,滿身疲憊,「他已經廢了,皇上還要他死嗎。」 

  傅景翊抿著唇,眸色複雜得看著她。 

  他說什麼她都不信的。 

  也或許,她就是偏心蕭承書。 

  她哪怕不再接受蕭承書,哪怕離開了他,卻永遠不會棄他不顧。 

  「朕若要他死,你當如何。」 

  清辭道:「不會如何。」 

  她還能如何呢?這世上沒有男人能容忍別人覬覦自己的女人,何況他是皇帝,對蕭承書起了殺心是正常的。可是她多少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對蕭承書沒有情意了,哪怕後來對他有些失望,可她真的不願意看到他變成這個樣子。 

  她勸不了蕭承書識趣惜命,就只能指望傅景翊寬宏大度。 

  可終究還是到了這樣一天,她相信傅景翊不會對蕭承書做什麼的,可是他做了,而且這樣狠。 

  傅景翊看了她片刻,冷聲下令,「讓太醫給他止血,再抬去錦華長公主的府上。」 

  清辭頷首,「謝皇上。」 

  傅景翊笑了,「你憑什麼謝朕,你站在什麼立場來謝朕?你是他什麼人?」 

  「皇上仁慈是百姓之幸,我替百姓謝皇上。」清辭道。 

  傅景翊邁開腿,從蕭承書的傷體上跨了過去。 

  他闊步往門口走去,走幾步,回頭,「貴妃還留在這做什麼。」 

  清辭趕緊跟上他,走在他半步之後的距離。 

  他幾度欲言又止,終究沒再說什麼。 

  外頭,凡凡還在奶娘懷抱里熟睡,往常這個時候傅景翊一定伸手去抱了,現在卻只是看了一眼,吩咐奶娘把小皇子抱回去。 

  然後他往殿宴的方向走去,清辭緊跟著他。 

  她察覺傅景翊周身的氣場不對勁,支支吾吾開口:「我不是向著他,只是相熟一場我終究看不得他死,再說他已經廢了,皇上沒必要再介意他了。」 

  傅景翊眼色沉鬱,不說話。 

  清辭伸手就想去牽他負在身後的手,還沒碰到,他就轉過身來,面向她。 

  她的手尷尬縮了回來。 

  傅景翊看著她的眼睛說:「蕭承書說,朕只能靠齷齪的手段得到你,逼你醉酒給你下藥,這是你告訴他的,朕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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