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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虛情換來的,當然是假意

  第16章 虛情換來的,當然是假意 

  清辭哇得一聲哭得撕心裂肺。 

  「阿暨我怕……」 

  秦承澤呆住了,女子的眼淚他見過無數回,秦玉的,母親的,洛詩妍的。 

  可就沒見過清辭哭。 

  她的淚珠子滾滾下落,浸濕一片,秦承澤頓時不知所措。 

  是不是過分了,粗暴了? 

  那點衝動也在她哭聲下被掃蕩得乾乾淨淨。 

  清辭哭道:「你不給我明媒正娶,也不給我洞房花燭,你要同別人拜天地,卻在這裡欺負我……」 

  「……」 

  秦承澤更加心煩意亂,平時天花亂墜的嘴,此刻一句哄人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出去,你出去!」 

  秦承澤獃獃的被她推出去,門一關上,秦承澤才反應過來,想再進去,可她用背抵著門。 

  她勁太大,秦承澤推不動,只能一下又一下拍打著門。 

  「我嚇到你了阿辭?我不是故意的,你把門開開,我跟你解釋。」 

  「……」 

  「好嘛我給你時間,我再等等……」 

  門內,她的手愉悅得在鎖魂木上流連不去,嘴上仍聲聲慟哭,哭著不肯開門。 

  該結束了。 -

  五天後,南境王造反的消息快馬加鞭傳入皇城。 

  新帝當下命驃騎將軍集結兵馬出發南境。 

  太師覺著時機成熟,打著為廢太子洗冤的旗號,攜大軍兵臨城下。 

  可這是一場瓮中捉鱉。 

  清辭如願等來了太師全軍覆沒,秦承澤亦被生擒的消息。 -

  「郡主。」 

  清辭恭恭敬敬的喚了聲。 

  洛詩妍碾茶的手微微一頓,探究的目光向她看來,友好一笑,將手中篩子交給了身側婢女,自己則盈盈起身。 

  宮中任郡主行走自由,她選了個視野極好的亭子,笑著邀清辭同坐。 

  清辭也不推脫,坐在了她對座。 

  洛詩妍當真不負美名,一顰一笑淑雅不失風範,好似那天大的事與她毫無關係。 

  「你不去看看他嗎?」 

  誰,秦承澤? 

  清辭反問:「郡主會生下這個孩子嗎?」 

  南淮郡主的身孕已有月余,是秦承澤的骨肉。 

  洛詩妍輕輕點了下頭,發間珠翠微微搖晃。 

  「我不願跟罪臣留有關聯,可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讓我生下來。」 

  「我看不懂,」清辭說,「皇上這不是留有餘孽。」 

  她言出,才想起來這也是眼前郡主的骨血,不禁賠笑,「對不住,我口無遮攔。」 

  洛詩妍笑笑,毫不介懷,「起初皇上說你會站在我們這邊,我還不信。太師府養育你那麼多年,你真就因為他負了你,對他做到這般境地?」 

  清辭道:「秦承澤與廢太子一丘之貉,廢太子能殺父弒君,我叛主又如何?」 

  洛詩妍噗嗤笑出聲來,「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清辭認可,「我是秦承澤一手教出來的人,我能好到哪兒去。」 

