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操演
劉仁玉見其他幾部人馬已經累成了死狗,也就不再為難他們,他微微一笑,對著手下的兒郎們大聲道:“弟兄們,咱們接著來。”
“好咧,咱們走著。”靖邊堡軍的兵士們從他部人馬兵士們的眼睛中讀出了佩服二字,他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於是他們就興高采烈地大聲回複了一句。
接下來他部人馬就這麽癱坐在地,傻乎乎地看著靖邊堡軍身披三層重甲,還帶著全部兵器,咋咋呼呼地進行負重越野跑。
跑完了負重越野跑,靖邊堡軍的軍將們存心賣弄,便下令所有兵士脫去上衣,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的腱子肉,進行模擬實戰對打。
於是他部人馬又可以在現場觀看一場生動的自由搏擊,他們發現靖邊堡軍的兵士們都拿著木製的模擬兵刃,拳拳到肉,招招上身,打的極為慘烈。
話說如果他們不知道這隻是一場演習,他們多半會以為這是兩支死敵之間的生死搏鬥。
當分作兩撥的靖邊堡軍兵士們正自對打的時候,還有一些個拿著簿冊的書吏站在校場邊上,一邊兒看,一邊做記錄。
這些個書吏,據說是記錄訓練效果的,聽說訓練的好的兵士有獎,練得不好的挨罰。
等到靖邊堡軍的兵士們打完實戰演練,劉仁玉看一看眼睛裏已經滿是小星星的他部人馬,便得意地一笑,也脫去上衣,指著延安城下的護城河,詢問自家的手下們:“兒郎們,練熱了沒?”
“熱了。”
“想不想洗澡?”
“想。”
“看到那條河沒?”
“看見了。”
“走著,跟老子去洗洗。”
“好咧。”
靖邊堡軍的兵士們答應一聲,便在劉仁玉的帶領下,衝向護城河。他們到了河麵上,便猛砸冰麵,破開一個口子以後,就一頭紮了進去。
這大冷的天兒,在戶外的冰水裏洗澡,那酸爽,誰洗誰知道,所以劉仁玉等人都是嗷嗷直叫,鬼哭狼嚎。
他們洗了一陣,覺得有些冷,便又風風火火地奔回兵營去了。
趁著靖邊堡軍回去換衣服的機會,張明哲,方靈申等幾位軍將公推與劉仁玉關係極好的劉武國去問問這個訓練是不是結束了。
劉武國得了這個差事,便趕緊跑到劉仁玉的營帳裏麵兒去問問情況。
卻說劉仁玉回到營帳,便換了身衣服,然後他正待走出營帳的時候,不提防劉武國徑自走進了進來。
兩人一照上麵兒,劉武國便苦著臉道:“仁玉,那幾位將主拖我來問問,你這個訓練還要搞多久?”
“還要練多久?”劉仁玉聽到這個問題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他好似想起了什麽一樣笑嘻嘻地說道“哈哈,哥哥,您先前不是說你的兵士們要是像這麽練,就要嘩變嗎?為何他們還沒嘩變?”
“他們哪兒敢!金錫如那廝的腦袋還在營門口掛著呢,誰敢造次,再說了,軍門把欠了一年的軍餉都給發了,兵士們心裏舒坦,所以訓練什麽的,沒問題。就是你這麽練,咱們實在是受不了啊!”劉武國說到這裏,硬是強忍住了流淚的衝動,然後他又期期艾艾地試探道:“你看咱們能不能商量,商量,今兒就到這兒了,如何?”
“行啊,你們平時沒怎麽練,一次性訓練量太大,兵士們容易受傷,而且也會有怨言,我可不想讓兵士們有怨氣。”
“真的嗎?那你可不能跟洪軍門說咱們訓練不認真。”
“哥哥,您覺得我是那種會出賣兄弟的人嗎?”
“我覺得……,”劉武國先是細細地打量一下劉仁玉,接著又開口道:“我覺得你不是。”
“這不就對了,待會兒吃過午飯,哥哥你跟我到城裏去一趟。”
“你要做什麽?”劉武國問道。
“哥哥您忘了,您不是要在榆林發賣我的玻璃鏡子還有馬車嗎?咱們去跟杜老爺商議此事,怎的,您不想去嗎?”
“哎,哎,哎,瞧你這話說的,我怎麽可能不想去,生意上的事情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那咱們吃了午飯就出發吧。”
“好,哥哥,那您就先行回去,等咱們吃完午飯,我再派人去通知您,可好?”
