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陰險
皇帝對這公主殿發生的事兒可謂是一無所知,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每每此時都受到夢魘之苦,同樣的忌日之夜,他心中不過也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苦楚而已!
這事兒可以說是公主殿的一個巨大秘密,若是給那些宮妃知道了那可是有很大文章可以作的,所以每逢此日,公主殿都捂的緊緊的,一點兒風也別想吹進來!
“聽說皇帝作業沒有召任何的妃子侍寢,自己一個人宿在了議事廳內,批奏折批了一整個晚上,”早上端著水前來服侍的雲水將這事兒當成一個閑話八卦講給了易水寒和明月風二人聽,“宮裏麵前些日子才選過新一輪的秀女,新提上來的也有好幾位才人貴嬪,並不知道咱們宮裏麵這種陳年舊事,聽說有人端著羹湯到議事廳去獻媚,皇帝把她們好一頓臭罵,哎呦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那姑娘,哭的可慘了!”
“我還真不知道,以前這種時候,我好像也就是睡一覺了事的吧,旁人惹出什麽亂子與我並沒有關係,隻要不搞出什麽幺蛾子來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明月風攤手說道,對這些事並不放在心上。
每年有新人來宮裏總要鬧出一些亂子來,這大約就是舊人與新人之間的爭鬥――看看是新人棋高一著,還是舊人老薑猶辣!
“長風公主,駙馬爺,接旨!”
這時,公主殿在突然響起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一個宮奴捧著聖旨,尖著嗓子大聲傳訊,步態平穩地走了進來。
這一大清早的,就有旨意?
明月風和易水寒無暇想太多,便一同簡單而迅速的洗漱一下之後,趕忙理著衣襟出來接旨。
那老宮奴臉上堆滿了褶皺,他是個宦人,而且也不是皇帝跟前伺候的大總管,所以宮裏麵的娘娘們一向不拿他當回事兒,呼來喝去的,毫不留情麵,這會兒見有人終於對自己個兒有了那麽一點尊重,雖說這麽一點兒尊重恐怕還是循著皇帝陛下的旨意才生發出來的,可是這別人對你的尊重,有總比沒有好,就算是衝著別的又有什麽所謂呢?
“公主殿下,駙馬爺,奴才給您請安,”這老奴笑開了花兒,對二人說道:“這陛下下旨,殿下接旨吧。”
明月風和易水寒跪下,聽那老宮奴開口大聲念道:“公主長風,駙馬易水寒,寡人感光陰易逝,女子省親,時為三日,因寡人之瑣事,讓吾女滯留甚久,終究於理不合。寡人昨日心有所感,思及往事,深有感觸,故與彼辭,送汝歸,再見無期……”
長篇大論,聽起來更像是閑話家常,那宮奴讀了將近一個多刻鍾,才把這篇“優秀作文”讀完,將聖旨交到了易水寒的手裏。
“公公慢走。”雲水接收到了來自明月風的眼色,走上前來塞了一小包碎銀子給那宣旨的老宮奴,滿含笑意地說道:“公公一路走來,著實辛苦了,這點兒心意還請公公收下,好歹也是咱們公主殿下的一點兒心意,公公莫嫌棄。”
那老宮奴笑開了花兒,悄悄的將那包碎銀子收進袖子裏,臉上的皺褶擠到了一起,連忙垂首彎腰,連連回辭道:“哎呦,姑娘說這話可是折煞我了,公主殿下關懷,老奴感激不盡,哪裏有嫌棄的道理!無論什麽事兒,隻要公主殿下吩咐,老奴願意效勞!”
雲水和他點頭客套,回過頭來對著明月風點頭,表示搞定,明月風了然,走上前來。
那公公對著明月風垂首行禮,開口道:“殿下萬福。”
明月風點頭示意,開口問道:“公公免禮,本殿下隻是想問一問,父皇為何突然就下了這旨意,昨夜父皇可是發生了何事?”
這朝中的瑣事煩心事多如繁星,雜如牛毛,自己這回來一趟,怎麽可能這麽順溜的就能離開呢?按照皇帝的那個尿性,最起碼也得再拖上三日才會放自己離開,說不準還會以公主殿下的身份尊貴的理由,把易水寒變成一個上門女婿……
想想就很糟糕……
那老宮奴想了想,便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並沒什麽大事,隻是陛下一直在批閱奏折,小憩片刻之後,恰巧有一個新晉升上來的貴嬪娘娘帶著銀耳羹前來,陛下沒由來的勃然大怒,將那位娘娘降了品階,還禁足一月。”
“啊?”
這下子可真叫易水寒和明月風膛目結舌了――這年頭獻殷勤都不好獻了嗎?送了個羹湯還受這樣重的罰,以後誰還敢去關懷你喲皇帝陛下!
那老宮奴在宮中可以說是頗有資曆的了,在宮裏呆的年份也挺久的了,一開始又是在皇帝的議事廳伺候的,所以倒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事。
這不一見明月風和易水寒露出不解的神色來,不由得輕笑著回答道:“殿下不知道也屬正常,畢竟當年,殿下年紀還不大。奴才聽說,這銀耳羹,乃是您的母後,皇後娘娘的拿手好菜,皇後娘娘心靈手巧,無所不通,這銀耳羹便是其中一絕,聽聞皇帝陛下當年比起禦膳房的餐食,更喜歡喝皇後娘娘親自做的銀耳羹!”
噗!
明月風聽了,簡直要笑出聲來。
她們兩個這麽相親相愛相敬如賓嗎?
騙誰呢?
誰都知道她們兩個當初可算不上和睦,不然堂堂皇帝陛下怎麽會連皇後的靈堂都不踏進去一步?
這老宮奴的性格跟那老狐狸也是像得很,精的很,狡猾的不行,錢收了,好處拿了,也不盡然說實話!
明月風轉過身來,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甩了個白眼,易水寒看過來,她便做了個大大的鬼臉,表情誇張,滑稽可笑,臉上仿佛寫著大大的“他是騙子錢白給了呸呸呸”的字樣,易水寒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便也悄悄的回了她“就當喂狗了別在意別在意大不了回頭咱們趁他不注意把他打暈了把錢搶回來”的口型,明月風眯起眼睛,神色嚴肅,仿佛在說你這個老不正經怎麽會想出這麽陰損的招兒來,可這表情做著,腦袋瓜子卻也正正經經的使勁兒點了點,表示讚同。
陰險歸陰險,這錢還是要算算清楚的,怎麽能白白送給人呢?做夢吧!你又沒有給我我想要的消息,憑什麽給你錢!
呸呸呸!略略略!
這兩個陰險的家夥,活該湊成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