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殺

  第72章 殺 

  清辭真心覺得情況有點滑稽,黑袍怪都死了兩天了,屍體估計在半山腰都晒成幹了。 

  這兒的人卻一無所知,還將他當作頭號大敵。 

  謝昭早已調整好自己的神態,從容不迫的說:「月君誤會了,我這回叫你們來,商量的並非振興武林的大計。而是希望明日的擂台之上,月君不要上去自取其辱,以免給鳥國人恥笑我們的機會。」 

  月君瞪直了眼,伶牙俐齒的嘴頓時無言。 

  謝昭微笑,「前幾年的武林大會月君避而不見,不正是為了維護門面?只是這回不知月君為什麼來了,還希望月君不要衝動,把擂台留給有本事的人吧。」 

  月君咬了咬牙,轉頭問另外兩位掌門:「謝莊主的意思,你們聽懂了?」 

  鬼君和星君皆是尷尬一笑, 

  「縱使謝莊主沒開這個口,這擂台我們也是不會上的。和萬華生對上,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兩人都是這個意思。 

  月君的臉上顏色豐富多彩,面子掛不住。他當是自己仍有江湖地位才受邀坐在這裡,可他完全想錯了。 

  「你都敢辦這個武林大會,我有什麼不能上,怕丟人辦什麼武林大會?」 

  他說完這話,大步離去。 

  謝昭在他走沒影后,對桌上另外兩位掌門不好意思的笑笑,「氣惱了才說那些,沒有看不起你們兩大門派的意思。」 

  事實上那兩位也只是要個台階下,他們自知自家的情況有多糟糕。 

  「謝莊主叫我們來,不是為了這點事吧。」沉默寡言的星君道,「謝莊主不妨直說。」 

  「那我就直說了。」 

  謝昭拍了拍手,一群帶刀下屬整齊迅速得闖進來,將兩位掌門團團圍住。 

  清辭滿腦子疑問,卻見傅景翊神色如常,似乎在意料之中。 

  「謝莊主,這是做什麼?」 

  鬼君明顯神色慌了起來,手摸去腰間握住劍柄。 

  「殺。」傅景翊淡淡說了一個字,起身,眼神示意清辭可以跟著他離開了。 

  清辭看了看這一桌菜,提議道:「把菜撤了再動手吧這多可惜……」 

  「好,」傅景翊看向謝昭,「聽她的。」 -

  「攬月教掌門莽撞易怒,不過他這人無關緊要。」 

  回去廂房的路上,傅景翊給她解釋,「百鬼門和摘星樓暗自投靠了羽國,今日我見他們,是看看有沒有招安的必要。顯然,沒有必要。」 

  清辭也認同。 

  攬月教雖然草莽認死理,並不適合做門派之主,不過好歹血性尚存。 

  最重要的是,通敵叛國沒有攬月教的份。他看不上朝廷,也看不上羽國。 

  但另外兩位不同,他們將趨炎附勢詮釋得淋漓盡致。 

  沒有骨氣的人留著無用。 

  曾經佇立於江湖的三大門派落在這樣三人手中,落敗也不足為奇。 

  「皇上對這些勢力感興趣?」 

  「嗯,」傅景翊道,「儘管一個萬華生敵不過千軍萬馬,好歹也能讓人聞風而怯。清辭,明日觀看比武的人很多。」 

  他停駐腳步,漆黑的雙眼深深看著她,瞳孔里倒映著她的模樣。 

  清辭明白他的意思,這一回萬華生的名頭吸引了不少人,不少鄰國都派了人來。 

  他們不僅僅想見識一下萬華生,更想打敗萬華生。往大了說,這也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 

  「我會傾力以赴的。」 

  清辭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深明大義的人,可她下意識的也不想祁元朝給別人看了笑話。 

  「所以陛下今日讓我一起赴宴,是想讓我看看這個江湖有多糟糕?」 

  「只是帶你看看熱鬧,你喜歡熱鬧,」傅景翊說:「這個武林如何,你應當比我清楚。」 

  哪裡清楚了,她是聽了不少流言,人人都稱天下間再無英雄,可到底眼見為實,她今天親眼見到了三大掌門是什麼模樣,才發現現狀比自己想象中要差很多。 

  可祁元朝富碩,兵力強盛於周邊的幾個小國,武林有點兒不盡人意,有什麼大關係呢? 

  「他們差勁,對陛下來說未必不是好事,反正他們不忠於朝廷,有了本事更不聽話。天下還是要扎紮實實的鐵騎來守護的,相比這兒,是不是百官奏本里的那些事更重要呢?」 

  「朕明日就走了,比武結束的時候。」 

  兩日來他都沒用這個自稱,這一回像是刻意體現自己的疏離和不打算糾纏。 

  他往前走,清辭跟在身後一步。 

  突然的,清辭忍不住問:「陛下碰不了女人,那怎樣綿延子嗣?朝臣不會有意見嗎?」 

  傅景翊擰眉。 

  「有藥物可以抑制想吐的衝動,只是朕還沒有試過。」 

  「真可惜,」清辭感嘆,「身為皇帝最大的樂趣你就這樣感受不到。」 

  「樂趣?」 

  傅景翊眼中的墨色暈開來。 

  他也不確定自己的厭女情感從何而來,興許是生母滿身的血奄奄一息的時候,他跑到乾清宮,父皇卻在跟懷中美人尋歡作樂,閉門不見。 

  他在門口等了半個時辰,聽著裡頭的春光無邊,母妃卻在另一處悄無聲息的慢慢死去。 

  母妃是有自己傲骨的女人,從不會像別人一樣掐媚討好,可是在這個宮裡,這樣的女人活不下去。 

  後來,那些妖艷賤貨口中一聲聲軟糯銷魂的「陛下」,總讓他噁心得想吐。 

  也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會讓他想吐,清辭就是唯一的例外,只有面對她,他的任何潔癖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或許是因她與「妖艷賤貨」這個詞從來無關,或許她從來不會賣弄風騷,她乾乾淨淨,純潔無暇。 

  「朕也許會因沒有子嗣而被迫禪位,」傅景翊看著她說,「但我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會反感的,你明白嗎。」 

  「既然有例外,陛下努力找就是了,天下那麼大。」 

  「是啊,天下那麼大,至今只有一個而已。」 

  傅景翊笑著說:「罷了,不重要,當不了皇帝就不當了。」 

  初衷也是替母妃報仇而已。 

  他又深深看了清辭一眼。慢慢來,不急。 

  畢竟她放下蕭承書也需要時間。 

  清辭不敢說話了。 

  一個皇帝居然在她面前說,當不了皇帝就不當了,這話他怎麼接。 

  再說了,這世上是有抑制噁心的藥物,他但凡急著要子嗣,總能做到的,主要還是現在不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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