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會議開始
“許軍門言重了,國家正值多事之秋,作為臣子,能為國家多出一點力,自當多出一點力,不然不如此,何以報答皇上的隆恩。”劉仁玉微笑著回複一句道。
“劉總鎮如此拳拳報國之心,本院自會在剿賊勝利結束以後,全部上報給皇上和朝廷知曉。”許鼎臣聞弦歌知雅意,特意將此事挑出來說道一下。
“許軍門如此厚愛,末將隻有盡心竭力,奮力殺賊才能報答了。”劉仁玉微笑道。
“嗯,劉總鎮……”許鼎臣本打算再跟劉仁玉客氣幾句的時候,不提防曹文詔徑直走了進來。
許鼎臣見曹文詔進來了,便岔開話題,對著曹文詔笑道:“曹總鎮,你素來用兵侵略如火,本院還以為今日商議剿賊之事,你會很早就到,不成想你卻是到的稍遲了些,莫非是這些時日剿賊頗感吃力,有些勞累嗎?”
曹文詔聽了許鼎臣的話,卻是並未馬上回答,他先是依足禮數,各與許鼎臣,劉仁玉,李繼業等人見禮,等這些官樣文章都做完,他才在望了劉仁玉一眼後,回複許鼎臣道:“許軍門,其實末將今日早就起身了,
隻是聽說劉總鎮的靖邊堡軍一大早就在訓練,好奇之下,便在城頭上看了一下,末將發現劉總鎮所部靖邊堡軍的訓練方式很是新奇,而且一練就是差不多一個時辰,
末將在城頭上看的一時興起,便想出城,到靖邊堡軍軍營中去看看靖邊堡軍是如何訓練的,結果.……”
許鼎臣原本正聽的入神,不提防曹文詔忽然止住了話頭,他馬上就出言問道:“結果如何!?”
劉仁玉,李繼業等一幹軍將聽說曹文詔想進入自家軍營,沒來由地也來了興趣,也想聽聽他怎麽地了。
“嘿,末將還沒有靠近劉總鎮的軍營,就碰上一隊騎兵,攔住末將的去路,不準末將前行,末將進去不得,隻好就此回來了。”曹文詔又看了劉仁玉一眼以後,方才幽幽回道。
“曹總鎮既然想來看我軍是如何操演的,為何不亮明身份,讓那巡邏的騎兵通報與我,我聽說你要來,自然會帶著手下們親自出迎的。”劉仁玉今早也聽自家巡邏額士兵說太原城裏一個武將帶了一隊騎兵,想要進入軍營,他們沒讓進,那武將就帶著手下們回去了。
劉仁玉也沒多想,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原來是曹文詔要進自家軍營。
“曹總鎮,若是今日不出征,我軍下午也是要操演的,不如我下午帶你去看看我軍的操演之法。”劉仁玉對曹文詔發出了邀請。
“劉總鎮盛情,曹某自然是卻之不恭。曹某一直在想靖邊堡軍何以可以威鎮陝西,名號響徹九邊,今日觀之,豈能無因。若是尋常大明軍營,曹某一個武將,又是從太原城中出來的,自可以一路通行無阻,直達中軍,而今日距離大營尚有五百步之遠,
便遭遇巡邏騎兵,劉總鎮所部兵馬這個營盤當真是守的穩當,曹某甚為感佩。在此之外,曹某於城頭上觀看劉總鎮之營盤,發現您所部兵馬,便是駐紮於太原城下,卻仍然挖壕溝,布拒馬,明崗暗哨,守衛極為森嚴。由此可見,您治軍是多麽嚴謹,曹某愈發感佩。”曹文詔說到這裏,幹脆躬身為禮了。
“哎,曹總鎮,您看您說的好好的,何必行此大禮。”劉仁玉不得不馬上還上一禮。
一旁的許鼎臣見曹文詔這等猛將看了靖邊堡軍營盤都被劉仁玉手下的兵馬所折服,那麽毫無疑問,劉仁玉帶來的這些個兵馬,不說別的,至少那五千戰兵絕對非常可靠。
想象一下,曹文詔就帶著一千關寧軍,再帶著兩千山西本地邊軍,就可以打敗三萬流賊。劉仁玉手下這五千精銳兵馬,豈不是可以對付二三十萬流賊。
許鼎臣一想到這裏,原本因為不用支付糧餉給靖邊堡軍而有些高興的心,此時就不免更加高興了些。
曹文詔內心深處的高興之情比之許鼎臣,那是隻多不少,因為他自打帶著一千關寧鐵騎進入山西以來,每次打仗,能夠靠的上的也就是自家手下的三千人,哦,不,精確地說,應該是那一千關寧軍。
山西的流賊為什麽總是剿不滅,主要還是因為山西邊軍窮困,喜歡跟流賊打活仗,對流賊多有縱容。
自己剛剛帶兵到山西的時候,路上碰上流賊,那些流賊倒也不怕,居然徑直派出使者,來自己軍前喊話,開口就是詢問自己要多好首級,要多少錢才可以放他們走。
自己當然是二話不說,就將他們全數擊滅,隻是由此可以看出,山西邊軍實在是靠不住。如今有了這樣一支強大無比的援軍助陣,剿滅流賊真是指日可待。
曹文詔心中所想之事,劉仁玉隻是一概不知,他自與曹文詔交流剿賊心得不已。
等到劉仁玉等人掏出懷表,看到指針顯示時間為七點過十分的時候,其餘各軍將領,各級文官,還有兩位公公方才陸續來到日見廳之中。
那曹文詔見劉仁玉時不時地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事看了又看,好奇之下,便詢問劉仁玉道:“敢問劉總鎮,您懷中之物是什麽?”
