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追殺
卻說那王自用正在蒲州縣衙督促手下收拾細軟之際,不提防縣衙外麵兒熙熙攘攘,吵成了一鍋粥,他眉頭一皺,對著一個心腹手下下令道:“去看看,出了什麽事兒?吵吵嚷嚷的,煩死個人。”
“是,左丞相,您等著,小的這就去。”那心腹親信得令,便準備走出縣衙,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恰在此時,隻見整齊王張胖子自縣衙外麵兒撞進來,語帶哭腔,哆哆嗦嗦地跌聲說道:“左丞相,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王自用望見張胖子這個樣子,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涼意,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預感,但是他還是有些不願意麵對地問道:“什麽大事不好,不會是官軍殺來了吧?”
“左丞相,還能有什麽事兒能叫大事不好,自然是官軍殺了過來,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東門兒給占了,現在聽說劉閻王帶著三萬大軍馬上就要殺過來了,咱們趁著他們的大軍還沒殺到,趕緊跑吧。”張胖子見事態緊急,便趕緊勸王自用一起跑。
其實這張胖子本來想自己跑路,但是後來又想跟著王自用一起跑,官軍或許會把王自用當成更大的目標,他說不定可以趁著官軍抓捕王自用的機會脫身,所以他才特意來找王自用一起走。
他先來一步,其他幾個頭領也出於不同的目的,都到王自用這裏來集合了。
“左丞相,合則力強,分則力弱,這個道理誰都懂,官軍逼近,咱們這路義軍所有的馬軍都在咱們幾個人手裏,劉閻王在咱們這裏,想來山西的大軍也跟著劉閻王在一路,南麵兒的官軍定然不多,咱們拚盡全力往南麵兒跑,能跑出去幾個是幾個,左丞相,您說如何?”老回回馬守應向王自用進言道。
“左丞相,事不宜遲,遲則生亂,您趕緊拿個主意吧!”一字王拓仙靈急聲道。
“娘的,事到如今,金銀財寶,美貌女子都不要了,到了河南再去搶,咱們走,走南門兒,去跟南麵兒的義軍會合。”王自用說完這句話,便決絕地走了,再也不看那些已然被捆紮好的,裝滿金銀財寶的箱子,還有那些哭的梨花帶雨的美貌女子。
這些女子才是苦命人,在流賊這裏被作踐,落到官軍手裏同樣沒有好下場,所以這才哭的分外傷心。
這王自用正欲出門之際,忽然聽到這些女子的哭聲,便葛地一回頭,對著自家一個親信道:“這些女人跟著我的時候還是黃花大閨女,怎樣也算是我的女人,就這麽留在這裏,豈不是給我戴綠帽子,去,送她們上路。”
“是,左丞相。”那親信得令,便帶著一眾手下們抽刀在手,格殺王自用搶來的女人。
“老爺,饒命,讓我再好好侍候您,饒命,饒命,啊!”
“賊子,你不得好死。”
“老爺,繞過我罷,我懷了你的骨血。”
求饒聲,哀嚎聲,咒罵聲,淒厲的叫喊聲不絕於耳,然而這些卻全然不起作用,她們還是死了。
王自用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眾賊首出的門來,王自用上的馬來,一邊兒策馬疾馳,一邊兒詢問身邊兒的幾位賊首道:“你們的女人都是如何處置的?”
“還能怎樣,任其自生自滅,大不了,再到河南去弄。”張胖子渾然不在意地說道。
“其實我也應該跟左丞相學上一學,將她們全殺了為好。”一字王拓仙靈桀桀笑道。
“可惜了這些大戶人家的大小姐,若不是劉閻王追逼太甚,我也想帶著她們,特別是已經懷了我孩子的女人。哎,算了,說這些作甚,先跑出去再說。”王自用微微有些惋惜地說了一陣,隨後又話鋒一轉,回到了現實之中。
“對,趁著官軍沒來,咱們快走。”蠍子塊拓養坤應上一聲道。
眾賊首把話說完,便各自撥馬直奔南門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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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仁玉帶著手下們一路疾馳,過不多時便抵達抵達蒲州城下,他望見何耀宗就帶著一眾手下們站在東門下,牢牢把守著城門兒。
他微微一笑,環顧左右道:“早就料想到流賊防守不甚森嚴,不然攻擊堅城,總要費些周章,左掛,你速速帶兵進入蒲州城,膽敢頑抗的流賊,全數誅殺,一個不留,投降的一律先看押起來,等待甄別,為了避免流賊藏匿起來你們找不著,咱們帶來的十條軍犬分給你們五條,你們帶去,好生細致搜查,決不能放走一個流賊。”
“是,大帥。”王左掛先是答應一聲,然後便對著軍犬部隊的人喊道:“大帥有令,來5個訓犬員,帶著軍犬跟著我走,”
接下來,王左掛又對著自己手下的火銃兵道:“走,跟著老子進蒲州城,大帥有令,碰上膽敢抵抗的流賊,盡殺之,其餘流賊暫時看押,等待甄別。”
“是,王將軍。”一眾火銃兵齊聲應道。
“走,跟著老衝啊。”王左掛大喝一聲,奔著蒲州城就衝了過去。
王左掛一馬當先,向著蒲州城直衝而去,三千火銃兵隨後跟進,五名訓犬員跟在最後麵兒。
