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往事?
“皇後娘娘的忌日?”
易水寒覺得很是震驚!
大戶人家裏的主母若是去世了,那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葬儀,頭七,都得辦的隆重。每年的忌日,都得分外的重視,整個宅邸的人都得為她唱靈祈福――就算是她的夫君,婆婆,公公也不例外,畢竟死者為大嘛!
可是,這兒是皇宮,是比大戶人家更重禮儀排場的地方,皇後娘娘,更是一國之母,她的忌日,怎麽悄無聲息的就過去了?
易水寒實在是想不明白!
這皇城總是時不時的冒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兒來,實在是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正是。”雲水喚來站立一旁的宮婢,把盆裏的水端給她讓她換上一盆來,擰了擰毛巾繼續為明月風擦拭身子。
她二人在屏風裏麵,易水寒則是站在屏風外麵,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其實是太過擔心了沒空想那些有的沒的。
“看來又是個故事,長夜漫漫,不去講給我聽聽吧。”易水寒望向窗外皎潔的月色,無奈的開口問道。
“駙馬爺,想必你是知道的,皇後娘娘去世的早,公主殿下在後宮之中受盡了欺辱。”雲水開口,手下的動作也並未停止。
“這是自然,”易水寒開口回答她,“這不用問她,我自己就感覺得到。”
“那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雲水手指翻飛,擰毛巾一遍一遍地擦拭著明月風的身子直到她的體溫降了下來,才開口回答他道:“皇後娘娘,並非一開始就是皇帝陛下的妻子,而是一個王爺的王妃!”
什麽?
竟有這種事!
易水寒狠狠地吃了一驚――皇後娘娘,一國之後,這是個多麽尊貴的身份,家世品貌清譽樣樣都不能少!
若是一個王爺的妃子,那就是當今皇帝的嫂子或者弟妹,如何還能當上皇後?
這文武百官怎麽可能同意呢?
皇後的家世並不顯赫,這一點是易水寒早就知道的,這就注定了她們在後宮中,就是寫著“我是活靶子快來打我呀快來罵我呀來呀來呀來呀”大字的存在!
“宮中生辰八字與名冊上都有記載,所以皇後娘娘死後,她的那一欄上便會寫著,某年某月,薨勢,同樣的,公主殿下的那一欄便會記載著,同年同月,生。”
生下來的時候,就是母親死去的時候――這件事兒,多少占星司人會拿它做文章,說她如何如何不詳如何如何不吉利如何如何敗國敗家,這易水寒想都不用想!
雲水為明月風穿好衣物,掖上被子,繼續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兒,我當時年紀不大記不太清楚了,可是當時的接生嬤嬤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曾聽到她們說,皇後娘娘生產時,身子裏帶著餘毒――公主殿下從小身子就羸弱不已,駙馬爺,你覺得,這會是誰的功勞呢?”
孕婦餘毒未清,胎兒又怎麽可能不受到影響?
“所以,你的意思是……”易水寒看向屏風那邊模糊的兩個身影,開口帶著些試探意味的問道。
雲水端起盆,起身走出內室,站定到了易水寒的身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說道:“奴婢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您既然已經決定和公主殿下相互扶持走過這一生,就應該對公主殿下有所了解,當然了,我所說的,並不僅僅是表麵上的了解。”
易水寒同樣回以嚴肅認真的目光,開口道:“那是自然。”
“先別急著保證,還是先聽奴婢把詳盡事宜都一一說完,再表態不遲,”雲水啟步走向室外,“因為公主殿下實在是個非比尋常的人,甚至從某些角度上來講,殿下她很怪異。奴婢目前,把您當做和殿下同一個高度的盟友,算是半個主子,所以奴婢坦誠相告,這也是公主殿下希望看到的。”
雲水將手中的瓷盆交給了門外的宮婢,由她來處理剩餘事宜,繼續對易水寒說道:“公主殿下以前,並不如現在這般決斷果敢,也不似這般心緒外露。公主殿下一向很會掩藏自己的,滴水不漏,那是最基本的處事原則。”
易水寒心道:我媳婦兒現在也很決斷果敢滴水不漏啊……
雲水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在想什麽,不由得輕笑搖頭,開口接著說道:“你現在肯定在想公主殿下現在也是這樣一點沒變是不是?”
易水寒一愣:被發現了?她學讀心術的不成?心裏想什麽她都知道?
雲水將自己沾水的手輕輕甩了兩下,轉身回屋,易水寒緊跟著她,開口繼續問道:“還有呢?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雲水停住腳步,說道:“以前的公主殿下,與其說她是個無情之人,倒不如說,是個冷血的機械!殿下手裏抓著那樣大的勢力,皇後娘娘薨勢,外人對此又知之甚少,殿下一心想要將朝局穩固下來,幫助皇帝陛下推行朝政,故而無心後宮事,讓許多人鑽了空子――比如說,陛下!”
皇帝?皇帝如何鑽空子了?
仿佛又能夠看穿易水寒腦袋裏在想什麽的雲水立刻開口回答他:“您知道的,人哪,總逃不過一個情誼之字,所以殿下當時被迷惑了,嘛,畢竟人無完人,公主殿下有點缺點,這也是難以避免的。可是後來,殿下她盲目聽信了旁人,做出了一些事兒來,”似乎是想起當年的往事,雲水有些苦澀的輕笑一聲,繼續說道:“那可真不是件好事兒,自那以後,公主殿下便更像是一個封閉了五感的機械,如同活死人一般,辦起事兒來可別提多周全,多迅速,多……冷血了。”
易水寒聞言,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異樣情緒來,但他確定,這並不是厭惡,並不是驚懼,而是某種發自心底的感同身受的苦澀。
窗外刮起風來了,烏雲籠上雲端,蓋住了星光月色,看起來隱隱有些將要落雨的勢頭來,空氣變得陰沉了起來,像在人的心上壓了一塊大石,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告訴我是什麽事,”易水寒毫無猶豫之色,開口說道:“我也想要對長風多一些了解,就像你說的,並不是表麵上的了解。”
雲水看向床榻之上的明月風,麵沉如水,全無往日那無憂無慮辦事周全喜氣洋洋的公主殿主事的模樣,她開口道:“奴婢能夠告訴您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今日是奴婢多嘴了,說了些不該由奴婢來說的話,明日一早,一切都會恢複原狀,公主殿下如是,奴婢如是,駙馬爺,希望您也如是。”
易水寒明白雲水的意思,她是希望他能夠自己去發現這些事情,接受這些事情,再不然,至少也得是明月風自己告訴他這件事情,而不該是由一個奴婢多嘴透漏。
“公主殿下一向要強得很,心中的事從來不會宣之於口,所有的事都能夠一個人完成的很好,從來不需要依賴別人,對於旁人,殿下也隻是會利用利用,從來不會想著依靠他,與他並肩之類的,駙馬爺,您,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