“這個,”劉仁玉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懷表道。
“正是,”曹文詔點點頭道。
“此物乃是懷表,是西洋之物,它將咱們的十二個時辰細分為二十四個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鍾,八萬六千四百秒,您看,如果要看時間,就要這麽做.……”
劉仁玉說著話的功夫,就把如何通過懷表看時間的技巧告訴給了曹文詔。
曹文詔看完如何通過懷表看時間,便發出一句感慨道:“劉總鎮,此物倒真是個好東西,從前咱們分進合擊,總要考慮一個如何同時進行的問題,如今有了這個懷表在,自可以約定好時間,一齊發難,這樣可以省去不少傳遞消息的麻煩。”
劉仁玉將曹文詔說著說著,那雙眼睛都快要生出一雙手來,想要把自己的懷表勾了去,他便微微一笑道:“曹總鎮,此物自然是有多般好處的,這樣吧,劉某與曹總鎮甚是投緣,就送於曹總鎮,曹總鎮可不要嫌棄這是劉某用過的,就不要哦。”
“這如何使得,此物既然是西洋之物,想來也是極貴的,曹某怎好意思意思讓劉總鎮破費,就請劉總鎮開個價吧。”曹文詔說道。
“曹總鎮,大可不必,此物雖然原產自西洋,但目下我靖邊堡卻已經出產此物了,所以此物倒也說不上太金貴,曹總鎮隻管收下就是了,說不定咱們兩軍合作的時候,也許還用得上。這都是為了咱們能夠打勝仗,為了大局著想,為了剿賊大計,為了貴我兩軍合作無間,這才贈與曹總鎮。”劉仁玉解釋道。
“既如此,曹某也不是個糾纏的人,謝過劉總鎮。”曹文詔是個爽快人,所要也就要了,情意在心中,不在嘴上說。
“好說。”劉仁玉微微一笑,回上一句道。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其餘各位文官,武將,還有陳大金和閻思印二位公公也全都到了。
這些人都到了,自然是按照官場上的規矩,各自見禮,此處皆按下不表。
眾人見禮完畢,接下來自是要排定座位,本來按照規矩,自是許鼎臣坐於上席,然陳大金和閻思印乃是宮裏來的,是皇上的家奴,代表著皇上,許鼎臣便是封疆大吏,也要將上席讓與陳大金和閻思印二位公公。
這兩位公公對於這個玩意兒卻不十分看重,他二人連連擺手,說是不用坐在上席,旁聽即可。
許鼎臣客氣完了,便穩穩當當地坐於上席,兩位公公坐於他的右手邊,接下來按照慣例本應該是兵備道,知府等一幹文官坐於兩位公公下手位,其餘武將都坐下手位,或者有個位子坐就不錯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邊軍兵驕將弱,嘩變的事情時有發生,君不見嘩變的士兵們大多被招安,主管的文官武將多被處罰,是以現在武人地位大幅提升,連帶著在許鼎臣在排定座位的時候,就沒把文官看在眼裏,武將全部坐在前麵兒,文官幾乎都坐在下手位。
如此安排,若是放在嘉靖,隆慶,萬曆,天啟年間,隻怕這些文官會鬧騰著把屋頂掀翻,但現在是崇禎年間,並且是崇禎六年,流賊在這個山西肆虐,就連北直隸京畿重地他們也經常過去騷擾,這麽大規模的賊寇不依靠武人,肯定無法搞定,所以現在武人得勢,文官們不得不暫時收斂起鋒芒,小心辦事。
不然若是他們一不小心惹上驕兵悍將,人家馬上嘩變造反,倒黴的還不是自己嗎。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到大明海清河晏,四海升平的時候,再找回失去的地位也不遲。
文官們普遍懷著這樣的心思,在排定座位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多餘的風波。
文官們坐於次席,武將們的排位也不是沒有講究,似劉仁玉和曹文詔這等手下實力超強的戰將很有話語權,自然是坐於上手席位,其餘一幹軍將則是坐於他們的下手位。
許鼎臣見所有軍將皆排定了座次,便微微一笑,對著一眾文官武將們,還有二位公公們說道:“諸位,今日咱們坐在這裏便是為了商議討賊大計,現在先請曹總鎮說一說咱們眼前的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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