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賊不聊生 7
那些個流賊的步兵見官軍的騎兵急衝而至,馬上就站成幾排,將手中長矛頓在地上,槍尖斜指著官軍的方向,紮個馬步,等著接戰。
劉仁玉見狀,忙下令道:“蒙馬.眼。”
“是。”靖邊堡軍的騎士們得令,便自馬鞍上取下布條,將馬的眼睛蒙住。
馬被蒙住雙眼,看不到前方的危險,是以在騎士們的馬鞭驅動下繼續快速朝著流賊步兵方陣衝了過去。
待得靖邊堡軍的騎兵逐漸逼近,流賊的步兵們隻覺得大地都在微微震動,那些個處在步兵方陣最前麵兒的流賊步卒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心中不住價地祈禱‘菩薩保佑,不要撞我,不要撞我。’
結果這個反複在心裏念叨菩薩保佑的流賊反而第一個被撞飛了。
隻見馬匹帶著巨大的動能,毫不費力地就把那些長矛撞斷,那些個手持長矛的流賊步兵則被馬匹直接撞得骨斷筋折,飛了出去,不是重傷將死,就是被撞了個急死。
很快地靖邊堡軍的騎兵便破開防守衝入流賊步兵方陣之中,不過流賊步兵實在是太多,靖邊堡軍的騎兵們衝了沒多遠,就失去馬速,陷入重圍之中。
但這正是劉仁玉想要的效果,他帶著手下們衝入流賊的步兵方陣,便馬上下令道:“下馬,結陣。”
“是,大人。”
靖邊堡軍的騎士們得令,便拿起手中的兵刃,飛速下馬,按照刀盾兵在外,長槍兵在內,劉仁玉位於核心的方式迅速組建起一個刺蝟陣。
“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你們這是自尋死路。”獨行狼見這夥兒官軍居然舍棄馬匹,自動陷入被圍狀態,先是冷冷一笑,然後他又大聲下令道:“圍上去,殺光他們。”
“是,頭領。”一眾流賊們得令,便手持各色兵刃,前去與靖邊堡軍接戰。
待得流賊們衝至靖邊堡軍近前,才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靖邊堡軍跟個刺蝟似的,防守嚴密,他們這邊兒雖然人多,但是卻發揮不出自己的優勢。
卻說這馬文山所部兵士手裏的盾牌,都是硬木為裏,外包精鐵,又厚又硬,每麵盾重達60斤,兵士們平素苦練氣力,是以都能單手提住,如今他們將盾疊在一起,圍作一團。
流賊提著各色兵刃,敲打在盾牌上都是徒勞無功,未能撼動靖邊堡軍分豪。
而隱藏在盾陣之後的長槍兵,逮著機會就是一槍刺將出去。
靖邊堡的長槍兵平素練習的時候,主要練的是直刺咽喉的技術,因為這個地方骨頭軟,插進去就可以拔出來,而且一般而言沒有防護,除此之外,另外一個練習的目標就是眼睛,因為這裏同樣沒有防護。
不過刺中咽喉和眼睛難度還是比較大的,所以靖邊堡的長槍兵隻能做到盡量刺敵人的咽喉和眼睛,如果刺不中,也不要緊,因為有三菱血刺在。
