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鬧劇
第八章鬧劇
出嫁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近了,宮中也越發地不太平起來。
之前來找麻煩的長平公主和劃破了臉的林貴嬪鬧得越來越凶狠。長平公主之前把她推倒了水中,幸好宮人們救得及時,否則那林貴嬪一條小命估計都得交代在這裏。隻是那天這一鬧,林貴嬪在水裏嗆得不行,又腹痛難耐,請了太醫院的人來看,卻發現今兒這麽一鬧把林貴嬪肚子裏的孩子給折騰沒了。
林貴嬪傷心不已,一度哭到昏厥,皇帝震怒,重罰了長平公主,並且嚴加調查此事,卻意外發現了寧妃在宮中的一些所作所為――原來宮中子嗣艱難,皇子大多難以幸存,這都是拜寧妃所賜――皇帝氣的立即將寧妃削去妃位,降為貴人,賞賜她居住在清心殿。
清心殿,說白了就是個冷宮。
寧妃失勢了,但是她在宮外朝堂之上的娘家還穩穩的立在那裏。
寧妃的娘家不倒,她就不會失勢。
所以趁著寧妃現在被禁足,動彈不得,做不了什麽手腳,宮外麵應該趕緊動手了。
鎮北軍侯府
鎮北軍侯聽說了這個消息,氣的摔了杯子,滾燙的茶水潑在了跪伏在地的家仆身上,燙出了一些肉紅色的點,看起來十分的驚心動魄,那家仆渾身發抖,不敢抬頭看他,隻顫聲說道:“老爺息怒……息怒……”
鎮北軍侯年輕時曾與先帝一同征戰四方,軍功累身,從一個小小的羽林郎一路升為鎮北軍侯,地位非凡,他劍眉濃密,蓄著一小綹胡須,看起來就十分的不好惹。
“息怒息怒!叫我如何能息怒!”鎮北軍侯俞振邦來回踱步,“寧兒身陷囹圄,我卻無能為力,身為一個父親,卻無法施以援手,真是無用!”
俞振邦坐回上座,狠狠地拍了桌子:“都怪明月風那個賤皮子,從下賤的肚皮子裏鑽出來的東西能好到哪裏去?跟她那個娘希望不知好歹!居然敢給我的女兒外孫女下絆子,倒是我小瞧了這個下賤東西!”他握拳狠狠捶向桌子,嚇得家仆伏得更低了。
“來人,”俞振邦高聲喚來手下,“送給大人的書信有回複了嗎?”
“大人尚未有對策傳來,隻是說讓您靜候。”手下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靜候靜候!”俞振邦氣的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出事的不是他的兒子,他當然不著急了!這種時候如何能夠安安靜靜的等著呢!敷衍!”
俞振邦是領兵打仗的一把好手,但是對這些彎彎繞繞地勾心鬥角之事卻是完全不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個白癡,所以隻能和右相聯盟。右相是個文官,跟手底下那麽些會耍嘴皮子的家夥們共事那麽多年,也是個人精了,雙方相互利用,也是合情合理了。
跪伏在地上的家仆顫悠悠的開口道:“老爺,還是想想法子吧,右相大人不幫咱們,咱們可不能袖手旁觀,任大小姐在那種地方待著呀!小的聽說清心殿那地方,陰冷的很,也沒幾個伺候的宮人,大小姐在那兒肯定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這可怎麽辦哪。”
俞振邦本就愛女心切恨不得立刻飛到宮裏去,右相這“靜候”二字傳來,他本來還打算等上一日,看看大人有什麽高招,可如今這小家仆這番話一說,可真的是戳到自己的心窩子裏去了。
君侯夫人,也就是鎮北軍侯府的主母,寧妃的生母,本是一個王爺的庶女,生下寧妃後就難產而死了,這些年後院裏的女人雖然日漸變多,可沒一個能給自己生個兒子的,庶女們也沒一個比得上寧兒的,所以這麽多年,俞振邦視這個嫡女為掌上明珠,含在嘴裏怕化了,頂在頭上怕摔了。寧兒可是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冷宮那種地方,她怎麽住的慣呢?
宮中那種地方,稍有不慎就會慘遭毒手,萬一……
俞振邦不敢再想下去了,立刻派人傳信給宮中的安貴人。這個安貴人是戶部侍書的女兒,在宮中沒什麽權勢,便依附於寧妃,沒什麽大用,但是在皇帝耳邊吹個耳邊風還是可以的吧。
同時,俞振邦還親自拜訪了朝中右相一黨的鑾儀使鍾鳴洪,此人侍君禦前,說話多少有些份量。
次日,鍾鳴洪的手下便在朱雀大街上與左相一派的護軍統領林皓生的手下大打出手。
此時在有心人的推動下竟然越鬧越大,一直挖到了兩位大人身上,故而直接捅到了皇帝麵前。
“陛下,若非林大人的人出言不遜,率先動手,臣絕不會如此。”鍾鳴洪跪在禦前,雙手作揖開口回答。
林皓生不甘示弱,同樣揖手回道:“陛下明察,分明就是鍾大人肆意妄為,當街毆打百姓,臣實在是看不過去,才出手製止,豈知今日鍾大人竟在禦前信口雌黃!”
“林大人此言差矣!那幾人分明是暴民!朱雀大街乃是我皇城正街,暴民作亂,豈不是會讓天下人覺得我朝不成體統,風氣混亂,臣出手,乃是為了本朝!”
林皓生立刻就出言反對:“鍾大人此行不妥!暴民作亂,自有府衙鎮壓收管,嚴重的再上交大理寺,更有甚者可投入大獄,你我侍君禦前,貿然出手,怕是更加的不成體統罷!”
鍾鳴洪沒料到這林皓生如此難纏,護軍統領乃是武職京官,這些武人一向空有蠻力沒腦子,怎麽這林皓生如此能言善辯!
不過那日作為藉口起爭執找茬的幾個百姓已經放了,這人山人海的不好找,且禦前也不會隨隨便便地就傳召別人,所以今日這事兒,沒憑沒據的,皇帝肯定會信任自己多些!
有了這底氣,鍾鳴洪跪立的身體都挺直了幾分。
皇帝並不開口,眼中的情緒越發深沉了起來。林皓生與鍾鳴洪還在爭論不休,吵個不停,皇帝似乎終於忍不了似的拍案而起,大聲喝停:“住口!禦前如此吵鬧,成何體統!難道二位大人就如此地不把寡人放在眼裏!”
“此事究竟如何,寡人心中有數,究竟是何人指使,寡人也心知肚明,”皇帝的眸光掃過跪在地上的二人,忽然大聲嗬斥道:“鍾大人!此事,難道你不該對寡人有所解釋嗎?真是枉費寡人如此信任你栽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