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打掃戰場
靖邊堡軍退卻的過程,無驚無險,後金官兵隻是目送而已。
待靖邊堡軍行至壕溝左近,一直守候在此的何二狗興奮地對著劉仁玉道“恭賀將軍凱旋而歸。”
劉仁玉笑笑,肅容道:“城外非安全之地,隨我大軍速退。”
“是,將軍。”何二狗得令,便與手下們打起精神,等到自家大軍退盡,便抽走蓋板,用馬車運走。
兩道壕溝過完,何二狗帶著手下們盡收蓋板,放在馬車上,興高采烈地跟隨自家將軍回返大淩河城而去。
此時,大淩河城的南門已經洞開,祖大壽,何可綱,張存仁,劉天祿等一幹遼軍軍將都已站在大門外等著迎接凱旋之師。
他們當中,有的人麵上笑意滿滿,有的人臉上寫著佩服,有的人臉上寫著莫名的情緒,總之這些人心思各異地等著迎接靖邊堡軍。
“劉將軍,首戰告捷,威震關外,真乃我大明關內第一強軍也!”
麵對身上沾滿征塵的靖邊堡軍,祖大壽慨然道。
“首戰告捷,落敵軍之膽,壯我軍之聲威,劉將軍,何某佩服。”
二把手何可綱發話。
“有劉將軍所率靖邊堡強軍在,便是糧盡突圍,我等也定能突出去。”張存仁適時發言道。
餘下諸將不絕於耳之阿諛頌揚之詞,此處皆不細表。
靖邊堡軍剛剛獲得大勝,是以聽到這些頌揚之詞,無一不是麵有得色,甚為驕傲。
“諸位上官抬愛了,此戰非劉某一人之功,全靠將士們出力,我軍方有此勝。”
作為靖邊堡軍主將,自然要謙虛客氣幾句。
“對,對,劉將軍所言極是,貴軍激戰好幾個時辰,想必早就乏了,咱們這就設宴,為你們慶功。”祖大壽嗬嗬笑道。
“大帥美意,末將心領。目下戰事結束,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待這些之情辦完,再吃酒席不遲。”劉仁玉婉拒道。
“更重要的事情,建奴都被你們擊敗,哪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祖大壽不解。
“士卒披傷,又值盛夏,若傷員不能得到及時和妥善的救治,恐怕會傷及性命,所以末將的意思是先救治傷員要緊,萬請大帥海涵。”劉仁玉解釋道。
救傷員!?
意外,十足意外!
這些遼軍將領,平時打仗最重視軍功,對在戰鬥中負傷的兵士基本上不怎麽管,不怎麽關注,如今聽見劉仁玉說要先給士卒治傷,不免十分意外。
“應該的,應該的,今日與建奴陣戰得勝而歸的,都是我大明的銳士,都是有功的人,咱們都應該去慰問一下才是。”祖大壽反應過來,便笑著說道。
“謝大帥諒解,進城,將傷員送往軍醫院救治。”劉仁玉回身下令。
於是眾人方才聯袂而行,共入城池而去。
自始至終,也沒見後金大軍襲擾。
還懸停在戰場上的柯誌宏四下看了看,終於發現有人自後金大營中走出來。
這些人沒帶武器,都是趕著馬車過來的。
對於這些人,柯誌宏也沒在意,因為這些人是收屍的,畢竟現在天氣很炎熱,屍體暴露在荒野中,腐爛以後就會滋生疫病,也就是後世所說的細菌感染,所以及時處理掉屍體對交戰雙方而言都很重要。
這些個收屍的人便是後金派來的阿哈廝卒,此時他們正滿含著恐懼地看著懸停在空中的熱氣球,既想收屍,又怕這個飛在天上的神物加害自己。
但不完成任務,回去了自家主子肯定不會饒過自己。
進退兩難。
好在柯誌宏是個厚道人,不會為難這些底層的廝卒阿哈。
“爾等隻管放心收斂屍體,我等定不加害。”柯誌宏望著自己下麵畏畏縮縮的後金雜兵,大聲喊道。
“奴才謝過天兵。”一個領頭的阿哈大著膽子回了一句話。