“何爺辛苦了是!”王左掛衝過城門兒的時候,還沒忘記跟何耀宗搭訕一句。
何耀宗嗬嗬一笑道:“不打緊,為大帥效死,一點兒也不累。”
“甚好,”王左掛話音未落,便已經衝入蒲州城中。
伴隨著王左掛殺入蒲州城而來的,是城內流賊們更大的慌亂,對於這些個普通的流賊來說,鮮紅色盔甲,如同岩漿一般洶湧而來的靖邊堡軍就如下凡的天兵一般神力絕倫,讓他們隻想逃跑,但他們這些尋常流賊又沒有馬匹,跑不掉,就隻能等死,等著投降,等待官軍裁決他們的命運,又或者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哎,你們幹什麽?”一個流賊管隊驚恐地看著自己身邊兒陰沉著臉,正拿著鋼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下們,哆哆嗦嗦道。
“對不住您了,現在官軍殺來了,說是綁縛尋常賊將來降者,免死,賞銀一兩,咱們想活,就隻能讓您死了。”一個流賊兵士冷森森是說上這樣一句話,然後便跟著自家弟兄們一起將這個管隊綁縛至王左掛等官軍麵前。
“軍爺,這廝是咱們的管隊,小的們特地綁縛他來獻於軍爺。”那些個流賊見王左掛的盔甲比其他官軍要好看的多,便知道這位爺定然是官軍,於是便特意找王左掛商議投降事宜。
王左掛見到這些人,鼻子裏哼上一聲道:“算你們識時務,把你們管隊綁了,交給城門那裏的軍爺看守,然後你們來帶路,告訴咱們,你們的人都在哪裏。”
“是,是,小的們這就去。”
這些臨陣投降的流賊們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然後他們在見自家管隊交予何耀宗看守之後,便帶著王左掛等官軍在城內四處搜殺流賊。
蒲州城內的流賊本來就懼怕靖邊堡軍,再加上王自用等人早已逃跑無蹤,沒人組織防守,流賊們大部分都投降了,隻有極少數流賊自知必死,才反抗一下,結果則是被火銃兵一頓亂槍射擊,被打成了篩子。
更有些流賊為了躲避靖邊堡軍的搜殺,四處躲藏,然在靖邊堡軍的軍犬麵前,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他們都被從各個角落搜了出來,對於這些被搜出來的流賊,王左掛將他們排列在牆壁前麵兒,全部槍殺掉,一個不留。
如此,在靖邊堡軍嚴密的搜殺下,蒲州城中的流賊一個也沒能跑掉,全部束手就擒,或者被殺掉。
蒲州城中流賊之命運大致如此了,而溜出城外的王自用,張胖子,馬守應,拓仙靈,拓養坤等人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城外一處小山崗上,劉仁玉與張鐵牛拿著千裏鏡密切注視著蒲州城外的一切動靜,他們在這裏很是看了一陣,忽然發現有一大票人馬自蒲州城內殺了出來,這些人普遍衣著華麗,看起來營養不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還都騎著馬。
流賊之中什麽樣的人能夠有馬可以騎,這個不言自明,當然是賊首級別的,劉仁玉就算不認得王自用,隻憑這一點兒便可以確認這個時候從蒲州城裏出來的肯定是大魚。
“鐵牛,王自用那廝帶著手下跑出來了,走,咱們現在就去收割他們,他們既然有馬騎,肯定都是大魚,作惡定然不少,咱們不接受他們投降,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劉仁玉微笑著對著張鐵牛道。
“好咧,大帥,他們在咱們眼中就跟兔子一樣,今個兒就當打獵了。小的們,跟著老子衝,殺光他們,一個不留。”張鐵牛最喜歡辦這種簡單粗暴的事情,他大吼一聲,便一馬當先,奔著蒲州城南麵兒殺了過去。
“嗬,這小子還是這麽有活力。”劉仁玉嗬嗬一笑,隨後便也帶著自家親信隻撲城南方向而去。
兩千多人的大部隊隻撲南門兒,帶起巨大的煙塵,王自用等人自然是一早就看到了。
“不好,有官軍,快跑。”王自用看見官軍,著實駭了一跳,他自然是快馬加鞭,疾速南奔,其餘人等大驚失色之下,也是拚命抽打馬匹,恨不能飛到天上去。
劉仁玉所部人馬自城東追來,距離城南並不甚遠,眨眨眼的功夫就要追上了。
張鐵牛所部人馬追擊敵軍的時候卻是有個優勢的,那就是弓箭兵具有遠程打擊能力,他們距離王自用等人還有七十步遠的時候,像範雄心這樣的神射手便開始張弓搭箭,瞄準射擊。
隻見他一箭接著一箭,頻頻射向流賊。
流賊身上並無甲胄相護,隻要中箭,無一不是被箭矢穿身而過,立馬墜於馬下,王自用等人望見此等景象,無一不是嚇得心膽俱裂,跑的愈發快了。
但靖邊堡軍的馬匹因為保養得當,營養搭配合理,馬力卻是甚強,越跑就把跟流賊之間的距離拉的越近。
待雙方的距離拉近至五十步的時候,所有的靖邊堡軍弓箭兵都可以張弓射擊了,一時間,羽箭密織如雨,朝著流賊兜頭扣了下去,流賊中箭而墜馬者不計其數。
流賊馬軍本有三千人,結果靖邊堡軍一路追,一路殺,短時間內便刨去一千多人,照這樣下去,再跑一陣,流賊全要團滅了。
王自用心中當真是驚駭到了極點,他想逃逃不掉,想躲,卻又看見官軍牽著狗,想分路逃跑,這裏卻隻有一條路,路兩旁都是丘陵小山,想投降,人家不接受,娘的,當真是陷入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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