靖邊堡軍的長槍兵一槍刺將出去,就算不能命中要害,被刺中的流賊也會因為傷口止不住血而慢慢走向死亡。
如此這般,獨行狼眼瞅著自己的手下們被殺的躺了一地,卻連官軍的毛都沒有摸到一根,很是有些煩躁。
恰好在這個時候,他的那個紅衣親信麵色悲戚地走了過來,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頭領,二頭領死了。”
“雙翅虎就這麽走了!?”獨行狼驚問道。
“嗯。”那紅衣親信重重地點點頭,然後突然將開山斧往地上一頓,廝聲道:“今日定要殺光這幫官軍,為二頭領報仇。”
“好,掃地王兄弟,你果然好膽氣,等你為雙翅虎兄弟報了仇,你就是二頭領。”獨行狼見掃地王說的豪氣,便勉勵一句道。
“弟兄們,跟著我去殺官軍。”掃地王將開山斧往肩膀上一扛,對著身邊的手下們恨聲道。
“是,三頭領,弟兄們這就跟著你去。”一眾流賊騎兵們轟然答應道。
卻說此時劉仁玉所部人馬已然被流賊步兵團團圍住,流賊的騎兵沒有了用武之地,所以流賊的騎兵此時已然全部下馬,聚在掃地王周圍,打算加入戰團。
待得掃地王帶著自己手下的騎兵們逼近劉仁玉所部,才赫然發現官軍已然化身為一個大號的刺蝟,自己這邊兒的人根本就拿官軍沒辦法。
這掃地王看了一會兒,便回身對著左右道:“這夥兒官軍結成盾陣,咱們就這麽四麵兒圍攻,根本就拿他們沒辦法,我看倒不如這樣,咱們擊中力量攻他一路,隻需破去他一麵兒盾牌,打亂他們的陣列,就可以打散他們,然後咱們再發揮人數多的優勢,殺了他們,你們覺得如何?”
“三頭領真乃智多星也!”一個流賊拍出一記馬屁道。
“嘿,你小子真是。”掃地王聽了這句話,先是微微一笑,然後就肅容道:“蠻牛,傻大個兒,你們兩個過來。”
“哎,來了。”
兩個胳膊上能跑馬,大腿上能跑車,體型粗大,身高超過1米9的彪形大漢先是應上一聲,然後就快步走了過來。
“二頭領,您找咱們來有什麽事兒?”蠻牛和傻大個兒問道。
“你二人力氣大,著令你二人去尋一根粗大木頭來,對著官軍的其中一麵盾牌撞擊,破去他們這個盾陣,你等可聽明白了。”
“明白,明白。”蠻牛和傻大個兒小雞啄米似的答應一聲,然後這兩人便徑自走到一顆茶碗粗細的樹木旁邊兒。
“呸,呸。”蠻牛和傻大個兒在自己手上吐上幾口唾沫,然後這兩人將雙手摟住這棵樹,自山根中發力,使勁兒往外拔。
過不多時,這兩人的額頭上便青筋暴露,麵色通紅,而那棵樹樹幹四周的黃土隨之微微隆起,再然後那樹幹左近黃土的隆起越來越大,最後這兩人齊聲大吼道:“起。”
那棵書居然就這麽被連根拔了起來。
“額的娘誒!這兩人的力氣好大啊。”在四周看熱鬧的流賊們都是驚歎不已。
蠻牛和傻大個兒就這麽提著還在往下掉土的樹木,徑直走到掃地王跟前,一臉得意地問道:“三頭領,木頭找來了,再幹什麽?”
