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何
易水寒覺得挺好笑的,便開口問道:“那公主被劫那日,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麽其他感受?”
公主認真的想了想,抿了抿唇,開口說道:“那日他們用黑布條將我的眼睛蒙上了,我什麽都沒看見。我這麽多年難得出皇城一趟,竟什麽也沒看見,就連這荒山野嶺的景象也沒瞅見,想想就覺得虧大了!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出來了。”話裏似乎對此充滿了遺憾。
易水寒是真的覺得驚奇了。這是怎麽養出來的女子?被人擄到了荒山野嶺的,不怕也就罷了,還可惜路上沒能看看風景?
隻是似乎又想到什麽似的,易水寒勾起了嘴角,輕聲笑道:“那可不一定。”
馬車一路向前奔馳著,馬蹄聲噠噠,所到之處,皆揚起沙塵來。
忽然,易水寒又想起了什麽來似的,對公主開口問道:“那公主,方才在木屋之中,你說你在此處與那些人周旋,拖延了時日,在下倒是好奇,那些人都絕非善類,公主是如何拖延得了時日的?”
“啊?我剛不都說了,都是靠唬人的嗎?”公主抬眼看他,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多餘,但還是認真回答道:“我就跟他們說了些你們上麵人讓你們綁了我,可曾叫你們殺我傷我?你們連他們為何綁我都不知,做事就不要太放肆,這兩日好酒好菜招待,日後必定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之類的話,他們被忽悠了,就這麽做了。”
這……這也行?這下子倒真叫易水寒瞠目結舌,本以為這公主是個多麽厲害的人物,哪想到,就隻是一張嘴了得。
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易水寒覺得跟這小公主講話可太有意思了!
一路上侃天侃地,不知不覺,也到了皇城了。
皇城正門早有車架在等候了,見易水寒平平安安的將公主帶了回來,便迎上前來,將公主扶下了馬車,衝著易水寒拱手行禮:“印寒堂辦事,果然是不同尋常,當得快狠準三個字,吾皇命小人多加感謝閣下!”
“不必了,快些將你們公主帶回去吧。”
公主轉身,在宮婢隨侍的簇擁下一步步踏進高牆深院,易水寒完成了任務,也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身後忽然響起公主的聲音:“等一下!你救了我,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是什麽?”
他轉過身來,對著公主笑道:“易水寒。那你呢?我也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呢?”
那公主揚起下巴,也對著他笑道:“明月風。”這麽有趣的人,上輩子基本都沒遇到過。
易水寒回到印寒堂,嘴角的笑意依舊,怎麽也壓不下去。
易蕭然已是許久沒見自己的兒子如此喜形於色,便也笑著坐到了大廳上座,為自己斟茶,開口問道:“今日之事辦的不錯,你果然沒叫你父親我失望。”
易水寒也在旁坐了下來,將手擱在了桌麵上,手指不住的敲擊桌麵,一聲一聲,不緊不慢。
易蕭然難得見他走神,輕抿了一口茶,狀似無意地開口問道:“今日那公主,你看著,覺得如何?”
易水寒想起那個奇怪但是有趣的女子,不由得笑出了聲,開口答到:“她很好,”接著轉過頭來,對父親的這個問題有些不解:“問這個幹嘛?”
易蕭然卻並不在意,也不回答他,隻放下茶盞,說了一句:“很好,那就好,那這個兒媳婦,我就定下了。”
這話一出口,倒還真的嚇了易水寒一大跳:“什麽?兒……兒媳婦?這是……什麽時候定下的事?”
“怎麽,你不同意?”
“……沒有,挺好。”
皇城之內,皇帝端坐在長樂宮上座,看著平安歸來的小女兒,激動的迎上前來,將女兒牢牢抱在懷裏。女兒被擄走了整整一個日夜,一個日夜能做什麽,能發生些什麽,光是這麽想,就讓皇帝一陣後怕。
“父皇,讓您擔心了,是女兒的不是。”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明月風看著自己的父皇如此為自己擔驚受怕,眼裏有些愧疚。
這次,是自己大意了。
早些日子打探到右相與江湖中人接觸的時候,自己就應該多警覺些的,隻是自己被些手段迷了眼,一時不察,倒讓這些人鑽了空子來。
本來,就算父皇沒有安排這些人前來搭救,最多半日,自己也能安排出人來將自己救走。不過在那荒山野嶺的地兒待了整整一日,她也將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那些人除了當初劫走自己時手腳麻利輕功不錯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其他的計劃。整整一日都在等上麵的命令下來,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為,而且自己稍加威脅嚇唬,那些人就乖乖的聽了自己的話,不僅是因為那些人沒腦子,也是因為上麵人肯定沒將命令講清楚,才叫他們行事拖遝。
右相還是聰明的,知道要找與朝廷毫不相幹的江湖來辦這種事,江湖之大,紛亂繁雜,想要查明談何容易。況且,就算徹底查清了,這天高皇帝遠的,也做不了什麽。
不給他點兒教訓,還真當自己好欺負了不成?
“這個……乖女兒啊,”此時,皇帝突然期期艾艾的開口:“你說,你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不知,你心裏可有人選?”
明月風心裏一動,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朝中局勢千變萬化,歸根結底,還是那些個老臣結黨營私,才叫他如此頭疼。
自己的婚事明月風壓根兒沒想過,隻是那些官家子弟實在是太無趣,不是爭權就是奪利,一個個的心機深沉,心狠手辣,還自以為是,全當一切盡在掌握,這些高門大院裏的公子哥兒,實在是沒意思得很!
“婚姻大事,自然是全由父皇做主,”明月風開口答道:“那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我看那印寒堂少堂主,為人風雅,是個正人君子,而且此番搭救於你,勞心勞力,”皇帝仔細思索片刻後,說道:“父皇覺得,此人不錯,但是你若不願,父皇大可以想法子,為你尋到旁的如意郎君。”
可是一朝公主,終身大事哪裏是這麽輕易就能定下的?還說改就改?父皇與那印寒堂想必是公平交易,若是出爾反爾,豈非叫人覺得皇帝是個言而無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