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如此考察
劉仁玉帶著自己手下的一眾文武官員們一邊兒等著,一邊兒還不忘囑咐道:“諸君,京城來的人一向鼻子朝天,牛氣的很,咱們務必把姿態放低些,待會兒他們來了,咱們都行跪禮,以示莊重,諸君可記下了。最快章節就上”
一眾武官們對這等事早已習以為常,倒也沒有什麽異議,隻是馬天君卻是微微一笑,傲嬌地回複道:“將軍,學生卻是可以不跪的。”
“為何!?”劉仁玉疑惑道。
“天君有功名在身,朝廷慣例,見官不拜。”馬天君笑的愈發燦爛地說道。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已經是舉人,罷了,既有朝廷規矩在,你自然可以不跪。”劉仁玉想起馬天君已然高中舉人,目下算是後備進士,在大明這個重文輕武國度那可是希望之星,所以後者自然可以不跪工部主事,也不用跪宦官。
一眾武官們見馬天君有此等特權,都是羨慕地口水直流,馬天君也略微有些怡然自得。
話說眾人頂著北地的西北風,從上午8點半一直等到上午20點鍾,方才見到一員背後插著小旗子的偵騎飛奔而來。
此騎士望著劉仁玉拱手道:“稟告將軍,京城來的客人馬上就到。”
“來的可有錦衣衛的人?”劉仁玉沉聲問道。
“不曾見到。”那騎士回複道。
“知道了。”劉仁玉先是點點頭,隨後便對著自己手下的一眾文武官員下令道:“客人馬上就到,咱們做好準備。”
“是,將軍。”一眾文武官員們得令,便整理整理衣著,抖抖抖擻精神,將自己最好的精神麵貌展現出來。
過不多時,城東頭便出現一隊人馬,領頭的卻是兩個人,其中一個身穿青色官服,頭戴烏紗帽,一看便知是個文官,多半就是蔡主事了,而那另外一人麵白無須,甚為年輕,身上穿的,我滴乖乖,乃是明黃蟒袍,這位自然便是內廷大璫王承恩的義子劉朝清了。
“我擦嘞,王承恩的手底下的宦官都這麽厲害,居然穿著明黃色的蟒袍,不是說皇上厭惡宦官的嗎?這看起來不像啊!”劉仁玉在心裏嘀咕一陣,嘴上卻是下令道:“儀式開始。”
隨著劉仁玉一聲令下,紅地毯兩旁的圍觀群眾們立馬就開始舉著大明的日月浪濤旗一邊兒揮舞,一邊兒大聲喊著:“歡迎朝廷欽差到靖邊堡視察指導工作。”
而那些個小學生們則揮舞著花環,隻說“歡迎,歡迎”而已。
話說靖邊堡這邊兒的歡迎人員在這邊兒咋咋呼呼的,那邊兒的劉主事和劉公公卻顯然被這等取材自後世的歡迎模式搞的有些驚呆。
首先那個城門上麵兒掛的橫幅就不對,他們二人就是朝廷派下來辦小事的人,哪裏能算欽差,不過靖邊堡硬要這麽說,他們也不想反駁,畢竟人家這麽說,他們也覺得臉上有光,很有麵子。
再者,那些個舉著日月浪濤旗的百姓,還有舉著花環不停揮舞的童男童女也太魔性了,這在整個大明都沒怎麽見過,不過靖邊堡的主將用這等場麵兒來迎接這二位使者,這二位心中還是頗為受用的,連帶的他們對靖邊堡的主將劉仁玉也充滿了好感。
等到他們二人策馬行至一大群作文官武官打扮的人群之前,這二位自恃自己是京城來的使者,就大咧咧地騎在馬上,絲毫也沒有下馬見禮的意思。
對此,劉仁玉早有準備,隻見這位平素殺人不眨眼的將主,此時卻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拱手躬身問道:“敢問二位可是朝廷派來的欽差?”
