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哭訴
前廳裏可真是比平日裏熱鬧了不知多少倍,秦芳華正襟危坐,麵色嚴肅,皺緊眉頭,心情十分的不好。地上放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跪在旁邊的是一個看著眼生的府醫,他也緊皺眉頭,似乎回完了話的樣子。地上烏泱泱地跪了一大群身穿素衣的小丫鬟,正在哭哭啼啼的,一副悲傷極了的模樣。
就連易水寒也難得的沒有跟易蕭然出門去處理堂中事務,而是留下來處理此事。
明月風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一陣並無善意的目光――她循著那目光看過去,發現正是坐在一旁的玉生香。不過,不管這堂上有多少人,不管這兒都是些什麽人,她還是得安安分分地行禮。
“兒媳婦兒長風,給婆婆請安了。”明月風微微屈膝,點頭行禮。
秦芳華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長風,你來的正好,今兒這樁事,有一些話引到了你那兒,你留下來聽一聽,有什麽想說的,正好也說一說。”
接著,她又轉而對跪在堂下的府醫開口道:“林大夫,把你剛剛對我所說的那些話,再一字不差地說給少夫人聽一聽。”
林府醫點頭稱是,轉過頭來對這明月風點點頭行了個禮,然後便開口道:“這具屍體是今天早晨在西柴房被發現的,老夫一經傳召來此,便著手瞧了瞧這個丫鬟。這丫鬟麵部被劃花,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老夫查看了一番後可以確認,這丫鬟正是窒息而死。除此之外,老夫的藥童還發現,這丫鬟身上有多處傷痕,淤青,劃傷,甚至鞭傷,皆是人為,我猜這姑娘死前定是時常有人打罵,而且,被掐死的人通常都會拚命掙紮,可是這個丫鬟的指甲,手指卻一點兒傷都沒有,說明她死的時候並沒有與人發生爭執,對方掐死她時,她也無力還擊,或者說,不能還擊!”
明月風聽了,不由得在心中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嘖嘖嘖,什麽叫字字珠璣,這家夥,越說越明顯了,搞得跟真的是我做的一樣!
這時,秦芳華又開口對另一個跪在地上抽泣不止的丫鬟說道:“還有你,你方才對我所說的話,現在,原原本本地再說一遍!”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癟了癟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口道:“回稟夫人,少……少夫人,奴婢和死去的小桃是在少夫人臥房裏伺候的粗使丫頭,少夫人不習慣讓我們這些丫鬟近身伺候,所以,隻有雲水姐姐和廉兮姐姐可以近身伺候少夫人,我們都隻是做些雜事。昨夜裏下了大雨,還刮起了好大的風,我和小桃聽見少夫人房內的窗欞作響,怕風雨吹進來,少夫人會著涼,所以便一同進去關窗。然後,小桃說讓我先回去,由她來給少夫人守夜,這樣夜間有什麽吩咐也方便些,我……奴婢聽了這話,便回去了。到了後半夜,天也蒙蒙亮了,奴婢去……去少夫人房裏跟小桃換班,哪知……哪知看到有幾個人把小桃給……給拖到了柴房裏,奴婢……奴婢心裏害怕,不敢上前,就隻能在後麵悄悄的跟著。”
明月風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那你看見那些人長什麽樣子了嗎?”
跪在地上的丫鬟聽到明月風說話,身體不由得抖了抖,然後便顫抖著開口道:“回少夫人,沒……沒有,夜色太暗,那幾個人又……又挑樹影陰暗之處走,奴婢……奴婢沒看清……”
明月風了然地“哦”了一聲,就不再繼續說話,朝著那丫鬟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小丫鬟便迅速轉過頭來對著秦芳華,似乎很害怕明月風的樣子,然後繼續磕磕絆絆地開口說道:“然後,我親眼看到……看到……看到……”小姑娘話裏已經有了哭腔,可還是不得不開口講道:“看到少夫人從那群人裏麵走了出來,然後……然後把小桃她……把小桃掐死了!”
說完這話,這小丫鬟已經大氣都不敢喘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頭埋的很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明月風聽她講完,直勾勾地盯著這個小丫鬟,可是餘光卻已經瞥向坐在一旁的玉生香――這人或許都沒有注意到,可是明月風卻發現,她的嘴角勾起了一起不著痕跡的得意的笑容。
得意?這個笑容就值得琢磨了!
秦芳華聽完這小丫鬟所講述的,麵上便已經升騰起了一陣慍怒,她緊緊皺起眉頭,看了明月風一眼,開口說道:“長風,她指證,是你掐死了小桃,你有什麽要說的!”秦芳華這話問的奇怪,一般來說,有人指證,便是鐵證,意思就是,犯人已經確定的意思,可是,她卻讓“犯人”申辯一二,這分明就是不相信――秦芳華不相信明月風會做這樣的事!
秦芳華畢竟是印寒堂的夫人,易府的女主人,這件事情她必須做主,可是又不能夠偏袒,不能夠涉身其中,更加不能夠偏聽偏信,所以,她必須得問問雙方人的說辭!
明月風抬起頭來看向秦芳華,又看了看一旁的易水寒,開口道:“母親,您是希望我自證清白,還是揪出真凶?”
嘖,這話就說的別有深意了!
你若是隻需要我自證清白,我就不把那個自以為很聰明的人給揪出來;你若是想要真凶,那我就多說兩句話,多做兩件事,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揪出來!
秦芳華目光堅定,對她說道:“你這麽有信心,那麽,你來說說看。這個丫頭,和這個府醫說的話,你有什麽不認同的嗎?”
明月風想了想,聳了聳肩開口說到:“沒有。他們兩個人說的話,我覺得都是真話。”
都是真話?這是什麽話?
若是隻有府醫,他負責檢查屍體,道出實情,這沒有什麽可以反駁的;可是,那個丫鬟說的話,一字一句的,那箭頭可都是直指明月風而來的!若是不反駁,不反對,那這不就是認可她所說的,不就是變相的承認,自己就是凶手嗎?
易水寒看著明月風一副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心裏便明白,此事,她心裏大約已經有了打算!可是,易水寒卻依然忍不住想要擔心一下――可惜這件事情,他也隻能夠旁觀,不然,肯定會有人說,此事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