掃地王其實也沒想到這兩個力士居然這麽猛,居然生生地把一棵樹給拔了出來,他也是呆了半響,方才指著官軍的盾陣道:“你們找一麵兒盾,給我撞。破開官軍的盾陣。”
“好咧。”蠻牛和傻大個兒得令,便提著這根兒木頭,徑自走到靖邊堡軍的盾陣左近,大聲喝道:“起開,讓咱們來破開官軍的盾陣。”
正在圍攻靖邊堡軍的流賊步兵們聽到這句話,都是趕緊讓開,閃出一條通道出來。
話說這些個流賊一閃開,這一麵兒的刀盾兵頓時就壓力一輕,正當他們還在納悶兒流賊在搞什麽鬼的時候,站在他們身後長槍兵通過盾牌之間的縫隙望見兩個高個子流賊抬著一根兒木頭衝了過來。
“小心,有兩個粗大的流賊提著一根兒木頭衝了過來,隻怕是要衝撞咱們的盾陣。”一個長槍兵提醒自己麵前的刀盾兵道。
“知道了。”刀盾兵們答應一聲,便將盾牌握得更緊,他們經過了數年的訓練,他們對自己的下盤和氣力很有信心。
過不多時,蠻牛和傻大個兒一邊兒大喝一聲:“破。”一邊兒帶著那根兒剛剛脫離大地的大樹直直朝著一麵兒盾牌撞了過去。
隻聽得“咚”一聲巨響,那根兒木頭與一名靖邊堡刀盾兵的盾牌一接觸,那麵兒盾牌就跟紙糊的一樣頓時就被撞得深深凹陷了進去。
而那名手持盾牌的靖邊堡軍則好似被人重重地一腳踹在胸口上一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那麵兒盾牌也隨之倒在地上,而那根兒木頭撞開一麵兒盾牌之後,去勢仍然不減,繼續向前撞擊而去。
那刀盾兵身後的長槍兵沒想到那根兒木頭居然能夠破開盾陣,於是猝不及防之下,也被撞得仰天而倒。
此時,流賊們見官軍的刺蝟陣被破開,都是興奮地大聲嘶吼道:“蠻牛,傻大個兒,你們真是他娘的厲害,接著衝,衝穿這盾陣。”
蠻牛和傻大個兒聽到自家兄弟們所說的崇拜話語,都是嘴角一翹,好不得意,然後這兩位便更加歡實地挺著大木頭繼續前進打算直接就衝穿這個盾陣便了。
於是這兩位力士便提著木頭加快腳步,打算繼續朝著前麵兒衝,眼見得這兩位提著的這根兒大木頭就要抵到劉仁玉身上。
使棍的行家楊德勝馬上就踏步上前,穩穩紮個馬步,口中大喝一聲:“且住。”然後便使勁兒一棍拍在這根兒木頭上。
隻聽得‘咚’一聲悶響,蠻牛和傻大個兒隻覺得有一股巨力從木頭上傳了過來,他們倆兒的手掌都被震得生疼,幾乎就要拿捏不住手裏的木頭,他們也因此不得不停下腳步。
“咦!”楊德勝見自己全力一棍居然沒有把那兩個流賊手裏拿著的木頭敲下來,便大喝一聲:“撒手。”然後又是一棍打在木頭上。
蠻牛和傻大個兒此時已然知道楊德勝有些氣力,不過他們剛剛得到大夥兒的極力表揚,怎麽可能讓人家說一句撒手就撒手,這多沒麵子,於是此二人便死死地抱著木頭,跌聲道:“不撒。”
楊德勝見這兩個流賊很是硬氣,便又是一棍打將下去,再大喊:“撒手。”
“不撒。”蠻牛和傻大個兒死命抱著木頭,說什麽也不撒手。
“嘿,老子還搞不定你們兩個毛賊還是怎的。”楊德勝見兩個流賊跟自己杠上了,便繼續敲打木頭。
如此,楊德勝連連打了十幾棍,都打的額頭冒汗,手臂酸麻了,也不能將那根兒木頭打下來。
而那蠻牛和傻大個兒一直硬氣地硬頂著沒讓木頭掉下來,等到楊德勝打不動了,他們也都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在何處了。
等他們跟楊德勝較勁兒的那口氣一鬆,那根兒木頭便應聲落在地上。
雙方打了個平手。
方才一直在木呆呆地看熱鬧的靖邊堡軍和流賊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官軍的盾陣已破,弟兄們,殺官軍,拿賞銀,做新郎啊。”
一眾流賊們聽到這句話,方才如夢初醒一般齊聲吼叫著奔著靖邊堡軍盾陣的缺口殺了過來。
“罷了,再結盾陣,隻怕又會被流賊中的力士擊破,咱們倒不如直接廝殺。兒郎們,把本事亮出來,叫他們知道咱們靖邊堡軍事什麽成色。”劉仁玉環顧四周,說上這樣一句話,然後便將刀鞘中的唐刀拔了出來,打算近戰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