那劉朝清微微一笑,用一種宦官特有的尖利聲音回道:“咱家和劉主事奉主子萬歲爺的旨意,到你這裏來看看,你那什麽勞什子鋼筋水泥法是否濟事,還有,你先前斬殺400多個北虜,功勞大得很,主子萬歲爺特令咱家帶著賞銀來犒勞你等。”
“喲,原來二位爺真是欽差,小人倒是唐突了。”劉仁玉聞聽此言,先是客氣一句,然後馬上便帶頭跪在地上,口中迭聲道:“小人靖邊堡守將,遊擊將軍劉仁玉叩見二位欽差。”
其餘一眾人等,除了馬天君之外,都是齊齊跪在地上,口中迭聲道:“小人等見過欽差,欽差萬福。”
舉人馬天君則好整以暇地對著二位朝廷使者拱拱手道:“在下馬天君,剛剛考中舉人,有功名在身,遇官不拜。”
那劉主事聞言,見馬天君甚為年輕,便拱手回上一禮,不過嘴裏卻沒甚言語。
卻說這兩位朝廷派來的使者見靖邊堡的一眾文武官員執禮甚恭,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於是這兩位便各自翻身下馬,然後,那劉公公趨前幾步,將跪在最前麵的劉仁玉扶起來,微笑道:“咱家隻不過是個奉禦,你可是個遊擊將軍,何必行如此大禮。看最快章節就上”
劉仁玉見這劉公公獨自前來說話,那主事卻是渾然沒有聲息,心中便已了然,看來這劉公公地位似乎更高一線,是以他便媚笑著回複道:“公公說笑了,您是常在皇上身邊兒行走的貴人,指不定哪天就入了司禮監,飛黃騰達了呢。小人如何敢怠慢您。”
“喲,你倒是會說話,借你吉言了。”那劉公公嗬嗬一笑道。
“哎哎,二位欽差遠來辛苦,眼瞅著這個時間也不早了,請二位到四海酒樓去坐一坐,讓小的們給您二位接風洗塵。”劉仁玉笑嗬嗬地懇請道。
“這個且不忙,朝廷派咱們來是想看看你那勞什子鋼筋水泥城牆是否堪用,咱們總要做了正事才好。”那劉主事一本正經地說道。
“劉主事勤於王事,小人萬分感佩,不過您二位欽差遠來是客,總要讓咱們盡一下地主之誼才好,等咱們吃完了酒飯,再辦事也不遲。”劉仁玉懇請道。
“劉主事,吃頓酒飯也是不妨事的,左右那城牆又不會跑,你說是也不是?”劉公公在路上啃了幾天幹糧,目下肚中沒甚油水,是以很想去吃頓酒飯。
那劉主事一向以劉公公為尊,而且他這麽幹也隻是為了做做姿態,表示自己還是個認真辦事的人而已,是以劉公公一說先吃飯,他便就坡下驢地點點頭。
那劉公公見蔡主事同意吃酒飯,便嗬嗬一笑,正欲翻身上馬時,不提防劉仁玉忽然進言道:“劉公公,蔡主事,您二位到了靖邊堡,便可以不用騎馬了,這就請乘坐咱們靖邊堡的特產四輪馬車。”
“四輪馬車!?”劉公公疑惑道。
“正是,這馬車跟咱們大明其地方的馬車不一樣,乃是小的仿照泰西之法製造的,很有些新奇,也很是舒適,這就請二位欽差隨小的去坐馬車。”劉仁玉繼續懇請道。
“那好吧,左右的是新鮮事兒,咱家就去看看。蔡主事,你怎麽說,坐是不坐?”劉公公詢問蔡主事道。
“公公坐的,我如何坐不的!”蔡主事回複道。
“二位請。”劉仁玉躬身用手指著城門裏麵兒道。
“走。”劉公公答應一聲,便與蔡主事一道,邁著八字官步,在靖邊堡百姓們的夾道歡迎之下,徑自朝著朝著城門裏麵兒走去。
這二人走過城門洞子,便看到紅地毯的盡頭停著一輛造型奇特的四輪馬車,這馬車確然與大明傳統的馬車大不相同,樣式奇特,還帶著玻璃窗。
“這馬車果然有些特色。”劉公公見到如此樣式的馬車,不免駐足品評一番,而那工部的主事一向都是管工程的,對這個東西也有些興趣,於是他也跟著一起品評。
劉仁玉見這二位對自家的馬車有些興趣,便賣力地介紹這個馬車的優點,比如內飾精致,乘坐舒適,視野開闊,等等等等。
