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來我往
大淩河被圍以後,這個消息便被寧遠巡撫丘禾嘉上報給了朝廷,朝廷對這個事情的反應倒也簡單,那就是立即派兵解大淩河之圍。
雖然不久前廷議還說大淩河城荒遠,本來不應該築城,但是目下朝廷的精銳大軍就在城中,如果不救,肯定會讓將士們寒心,所以說救是一定要救的,能不能救出來,那是能力問題,救不救,那就是個態度問題了。
而在救不救這個態度問題上,朝廷的意思是一定要救。
皇上和閣部都是這個意思,那麽事情辦起來就很簡單。
兵部尚書熊明遇特下軍令給督師孫承宗,令其速派精兵解大淩河之圍,孫承宗則將解圍的命令下到丘禾嘉處。
丘禾嘉接到了命令,卻沒辦法立即執行,他在旦夕之間沒辦法湊齊援兵,這卻是因為遼東地方的明軍大多分散在各城池堡寨之中,如果要馬上派出援兵,隻怕兵力不多。
後金兵勢大,援兵派的少了根本不頂用,可孫承宗的派兵文書卻是一道緊似一道,丘禾嘉迫於壓力,就決定在大軍尚未正式集結之前,先派少量兵力意思意思,把孫承宗和朝廷應付過去再說。
所以,後金在崇禎四年八月一日圍城,遲至八月六日,明國鬆山守將才派出兩千人馬援救大淩河。
就這麽點兒人,也就是做做樣子了。
此部人馬的主將也接到了命令,說是朝大淩河城佯動,見到後金兵便速速撤回來。
即然增援的明軍將領接到的是這樣的命令,那麽此戰的結果也不難預測,後金前哨總兵官阿山,與統兵將領勞薩一道,帶著從各旗抽調而來的300護軍,一路向前,奮力拚殺,十分輕易地便將鬆山來援的明軍擊敗。
此戰失利以後,丘禾嘉便連連向朝廷上折子,連說自己需要時間統籌兵力,好歹多湊點兒人再出擊,因為後金這邊兒來的是七八萬人,兵派的少了,跟肉包子打狗一般,沒甚區別的。
朝廷裏的閣臣們覺得丘禾嘉說的有些道理,便特令孫承宗多方調兵,務必湊出一支數量可觀的援軍去增援。
孫承宗一邊兒七拚八湊,調集軍隊,一邊兒也沒忘了給丘禾嘉施壓,讓他不要懈怠,可派些兵,時不時地騷擾一下後金兵,就算無法打破敵軍的包圍圈,至少也要讓大淩河城裏的明軍看到朝廷沒有忘了他們,還在想法設法地解救他們,給他們一個念想也好。
丘禾嘉覺得孫承宗說的很有道理,他還以為大淩河城中就隻有一萬石糧食,糧食不夠吃,軍心肯定不穩,所以他隻好按照孫承宗的意思,再度七拚八湊,硬是擠出了六千援兵,在八月十六日這天自錦州出發,朝著大淩河挺進。
此時後金軍的哨探遍布於錦州和大淩河之間,錦州城裏的明軍一動,皇太極便收到了風聲,他立即頒下軍令,命令台吉阿濟格和代善之孫碩拖阿哥帶領鑲黃旗和正紅旗精銳護軍50員,外加蒙古敖漢,奈曼科爾沁,阿魯,巴林,紮魯特等蒙古各部之一半兒兵力前去阻擊。
阿濟格台吉和碩拖阿哥各帶兵一千,合兵兩千,自大營中出發,前去截擊錦州來的援軍。
這兩個旗的官兵,多有被靖邊堡空軍騷擾者,是以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碰上可以痛打明軍的機會,無一不是士氣極度高漲。
阿濟格和碩拖連動員都沒搞,手底下的官兵們神速備好馬匹,弓矢,兵刃,狂熱地要求出戰。
碩拖和阿濟格見自己的手下們這麽得力,馬上就興衝衝地帶著手下們直奔錦州鬆山方向而去。
那些個被靖邊堡軍的戰車和空軍折磨的不勝其煩的鑲黃旗和正紅旗護軍們,還有外藩蒙古各部戰兵無一不是咬牙切齒地想著:“大淩河城中的明軍整的俺們不得安寧,就拿你們錦州來的明軍撒氣,俺要整死你們。”
就這樣,因為別樣的原因而戰意高漲的後金兵便齊齊出發,奔著錦州方向殺了過去。
在距離鬆山三十裏的地方,雙方恰好遭遇,見到明軍的一眾後金兵們無一不是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心中帶著滔天的恨意,嗷嗷叫著衝入明軍陣中,放箭,近戰,使用各種手段,亮出十八般武藝,瘋狂砍殺明軍。
有些個情緒失控的後金兵一邊兒作戰,一邊兒癲狂地廝聲喊道:“叫你們不讓俺睡覺,俺整死你們。”
“叫你們大半夜的放鞭炮,俺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今兒個終於逮著你們了,弄死你們。”
與後金兵對戰的明軍被後金兵的這一套說辭搞得雲山霧罩,不明所以,打仗打的好好的,誰個放鞭炮不讓你們睡覺了?