“好好,我這就回去。”
劉武國說完,便樂嗬嗬地回返校場。
此時還在校場的軍將們一看見劉武國回來了,便把他團團圍住,然後他們就七嘴八舌地問了一大堆問題。
“怎麽樣,仁玉怎麽說?”方靈申緊張兮兮地詢問道。
“沒事兒了,今日就練到這兒,大夥兒下午隻管好生歇息便是了。”劉武國背著手,昂著頭,笑眯眯地回複道。
“那仁玉會不會跟軍門說咱們訓練不認真?”楊錦榮患得患失地詢問道。
“老楊,你把心放進肚子裏,咱們老劉家的人說話,那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絕對不會說假話,仁玉說了不會稟報,就是不會稟報的,你們隻管放心。”劉武國拍著胸脯,賭咒發誓道。
“那咱們這就回去吧!”馬占魁朝著軍營努努嘴,建議道。
其他人聽了這句話都是連連點頭,不過卻沒有人挪動腳步,所有的軍將此時都隻直勾勾地看著劉武國。
“嗨,我說你們,還真是.……。”劉武國見諸位軍將怕成這樣,便失笑一聲,大咧咧地徑自帶著手下人馬回返軍營而去。
榆林的幾位軍將見劉武國走在前麵兒,這才跟在劉武國的後麵兒,回返軍營。而已然是驚弓之鳥的張明哲等其他軍將都走了,還特地帶著手下們在校場上裝模作樣地練了一陣,方才回返軍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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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今日延綏軍鎮主力大軍經曆了一上午的高強度訓練,體力方麵自然是耗損甚巨,所以劉仁玉特別命令火兵配上肉,然後再給各營派發午飯。
再說那各營的兵士們經曆了如此高強度的訓練,卻很少有人有怨言,這卻是因為他們親眼看見靖邊堡軍練得比他們還要狠,而且還有餘力。
而那些個靖邊堡軍的兵士們看見自己累得像死狗一樣,都是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一幫小媳婦兒。”
娘的,都是漢子,誰個沒有脾氣,誰個沒有好勝之心,各營的兵士們都在心裏暗暗地憋著一股勁兒,他們都想好生練練,可不能再讓靖邊堡軍瞧不起。
而經曆了這等高強度的訓練之後,朝廷派發的夥食也還不錯,有肉吃,大夥兒對這個夥食很是滿意,自然的對高強度的訓練也就沒有太多怨言,所以大夥兒都是悶頭吃飯,等著明日再行訓練。
在看劉仁玉這邊兒,他搞完訓練,就把自己手下的一眾武官們聚在一起吃飯。
“今日就練到這裏,咱們下午不練了,你們就好生修整一下吧。”劉仁玉一邊兒吃飯,一邊兒吩咐道。
“為啥?弟兄們都說還沒有練過癮呢!”楊德勝疑惑道。
“哈,我看是您老人家沒有練過癮吧。得了,其他幾部的兵將們才練了這麽一會兒就是那等樣子,下午再練,他們受不了的。”劉仁玉回複道。
“他們不練就不練,那咱們自個兒練不就成了!”張鐵牛建議道。
“那可不成,如果就是咱們練,他們不練,軍門看見了,還以為他部軍將不聽號令,如果他部軍將因此受了處罰,他們肯定會懷恨在心,那咱們可就麻煩了。所以,今日下午就修整一下,我跟劉武國將軍到延安城裏去辦事兒。”
“大人,您這是要去見未來的主母嗎?”張鐵牛嘿嘿一笑,詢問道。
“不是,今日先去見見杜家的老爺子,咱們跟他們杜家是合作關係,我卻還沒見過老爺子,所以這次就帶著劉將軍去杜家。我走了以後,仁傑,你要帶兵好生看管住郝夫人她們,不許她們出來。免得生出些事端來。”
“是,大人,卑職知道了。”劉仁傑應聲道。
“鐵牛,咱們繳獲的銀兩你務必看管好了,這個東西的數目若是讓洪軍門知道了,我會很麻煩,我有麻煩,你們也會有麻煩,你可聽明白了?”
“鐵牛聽明白了,不過大人,既然銀兩放在這裏會有麻煩,您為何不派人來吧這些個銀兩運回去呢?”張體牛覺得看管銀兩,很是麻煩,便出言建議道。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倒是忘了這一茬了,仁傑,你速速派出騎士,回返靖邊堡,讓你馬叔叔速速派出馬車來,把這些個銀兩,還有郝夫人那一幫子女人都帶回去,哦,對了,咱們這裏有些陣亡將士的遺體,再讓你馬叔叔多發運些棺材來,咱們有些棺材可以裝將士們的遺體,還有些棺材可以裝銀兩,這樣可以遮人耳目,免得有些人看到裝銀子的箱子,惹出事端來。”
“是,大人,卑職記下了,卑職這就去辦。”劉仁傑得令,便丟下飯盒,作勢要出去布置任務。
“哎,哎,哎,別急,你怎麽說風就是雨呢,這個事兒急什麽,你先把飯吃完再說。”劉仁玉見劉仁傑飯都不吃就要往外衝,便趕緊製止對方。
“是,大人。”劉仁傑得令,便拿起飯盒,嘰裏咕嚕,三口並作兩口,迅速把飯吃完,然後就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這孩子,真是……。”劉仁玉對劉仁傑這種做派感到很無語。
“得了,咱們接著吃,吃完了飯,你們修整,我到杜家去轉轉。”
劉仁玉下完令,大夥兒便專心致誌地消滅飯盒中的食物。
過不多時,大夥兒就把飯吃完了,劉仁玉便對著已然回返的劉仁傑下令道:“去跟劉將軍報個信,咱們這就進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