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封嬪

  第26章 封嬪 

  宏公公哼道:「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去叨擾皇上了,你且說給本公公聽,讓本公公分辨分辨。」 

  清辭眼帘微沉。 

  「公公,郡主只是禁足,將來的榮耀未可知呢。」 

  說罷,她走近一步,將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塞到宏公公手裡,用只有宏公公能聽到的聲音說:「無論什麼時候,皇上的寵愛才是最緊要的,不是么?」 

  宏公公如此懈怠,八成是已向別人站了隊,否則他怎會對郡主身邊人落井下石,不讓面君呢。 

  這個人無非是邱茗。 

  他替邱茗做這個攔路虎,不讓欣宜宮的婢女跑進乾清宮裡替郡主說話,以免郡主早日解了禁足。 

  可此時站隊,實在為時過早,邱茗能否得寵,八字還沒一撇。 

  宏公公領悟到了清辭的意思,略一沉思,將銀子塞進袖中,換上一臉浮誇笑意。 

  「姑娘說得什麼話,郡主的福分在後頭呢,我這就去傳話。」 

  清辭一進去,宏公公還想跟著進來,她立馬把門關上,把人堵在了外面。 

  對著案牘撲通跪地。 

  「人是我殺的。」 

  傅景翊原還猜測著究竟何事,這樣突然的坦白令他嘴角微蹙。 

  「你殺了什麼人?」 

  清辭頷首眸光微垂,面不改色,「昨晚宮中橫死的兩個侍衛。」 

  傅景翊清清淡淡「哦」了聲。 

  他的確不認為兇手會是蕭承書,就那文縐縐的模樣,如何能將樹枝捅進人胸膛直穿心脈。 

  不過…… 

  「蕭承書對殺人一事供認不諱。」 

  什麼? 

  清辭驚愕抬頭,眼前閃過蕭承書那張明澄的臉。 

  他看到燈籠證物,不應該將她供出的嗎? 

  他怎麼能……供認不諱? 

  傅景翊道:「蕭承書失手殺兩個侍衛,罪不至死。朕讓蕭大人把人領了回去,動用家刑,也算他在宮中無狀的懲戒。」 

  皇上如此寬厚,亦是籠絡臣心。 

  清辭胸腔里一股莫名的酸澀感上下亂竄。 

  即便只是家刑,也不該蕭承書替她承受,他究竟為何這樣死咬著? 

  「既有人認了,你不必上趕著攬罪。」傅景翊暫合奏摺,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你昨晚夜出做什麼?」 

  清辭實話實說,「宮中乏悶,去藏書閣看書了。」 

  「還不如你出門賞月來得可信。」 

  「皇上聖明,是出門賞月了。」 

  清辭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說賞月可信,那就賞月唄。 

  傅景翊被她這嘴頂得啞口無言。 

  沉默片刻,道:「蕭承書此人你不必擔心他,他是朕皇姐看上的人,國喪期滿便是大婚之時。」 

  清辭內心有些意外,又沒有太意外。 

  蕭承書儀錶堂堂,這家世做駙馬也沒什麼稀奇的。 

  「哪位公主?」 

  「錦華長公主。」 

  清辭茅塞頓開。怪不得會夜宿宮中,什麼伺疾,原來是…… 

  她實在是臉腫了,才會在蕭承書面前稱自己是瑤寧宮錦華長公主身邊的人。 

  不過,他有本事頂罪是一碼事,那兩死者是不是死有餘辜也得有個交代。 

  清辭跪著,腰杆子筆直,「皇上不問一問,我為什麼要殺人嗎?」 

  傅景翊雲淡風輕的看著她,「你定是覺得你在為民除害,才敢來認罪。」 

  清辭點頭,「不錯,他們倆熟悉宮防,知道那個時辰不會有人經過巡邏,趁著夜深想非禮我。」 

  她說得無比坦然,沒有絲毫尷尬。 

  傅景翊眸色深了深,「受過侵犯的女子大多逐出宮去了,只有一位因伺候太后已久,被留了下來。朕會讓她去認屍。」 

  「皇上聖明。」清辭鬆了口氣,站起身,「沒事了,告退。」 

  傅景翊捏了捏眉心。 

  「朕沒說起身,你敢起。」 

  清辭立刻再次跪了下去。 

  傅景翊更頭疼了,「在朕面前無礙,可你要清楚你是在宮中,你的舉止會令人詬病你的主子。」 

  清辭困惑得問:「那又如何?」 

  郡主會遭什麼閑言碎語,跟她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她倒沒想到,皇上還挺在意郡主的口碑。 

  傅景翊無奈,「你主子落人口實,便會有人順桿欺她。抑鬱亦會成疾,萬一她腹中孩子間接因此落胎,你對秦承澤……更過意不去吧。」 

  過不去個鳥。 

  她沒欠著秦承澤,從何談過意不去。 

  清辭感嘆,「原來皇上對郡主這般有情有義。」 

  畢竟這樣為郡主考慮。 

  傅景翊也不解釋,手掌不動,拂了拂修長的手指。 

  「出去。」 -

  封嬪旨意來得很突然,邱茗被封為邱嬪,正式成為慶福宮主位。 

  邱茗多嘴問了傳旨公公,「那南淮郡主,皇上是怎樣安排的?」 

  公公道:「郡主封為南嬪。」 

  同是嬪位,邱茗鬆了口氣。 

  她不知什麼時候起,就在暗自跟南淮郡主較量,她的位份若高於自己,勢必不爽。 

  她們這樣的女子,位份是直接跟娘家榮耀掛鉤的。 

  公公見她們沒有別的問題,開口道:「康丞相之女頗受太后喜愛,封為康妃。」 -

  正如一道晴天霹靂,劈得邱茗愁眉不展。 

  也劈得欣宜宮上下心事重重。 

  「討好太後果真有用,」小蓉杞人憂天,「皇上是孝順的,可太後偏偏不喜咱們主子,這該怎麼辦呢?」 

  洛詩妍輕撫過內務府送來的嬪制華服,指尖傳來綢滑的質感。 

  「太后不足為懼,康妃更不足為慮。」 

  此言出,清辭也有些意外。 

  眼下只有小蓉跟她在身邊,郡主倒真沒把她當外人,什麼話都說。 

  「為何?」 

  「我能站在這裡,是因我父親是南境王。」 

  洛詩妍抖開華服,貼在身前對著銅鏡比量,看起來很合身。 

  「太后怕是被皇上多年的順從蒙了心,皇上是什麼人,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影響他的宸衷獨斷。」 

  小蓉聽得一鄂,「可是皇上與太后更是母子,此事皇上也的確從了太后不是嗎?」 

  「親母子都要相爭,何況不是,」洛詩妍低聲道,「皇上大可以封康寧嫣嬪位,也不會惹太后不悅。可他偏偏要將康寧嫣捧高。」 

  「欲令其亡,先令其狂,這是皇上慣用的招數。」清辭忍不住插了個嘴。 

  對待太師府正是如此。 

  他登基后若光明正大捧秦太師,就顯得居心可疑。 

  而命與秦府有姻親的南境王假意造反,這番順理成章,直接催化了秦太師起兵自焚。 

  這盤棋,他卻是兩年前便已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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