隨後,他們在收斂屍體的時候便非常注意,小心翼翼地避開天上三個熱氣球,有時候,在風力的作用下,熱氣球稍稍一動,下麵兒的後金雜兵立馬就被嚇個半死。
等到他們確認天兵確無加害之意,這才又戰戰兢兢地收斂屍體。
“嘿,當空軍的感覺真好,便是建奴見了咱們也是嚇得不輕,回去了跟四鄰街坊說上一說,也讓大夥兒知道我的威風。”柯誌宏望著下麵兒小心翼翼收拾屍體的後金兵,甚為得意地想到。
那夥兒收拾了一陣,便收拾到了柯誌宏等人的腳下,這時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直接跑到熱氣球下麵兒幹活兒,於是他們就仰起脖子,對著柯誌宏大喊道:“煩請天兵稍移尊駕,容奴才等打掃戰場。”
“準了。”柯誌宏學著自家上官的樣子,大手一揮,豪爽地答應一聲,隨後他便帶著自家手下一道,稍稍移了移方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大淩河城中有傳令兵打出旗語,著令柯誌宏速速回返城中。
柯誌宏得到消息,便也令人打出旗語,讓城裏的地勤人員把自己拉回去。
城裏的地勤人員得到信號,便轉動鉸鏈,利用繩索將3個熱氣球拉回大淩河城中。
尚在地上收拾後金兵屍體的阿哈廝卒見熱氣球走的遠了,頓時都是鬆了一口氣,先前那種猶如鋒芒在背的感覺也隨之消散無蹤。
“今個兒跟貝勒爺接仗的朝廷軍馬真是不錯,而且他們還有居然還有這等飛在天上的神兵利器.……”一個白衣阿哈說到這裏,先望一望遠去熱氣球的身影,一副欽佩不已的樣子,接著又一臉神秘地詢問自家同伴道:“你們說,若是大明朝廷有了再多一些這樣的強兵,再多一些這樣的神兵利器,主子們是不是他們的對手?”
“難說,咱們自打被老汗抓去當了包衣,這麽多年了,日日盼,夜夜盼,也沒盼來朝廷天兵,倒是跟著主子們到京師走了一遭,跟皇上就隔著一道牆。咱們大金國都打到了京師城下,也沒見朝廷有啥敢戰強兵擊退咱們大金國的兵,最後還不是咱們大金自己退了兵。”一個身穿藍色布衣的阿哈一邊兒朝馬車上抬屍體,一邊兒回道。
“還咱們大金,那是主子們的大金,咱們隻是當奴才的。”一個精瘦無比的阿哈嗆聲道。
“嘿,你……。”那藍衣阿哈聽到這句話,本想反駁,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哎,你們聽俺說,若是朝廷多一些這樣的天兵和那樣的神器,俺們是不是可以被解救出來,不用再當奴才了?”那白衣阿哈鍥而不舍地問道。
“指望朝廷救咱們,您就死了這條心吧。當個奴才不好嗎?主子現在待咱們也算不錯了,昔年老汗在時,咱們漢人包衣有如豬狗,動輒被屠。當今大汗聖明,雖然還是把咱們當奴才,但也不是說殺就殺,就連主子們都講規矩了。所以,與其指望朝廷派兵來救,倒不如安心當個好奴才。”那精瘦的阿哈回道。
“說的也是,朝廷天兵隻不過打了一場小勝仗而已,想要平滅大金國,肯定還是癡心妄想。”那白衣阿哈想到這裏,忽然沒來由地心灰意冷起來。
“別再想了,快快幹活兒,今日辦事可要格外賣力些,三貝勒正生氣呢,若是觸了他老人家的黴頭,大汗也保不住咱們了。”那精瘦的阿哈善意地提醒一句道。
“喲,瞧俺這記性,快,快些把事情辦完。”那白衣阿哈聽到這句話,心中聳然一驚,汗流不止,著實被嚇了一跳。
於是三人再也無話,專心致誌地打掃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