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嫁

  第52章 求嫁 

  一道銅牆將秦承澤關在裡面。 

  與其說關,還不如說是保護,劍刺不穿,手勾不到。 

  「皇上就這麼捨不得他死?」 

  清辭這樣問,秀月啞口無言。 

  銅牆裡頭傳來一陣鐵鏈滑過地面的聲音。 

  「阿辭,是你?」 

  秦承澤嗓音有些乾燥嘶啞。 

  清辭面向銅牆,想象他在裡頭窘迫的模樣,心裡並沒有痛快一些。 

  「你故意欺騙秀月,引誘我對蕭遠下殺手?」 

  裡頭的人略帶興奮的問:「蕭承書死了嗎?」 

  清辭握緊拳頭。 

  「你做了什麼,你告訴我。」 

  秦承澤頓了頓,平靜娓娓道來。 

  「好,我都告訴你。我在蕭府待得好好的,有一天,蕭承書來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清辭的姑娘。」 

  「……」 

  「他告訴我,是你主動提起的我。」 

  說到這裡,秦承澤笑了一聲,這笑聲穿透銅牆,空曠哀涼。 

  「他還告訴我,你接受了他的心意,他要照顧你餘生,要跟你成親生子。」 

  「……」 

  「我說清辭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可我心裡想的是,蕭承書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他的聲音逐漸狠厲。 

  「沒兩天,他長姐和外甥被公主下了毒,公主逼著他成親,洞房花燭夜才肯給他解藥。」 

  「……」 

  「他很猶豫,錦華長公主太過難纏,他顧及著公主會不會傷害你,就一度選擇放棄你,任由你誤會,想撇清與你的關係,讓你活得自在一點。」 

  「……」 

  「可洛詩妍生產當日,你竟還想問他要一個解釋,他回來考慮很久,然後告訴我,他還是放不下你,他決定找個機會跟你說明白。」 

  「……」 

  「我說,那就等到大婚之日,以她的性子一定還會來找你,只要拖到洞房花燭夜,你拿到了解藥,就能跟清辭遠走高飛。」 

  清辭心口被一隻無形的手抓得生疼。 

  所以就這樣簡單,蕭承書的這些苦衷一直在她設想的緣由里,卻因秀月的一番話,她徹徹底底的否定了蕭承書的一切。 

  可原來,就這麼簡單。 

  秦承澤冷惻惻道:「皇上隔些日子就會派人來拷問我一次,我就編了個故事,我知道這個故事一定會傳到你耳朵里。」 

  「……」 

  「阿辭,他死了不可惜,他配不上你。」 

  清辭仰著臉,微涼的淚水滑進了嘴裡,苦得發澀。 

  蕭承書死的那一刻該有多痛心絕望,他沒有問為什麼要害死他,他只是拿走了她唯一的罪證。 

  「你不怕都報應在你女兒身上嗎秦承澤。」 

  「我女兒……」秦承澤聲音里流露出濃濃的嫌惡,「那個小孽種死了才好,洛詩妍這個賤人從頭到尾都在騙我,跟她這種賤人有個女兒令我噁心。」 

  「你才噁心,你比茅坑裡的蛆還惡臭。」 

  清辭眼前浮現出小思雲的模樣,小思雲已經滿月了,哭聲很輕,很溫柔,睡著了還會笑,白白胖胖的小臉兒一天比一天可愛。 

  小思雲的爹就在這裡,卻說她死了才好。 

  清辭踹了這銅牆一腳,腳上的疼痛讓她冷靜了一些。 

  她轉而問秀月,「可以殺了他么?」 

  縱使銅牆鐵壁在這裡,可她有塊鎖魂木,要秦承澤的命還不簡單。 

  秀月搖頭,「讓他就這樣活著,不比死了更能折磨他?」 

  也是,他不配痛快的死去。 

  清辭安靜下來,調整自己的呼吸。 

  「的確,得讓他活著,讓他發爛發臭,永無天日的活著。」 

  眼前的牢房越來越黑,頭也越來越昏。 -

  秦承澤背靠著銅牆,聽到外頭秀月喊了一聲。 

  「陛下,她暈了!」 

  隨之,有一串著急的腳步聲傳來。 

  他可以想象皇上抱起她的模樣。 

  腳步聲走遠。 

  「能放過我妹妹了么?」他問。 

  秀月還在,「皇上不會虧待秦玉的。」 

  「好,」秦承澤嘲弄道,「皇上不會以為,沒了我和蕭承書,他就能得到阿辭了?」 

  外頭的女子沒有說話。 

  秦承澤笑得發抖,「他這樣的人,阿辭早晚會看穿的,阿辭不會原諒我,也不會原諒他。」 

  秀月嘆了口氣。 

  「這個事你我都有份,馬後炮就不要放了,當時你對蕭承書的嫉恨可不假。」 

  頓了頓,她又說:「低估了蕭承書倒是真的,他身在死局,卻能在死前不憑一句辯解,就讓清辭信了他,如今這個局面著實讓人頭疼。」 

  「……」 

  「不過在百花宴上他就知道了皇上的心意,還敢跟皇上搶人,不是活膩了么。」 -

  宮人通傳欣宜宮宮女清辭求見,傅景翊立馬說:「讓她進來。」 

  心中還在尋思著如何寬慰她,她撲通跪下。 

  脊直如松。 

  「婢女有一事相求。」 

  傅景翊溫聲問:「何事,但說無妨。」 

  「我要嫁蕭遠為妻。」她薄唇輕啟。 

  寶座上的男子猛然立起。 

  清辭見沒有回應,又道:「求陛下成全。」 

  傅景翊眸色陰沉無邊,冷聲,「不準。」 

  他說不準,清辭便不再開口,只如石像般在地下跪立著,眼中空無一物。 

  傅景翊的眼眸和聲色逐漸柔軟。 

  「人都死了你何必。」 

  清辭頭磕在地上。 

  「蕭遠至死孤身一人,我求百年之後與他合棺而葬。」 

  御書房中落針可聞。 

  傅景翊手中毫錐生生折斷。 

  「蕭躍林會給他找人殉葬,用不到你來給他做遺孀。」 

  清辭面無血色道:「我要做他的妻子。」 

  「朕若不允……」 

  清辭這才抬眸直視他的眼神,她是跪著的,卻傲然如松,眼神里沒有絲毫退讓。 

  「陛下稱心如意了,我只求他亡妻名分,陛下為何不應?」 

  傅景翊想問一問何來「稱心如意」,啟了啟唇,卻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動手時如此果斷,眼下卻對一個死人矢志不渝,蕭承書死前究竟做了什麼? 

  清辭繼續道:「陛下命秀月同我說那麼多,又特地帶上郡主去蕭府,陛下想要我做什麼,我心領神會。」 

  「你錯了,朕只要你看清他為人,就此了斷不被其害,朕從未想過要他死。」 

  「也許吧,」清辭嘴角一顫,把痛苦壓制了下去,「可是,是我害死了他啊,陛下,你心知肚明卻沒有追究我,為什麼呢。」 

  傅景翊沉默地望著她,眸色一點點變得灰暗。 

  「求陛下成全。」 

  「不成全又如何?」 

  清辭再次額頭觸地,「我會一頭撞死在他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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