從錦州來的明國援軍不明就裏,但是後金兵可不管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憤怒,反正一句話,逮著明軍往死裏打就是了。
明軍近日來援,主要目的也就是讓大淩河城裏的自家袍澤聽見動靜兒而已,戰心不強,再加上碰到這等戰力爆表的後金兵,哪裏能夠抵擋得住後金兵的瘋狂進攻。
交戰未久,明軍援軍趕緊回撤。
後金兵可能是憋的太久了,覺得就這麽擊退明軍還不過癮,便追在明軍的屁股後麵兒,一路追殺,一直殺到錦州城下,被城上明軍炮火殺傷,方才還有幾分不解恨地回返自家營地而去。
此戰,阿濟格和碩拖所部活捉明軍遊擊一員,另有馬匹206匹。
經此一戰,丘禾嘉再也不敢派出援兵去救大淩河城了,錦州與大淩河之間的區域再度恢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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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淩河城以東,地表之下6米處,一隊手持鐵鍬的漢子正在努力掘土,並將挖出來的土倒在一輛木製拖車上。
這個木製拖車被安放在兩道鐵軌上,等到土被裝滿了,這個木製拖車便由馬匹牽引著,朝著大淩河方麵跑去。
這些個正在地表之下賣力挖掘地道的自然便是靖邊堡軍李繼業所部了,這些礦工們日以繼夜地挖掘地道,已經挖了將近30天,此時他們隻需在目前所在的方位處朝上挖,便可以挖到兩白旗的軍營裏去,但這完全沒有必要,他們還要繼續掘進,挖到建奴的後方去。
“怎麽樣,繼業,這裏的地道好不好挖?”前來視察的劉仁玉微笑著詢問李繼業道。
“卑職都挖了這麽多年了,也算是輕車熟路,遼東的地下水位很低,挖起來不難,就是大淩河橫在地道上,有時候會漏水,其他的沒什麽特別的。要不是將軍您招了這麽多礦工,挖洞挖不了這麽快,這麽準。”李繼業回道。
“甚好,你還需多多努力,快快把地道一直挖到後金軍營的後方去。這次奴酋黃台吉傾國來攻,其國內必然空虛,我軍隻需派遣一路騎兵深入其偽金內部,大肆破壞,我不就不信他軍心不亂。除此之外,咱們還要四處出擊,襲擾他們的糧道,等他們後防不穩,糧草短缺的時候,便是咱們反攻的時候。”劉仁玉嗬嗬笑道。
“將軍說的是,卑職定然會盡心竭力,快些將地道挖通的。”李繼業拍著胸脯保證道。
“嗯,甚好。這個地道,一定要用木頭加固,在滲水的地方,更要時刻注意加固,不然水衝進來,你知道後果的。”劉仁玉嚴肅道。
“卑職記下了,卑職一定會做好此事。”李繼業在此保證道。
“甚好,你好好幹,我先上去了。”劉仁玉把事情叮囑好,便徑自打馬,回返大淩河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