  洛詩妍輕笑著看她。 

  「你恨他有了我,還是恨他在你和野心之間,選擇了野心?」 

  「不,我只是覺得如今天下太平,沒必要再有皇權更替。」 

  所以她明知御書房那位不是侍衛而是皇帝,明知南淮郡主聽任皇帝行事,南境王造反很有可能是引誘秦太師出洞的誘敵之計。 

  卻只當不知,靜看秦太師與秦承澤自取滅亡。 

  清辭起身,「郡主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洛詩妍看著她,纖墨的烏睫眨了眨。 

  「你不問,我當初為何會知道你的存在?」 

  「這不重要。」清辭不感興趣。 

  「去看看他吧。」洛詩妍輕嘆一聲,「雖然我與他自始至終都在相互欺瞞利用,可到底露水夫妻一場,我多少有些不忍心。」 

  清辭皺了下眉頭。 

  洛詩妍又道:「他對你是不同的。清辭,他不需要見我,但他一定想見你。」 -

  秦承澤在單獨的牢房中,囚衣臟污,墨發披散,尊貴一世,最後的日子卻要在這樣的地方度過。 

  有人往這裡走來。 

  是清辭。 

  他心裡歡喜,卻在她踏進牢房后立刻別過臉去,不願她看到自己狼狽。 

  他現在又臟又憔悴,丑極了。 

  「重來一回,還會做這樣的選擇,是么?」 

  她聲音毫無溫度,冰冷得像冬日凍住的湖泊。 

  秦承澤一怔,轉過來看她,看她風姿依舊,眉目間沒有絲毫痛楚。 

  他都這樣了,她不痛么。 

  「那些年,都是虛情假意?」他忍不住問。 

  清辭笑了,「虛情換來的,當然是假意。」 

  秦承澤唇辨顫動了下,捏著香囊的手負到身後。 

  牢房裡著實昏暗,清辭看不清他的臉色。 

  他本就清瘦,這幾日牢獄下來,越發瘦骨嶙峋。 

  「那你來做什麼呢?」 

  「前兩日,郡主診斷出了有孕。」清辭道,「皇上不打算趕盡殺絕,還要封郡主為妃,把你的孩子養在宮裡。」 

  秦承澤「哦」了一聲。 

  清辭淡淡道:「高興吧,你要當爹了。」 

  秦承澤覺得可笑,抑制不住的笑出聲來。 

  「我高興,的確高興。」 

  他努力讓洛詩妍有孕,又懼怕著她有孕。等到南淮郡主的身孕公諸於眾,他與阿辭之間,便是覆水難收。 

  當爹了,高興么?從何高興? 

  清辭看了他一會兒,眸光趨冷,「我會給你燒紙。」 

  她來的突然,走得也快,彷彿從未來過。 

  秦承澤看了看手中香囊,這地方太過骯髒,他保護得再好香囊還是蒙上了灰。 

  他擦了擦,卻越擦越臟。 -

  清辭走後大約半個時辰,一襲玄色綉金龍的錦袍出現在他面前。 

  「七王,哦,是皇上。」 

  秦承澤肆無忌憚的笑著直視他,「皇上怎麼來了,我還有什麼用處不成。」 

  獄卒上前按住了秦承澤,押到皇上的身前來。 

  傅景翊從他緊握的手裡拽走了香囊,丟入牢房外火盆之中。 

  獄卒手一松,秦承澤就瘋狂沖了出去,徒手伸進火盆里,撈出了香囊殘骸。 

  清辭是個粗人,這是她唯一送他的東西。 

  他雙手捧著,吹去香囊上殘餘的火光,不顧燙灼牢牢的握在手裡,雙臂又被扼住。 

  獄卒掰開他的手,香囊從他被迫攤開的手中滑下。 

  傅景翊撿起殘骸,再次丟進了火盆中。 

  這回燒了個乾乾淨淨,獄卒才放開秦承澤。 

  秦承澤憤惱至極,欲撲上去拚命,卻被刀劍架上了脖子。 

  「為什麼?!」 

  他不能再進一步,怒罵一聲,「你有病啊!」 

  不過一個香囊,他竟然這樣容不下。 

  傅景翊長身玉立,冷冷看著他。 

  秦承澤一怔,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清辭這才一走,皇上就來奪他和清辭的定情信物,能是為何? 

  「你什麼時候,你……」 

  可是在他看來,清辭和皇上不可能相識。 

  「怪不得你要留下洛詩妍肚子里的孩子。」 

  秦承澤笑了,笑得瘋癲,燒傷的手止不住顫抖,「有那種孽種在,她會一直厭惡我……」 

  凄厲的慘笑聲回蕩在幽幽牢房中。 

  傅景翊耐心看著他崩潰的姿態,待他稍稍安靜點,薄唇輕啟。 

  「半個月前,她提出要親手殺你,那時她的確還恨你。不過現在,她放任你上斷頭台。」 

  「……」 

  「現在的她,不屑為你髒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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