劉公公和那蔡主事都是聽得連連點頭。
而等到這二位坐到馬車之上,感受了一陣,他們頓時就對這個東西讚不絕口,劉仁玉見這二位對自家的馬車很是中意,便無比大方地表示自己願意送給二位欽差一人一輛馬車,並且還各自附贈兩匹馬拉車。
劉仁玉在贈送的時候,還不忘專門說明這個馬車可是賣5000兩一輛,著實金貴的很。
這下那劉公公和蔡主事都是高興壞了,尤其是那蔡主事,平素在京城裏,因為職位較低,隻能吃俸祿,偶爾還能吃點兒小回扣,其實也是窮的要死,如今碰上劉仁玉這等不講理的土豪,出手就是一輛馬車,還有兩匹馬,他如何能不激動。
所以,這二位欽差都是毫不客氣地接受了劉仁玉的禮物,連客套都不客套一下,因為大明到了這個份兒上,不不收禮的官員那叫另類,合著整個大明朝也就出了一個海瑞而已,其他人可沒有那個覺悟。
等到劉公公和蔡主事二位欽差來到四海酒樓,劉仁玉將他們引到牡丹閣之中,先是喝了幾杯福建建寧貢茶,然後劉仁玉便令人將靖邊堡的土特產,玻璃鏡子,肥皂送上。
那劉公公和蔡主事見到這等稀奇物事,無一不是嘖嘖稱奇,而當劉仁玉說這些東西隻有靖邊堡出產,他處無有,是以價格極高的時候,這二位欽差簡直是心花怒放。
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劉仁玉令那個廚子打製一盤好吃到極點的烤全羊,再輔之以黃瓜,西瓜等在玻璃溫室大棚中生長,現在決然沒有的蔬菜瓜果,讓二位欽差吃的是快意無比。
席間,劉仁玉與二位欽差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
待得這頓酒飯吃完,劉仁玉還令人奉上現銀一千兩,另有古玩字畫若幹,送給二位欽差。
那劉公公和蔡主事得了如此之多的好處,自然是喜得眉開眼笑。
這頓酒飯吃完了,時間已然來到下午,劉仁玉就問二位欽差:“二位上差,這城牆還看是不看?”
“還看個甚!咱們還信不過仁玉你嗎?你這城牆我看很是堪用,蔡主事,你說呢?”劉公公打著酒嗝,詢問蔡主事道。
“那還用說,劉將軍的東西還能差的了,我回去就跟上麵兒說,就說這靖邊堡的鋼筋水泥城牆確然堪用就是了。”著蔡主事迭聲回複道。
“這就對了!”劉公公先是對蔡主事讚許一句,接著便對劉仁玉道:“劉將軍,日後到了京城,就到我的宅子裏來住,咱們都是本家,別生分。”
“公公是何等尊貴的人,小人如何高攀的起。”劉仁玉客氣道。
“有什麽高攀不起的,咱家不過是個沒有子孫根的廢人而已,尊貴從何而來,除非是你瞧不上咱!”劉公公道。
“喲,公公說的哪裏話!既然公公您這樣說,您看要不這樣,小人與公公都姓劉,不如就與公公當個兄弟可好?”劉仁玉笑道。
“好啊,劉將軍多大?”
“25歲。”
“比咱家大,咱家就叫你一聲大哥可好?”
“這是小人的福分。”劉仁玉嗬嗬笑道。
“哥哥為何還自稱小人。”劉公公佯作不滿道。
“賢弟。”劉仁玉就坡下驢道。
“恭喜劉公公和劉將軍仿效桃園故事,義結金蘭。”蔡主事在一旁祝賀道。
“嗬嗬,賢弟,蔡主事,目下時間還早,我已在酒樓別院中備下一台戲,二位這就請去一觀,如何?”
“走。”劉公公道。
“人來,服侍劉公公,蔡主事去聽戲。”
“是,將軍。”
在門外候著的婢女們得令,便兩個分作一組,徑自攙扶著已然微醺的劉公公和蔡主事前去聽戲去也。
劉仁玉故意落在後麵,對著陪同吃酒的馬天君道:“嘿嘿,國事交在這等人手上,如何能不壞!”
馬天君聽了以後,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