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
第57章 她
傅景翊視線在清辭低垂的臉上微微一頓,冷洌目光掃向誠惶誠恐的兩個侍衛。
厲聲道:「誰指使的你們!」
太后趕緊插嘴,「皇帝啊,這事兒你也看到了,太尉在乾清宮等著呢,要不你先過去處理政事,這兒交給本宮……」
傅景翊這會兒是不可能走了。
宏公公上前一巴掌打在其中一個侍衛臉上,「皇上問你話呢!啞巴了!」
「楓兒……」
太后聲音倍兒軟,卻剎住了沒有下文。
原以為進來看到的會是男歡女愛的一幕,這樣男男女女的都抓起一塊兒處死也就完事兒了。
可竟然南嬪安然無恙,她派的侍衛還被捆了起來。
此情此景,她完全沒想好怎麼應付,萬一侍衛屈打成招……
侍衛顫慄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啊,是康妃娘娘吩咐奴才將南嬪娘娘擄到此處……」
「果然是康寧嫣這個妒婦!」
太后這時反應極快,面紅耳赤,「皇上,這事就交給本宮了,本宮會好好審問康妃!」
傅景翊嘴角微蹙,瞥向另一邊暈倒的那位宮女。
「朕沒記錯的話,這位宮女是母後宮里的吧。」
太后冷著臉質問:「說,她怎麼會在這裡?」
清辭道:「是我……」
「這個宮女發現了我們的事要逃跑,就被我們打暈了!」侍衛搶先道。
太后狠狠瞪了清辭一眼,示意她閉嘴,又尖聲怒斥,「康妃手段好毒辣,竟然妄圖欺辱南嬪!」
她盈盈上前,屈身扶起落詩妍,「你受委屈了,沒大礙吧,要請太醫看看嗎?」
洛詩妍流著淚搖頭,「妾身沒事。」
太後轉而問皇帝,「這兒有本宮,邱太尉等著皇上呢,皇上……」
「把這兩個侍衛押進天牢,」傅景翊吩咐道,「讓康寧嫣跪在御書房等朕。」
又對洛詩妍道:「回宮歇著,朕今晚會來欣宜宮。」
洛詩妍頷首,「謝陛下」 -
康寧嫣跪在微涼的地磚上,堅持自己無罪。
「那兩個侍衛一定有來路可循的,那不是我的人啊!我又怎敢在宮中這樣做啊!他們怎會輕易招出真正的主子,我就是個替罪的啊!」
傅景翊站在她面前,嗓音清冷,「你也知道,你是個替罪的。」
康寧嫣一怔,整張據理力爭的臉垮了下去。
她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就當孝敬太后,朕會找機會接你出冷宮。」傅景翊還說,「朕傳了丞相,你進冷宮前可以再見他一面。」
進了冷宮,哪還有出來的機會,康家很快會送別的女兒入宮。
「皇上知道為什麼南嬪遲遲沒有身孕嗎?
康寧嫣唇色咬得蒼白,抬頭,「皇上,欣宜宮的小膳房裡有太后的細作,她每日的膳食里都有避子葯。」
太后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傅景翊知道這件事。
這被安插細作的事兒,洛詩妍向他一五一十的稟報過。
是在洛詩妍生子之後,太后光明正大安插進去的。
自以為避子葯放得很隱晦,可洛詩妍身邊有精通醫理的人,早就看出來了。
吃就吃唄,反正她從未承寵。
「你受的委屈,朕會補償給康家。」傅景翊仁慈道。
康寧嫣撇了撇嘴角,「皇上,」她啟唇似要說什麼,終還是閉上了嘴,磕頭謝恩。 -
傍晚時分,皇上來了。
別人都被要求退下,只留了清辭伺候用膳。
傅景翊眼帘垂下的時候,似在眸中倒映了一道陰影,讓人不敢直視。
清辭給皇上布菜,以往這個時候她夾什麼,皇上就吃什麼,可今日他遲遲未動筷子。
皇上不吃,郡主自然也不敢吃。
郡主神色掙扎了下,離座盈盈跪倒。
「今日事發突然,來不及請示皇上,臣妾便自作主張,還請皇上責罰!」
傅景翊修長的指節摩挲著腰間玉佩,眸色靜得看不出一點兒動靜,反而顯得沉冷。
「朕說過你不必去壽康宮問安,今早你為何自行前去?」
清辭聽得一愣。
她今早醒來的晚,竟不知郡主是主動去壽康宮問的安。
可皇上怎麼為這事不高興,孝敬他繼母還不好嗎?
洛詩妍低著頭,姿態卑微,聲音無助,「臣妾給太后問安是應該的。」
傅景翊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雪,透著寒氣。
「此事這樣了結,你便當你在壽康宮的所言所行,太后必守口如瓶,不會對外宣揚了。」
清辭看到郡主按在地上的手僵住了。
皇帝的一字一句,都在給她定罪。郡主在壽康宮做了什麼?
「你卻不知,壽康宮中自然也有朕的人。今日是你故意挑釁的太后,逼太后對你出手。」
清辭微微一鄂。
這不是找死嗎?
她不能算準太后一怒之下把她丟去慈安堂吧?她充其量知道太后不可能放過她。
至於後來的事,沒能出事算個意外了。
地上的女子沉默了良久,后抬頭,滿面視死如歸的黯氣。
「是,我是故意的。」
她沒再自稱臣妾。
「皇上要我做的,我都一一做到了。可是皇上答應我的呢,答應秦玉的呢?!」
清辭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啥玩意兒沒做到呢,皇上承諾了什麼?
洛詩妍似乎已無所畏懼,破釜沉舟,放肆得直視著皇上的眼睛,「皇上言而無信,臣妾身為宮妃不能自戕,便從太后那兒尋個死路,臣妾只是要個痛快罷了。」
「竟是為這。」傅景翊低低笑了一聲,「你要尋死,把自己弄成意外死去的樣子很難?偏要借太后的手?」
他又道:「倒也不必這麼麻煩,朕現在就允你一死,讓你女兒葬在你身側。」
洛詩妍的臉變得煞白,她愣了足足有好一會兒,砰得一下把頭磕在地上。
「皇上饒了思雲吧,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她一下又一下用頭撞擊著地面,直到額角通紅。
「皇上!求您了!」
孩子出生以來,儘管孩子留在身邊,她朝思暮想,卻不敢多看多抱,怕孩子日後跟她親近叫人瞧出端倪。
那是她的骨她的血,她怎麼捨得女兒有個三長兩短。
可是要這樣來軟化他的心幾乎不可能。
傅景翊向來有潔癖,看她幾乎要磕破了額頭,接下來就要見血,想到那景象不免有些噁心,冷聲道:「停。」
她就這樣乖乖停了下來。
清辭猝不及防的,發現她那道央求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