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內應開城之二
逆天改明正文第四百九十八章內應開城之二“狗剩,你說那官軍既然知道咱們是義軍,為啥不抓了咱們?”一個背麻袋的漢子等到離官軍遠了,方才一臉困惑地詢問狗剩道。
“若果真知道咱們是義軍哨探,還不把咱們給抓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就是想勒索我們,這你都看不出來。”狗剩對自己同伴的智商感到非常無語。
“那倒是,不然早把咱們抓了。”另一同伴附和道。
“罷了,我等當販賣野物,摸清城內布局,待天黑,尋機奪下城門,迎接闖王大軍進城。”狗剩下令道。
“是,隊長。”另外四個漢子應諾一聲,接著便與狗剩一道沿街叫賣野物。
是日夜,有月光,若無夜盲症,便可以借著月光視物。鄭家莊乞活軍兵士狗剩帶著自家4名隊員,手持匕首,小心謹慎,一步步摸向城門。
奪門的過程,他們早已推演過無數次,心中早已了然精熟,隻是真正地到了行動的時候,卻又不免頗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們這一生第一次主動殺人,也不知道下不下的去手,任務會不會失敗。
忐忑之間,他們摸近了城門。
狗剩對著自家三個手下,點一點頭,四人便如閃電般衝入城門,正欲廝殺之際,卻不提防盧氏縣西門城洞中空無一人。
“這是怎生會事,莫非中了埋伏。”狗剩大驚,汗出如漿。
“隊長,別管了,快開城門,迎接闖王。”一個隊員顧不得許多,徑直要去開城門。
“想必城門必然已被磚石封死,我等死矣!”
狗剩已然在腦部評書中所說的一聲炮響,殺聲四起,弓矢如雨的景象。
當這狗剩猶自懷念家人,天人交感之際,不提防自家手下喜滋滋道:“隊長,您先不忙這麽說,這門兒開了。”
“啥,這門兒就開了。怎麽會事,官軍不是說要加強防守嗎?”狗剩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他的手下們也無法給出答案。
狗剩想了許久也不得要領,幹脆不再去想,他按照預先計劃好的步驟,發出有規律的蛐蛐叫聲,與城外的大部隊接應。
過不多時,隻見得城外忽然之間便有數千人聚攏過來,當先一人正是闖王李自成。
“狗剩,幹的好。”李自成表演狗剩道。
“闖王,不是俺幹的好,俺根本就沒碰到官軍。”狗剩訕訕道。
“內地官軍向來如此,防守稀鬆的緊,不管了,狗剩帶路,去縣衙。”李自成下令道。
“是,闖王。”狗剩得令,便帶著大部隊浩浩蕩蕩殺奔縣衙而去。
如此之多的人在宵禁的界麵上行走,自然會鬧出好大動靜,犬吠聲不絕於耳,不少人家被驚醒,不過卻無一人出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這個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不明不白腦袋就搬了家。
盧氏縣縣令王正山一覺醒來,便呼喚道:“人來,伺候老爺淨麵更衣!”
他等待少傾,門外默然無以應。
王正山眉頭微微一皺,複又加大聲音,喚道:“人來,快快伺候老爺淨麵更衣!”
少傾,門外仍然無人答應。
“混賬,莫不是又睡死了,看本老爺不打斷你的腿。”
王正山隻道自家親隨睡死過去,不忿之下就要便要出去找對方算賬。
這個時候,“吱呀”一聲,王正山還道是自家親隨進來了,他停下腳步,正欲開口責罵之際,卻忽然好似被人掐住脖子一樣,沒了一點兒聲息。
這卻是因為推門而入的人並不是自家親隨,而是一個頭戴大氈帽,一身紅衣的中年男子,而且這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好像獵人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一樣看著自己,讓自己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你是何人,如何進的縣衙,到了本縣麵前?”
王正山雖然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但為官多年,到了這當口,問問題時卻也不忘擺個官威。
“縣尊,咱老子是李自成,陝西來的,到你們河南來造反來了,您的親隨們都被咱老子殺了,他們不能伺候您了,就讓咱老子來伺候您,如何?”
“什麽!?流賊,怎麽可能,你……”王正山聽完李自成這套說辭,因為實在是太過意外,不免張口結舌,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萬萬不能接受。
“沒什麽不可能的,咱老子手下三千人馬已經占了盧氏縣縣城,這會兒都在縣衙,請縣尊自去看看便知咱老子說的是真是假。”李自成嘿嘿笑道。
“你胡說,這不可能,你定是刺客,來刺殺本縣,來人,來人,有刺客,有刺客……”王正山突然瘋了一般放聲大叫。
他叫了半天,無人響應於他,他這才意識到隻怕眼前這個李自成所言非虛。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本縣已經嚴加防範,你們是怎麽進來的.……,這不可能……。”到了這個時候,王正山還是不能置信,他後退幾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終究是個沒卵貨!”李自成先是鄙夷地在心中默念一聲,接著便對著門外的手下們下令道:“李過,高傑,俞彬,顧君恩,白廣恩,城中大戶,你等分別帶人去抄家,抄完家,按照老規矩辦。”
“是,闖王。”
李過,高傑等人得令,便帶著手下人馬徑自奔城中大戶而去。
李自成本人也沒閑著,他右手將腰間佩刀拔出,橫在身前,用左手一邊撫摸,一邊冷聲笑道:“縣尊,你是地方父母,還是正了衣冠再出去罷,咱老子是個粗人,就不侍候你了。”
“哎,哎,好,好。”
王正山一邊兒答應,一邊兒麻利地將官府換上。
“走罷,縣尊。待會兒到了外麵兒,你治下的百姓會決定您的命運。你若是貪官,魚肉百姓,你必死;你若非貪官,咱老子放你一條生路。”
“呃,我,我……”
王正山頓時麵白如紙,心中一驚,冷汗幾乎浸透衣衫!
“哼哼!”
李自成看了看王正山臉色,不明多問也知道這廝隻怕多半是個貪官,不然何以兩股戰戰,麵無人色。
後堂至縣衙正門,百米而已,王正山一步一頓,竟而走了足足5分鍾才走完。
縣衙大門正前方,黑壓壓地聚滿了人,大多是盧氏縣百姓,兩側則是手持兵刃,包著紅色頭巾的流賊。
平日裏,盧氏縣百姓望著王正山的眼神,多是畏懼,今日百姓們的眼眸中曾經濃鬱的畏懼之情淡了不少,他們平靜地平視著這個昔日的盧氏縣父母,今日的階下囚。
王正山平日碰著百姓,總是抬頭挺胸,腰板打直,昂著頭,眼中滿是威嚴,渾身散發著掌握旁人生死大權的優越感。
今日,他即便穿著那身象征著大明中央賦予他生殺大權的墨綠色官袍,他也隻能垂著肩,聳拉著腦袋,失魂落魄,兩眼無神,空洞地看著自己麵前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
“各位鄉親父老,咱們乞活軍的政策,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咱老子問你們,這位王縣令是清官還是貪官?是魚肉百姓,還是造福鄉裏?說吧,有什麽話,隻管說吧?咱老子給你們做主。”李自成道。
縣衙門前的百姓們先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觀望了好一陣子。
“狗官,可還記得你收了張家銀子,把俺的田地判給他們的事情嗎?”
這種事,隻要有人開了頭,接著便是決堤的洪水,奔湧而來。
……
王正山剛聽的時候還一抖一抖的,後來幹脆死豬不怕開水燙,聳拉著腦袋理都不理。
“這樣,你就死定了。”
話音落,手起,刀落,血濺,頭落,眾人驚駭。一方父母,說死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