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雙喜臨門
劉仁玉與劉武國別過,便帶著劉仁傑與一眾親衛回返自己的守備府。
在守備府的書房中,劉仁玉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托著腮幫,沉吟不語。劉仁傑知道自己這位義兄在思考問題,便保持安靜,不去打擾。
劉仁玉很是思考了一陣,便轉過頭來詢問劉仁傑道:“仁傑,你說王左掛這廝獨領一軍,沒有咱們的人在裏麵兒,換了是你,你會不會放心?”
“大人,如果是卑職,自然是斷然不會放心的。畢竟咱們跟王左掛的手底下的人隔著一層,他們那裏要是有什麽異動,咱們隻怕不能及時知道,也不能及時作出反應。”
“嗯,你說的有道理,隻是我覺得王左掛看起來似乎是真心投效,若是安插咱們的人進去,隻怕他會心存不滿,覺得我拿他當外人,如之奈何?”
“大人,此事不難。隻需收買他軍中的官兵,作為內應,時常匯報消息給咱們,咱們就能掌控他們的情況。”
“嗯,仁傑之計深得我心。王左掛的手下,以後要做一些咱們不方便做的事情,所以我不想派咱們的人進去,免得被王左掛那幫人帶壞。所以收買眼線倒是最好的方法。”
“大人,您看卑職何時開始布置眼線為好?”
“此事當速速來辦,再往後,我會將姬三兒,張述聖,王子順的手下全部撥付到王左掛手下聽用,到那個時候,王左掛手底下得用的人馬便有一千之眾,這麽多人,沒有眼線在裏麵兒,隻怕不美。”
“大人,他們就有一千人,咱們正軍也才一千人,萬一他們生了異心,隻怕咱們彈壓不住。”
“仁傑勿憂,王左掛手底下那幫人,我隻打算作為乙等軍來看待,而咱們的正軍則是甲等軍。”
“敢問大人,甲等和乙等有何分別?”
“甲等軍的官兵,都要是良家子,然後分田地,盔甲三層,甲兵以最優者供應,馬匹則為良駒,訓練則最為嚴苛。乙等,收納以後投降的流賊,當做職兵使用,不分田地,盔甲一層,甲兵以憂者供應,馬匹則為好馬,訓練方麵,可不用過於認真,三日一操即可。這樣我正兵的戰力便在乙等軍之上,自然可以彈壓得住乙等軍。”
“大人,都是靖邊堡軍兵,如果強要分出親疏,隻怕兵士們心中怨恨。”
“怨恨?哼哼,奴酋黃台吉手下有如許之多的漢奸走狗,他們被建奴視為奴隸,還不是不敢生二心,樂嗬嗬地為主子服務。而且,如果誰有異心,我必殺之。另外,如果沒有乙等軍做陪襯,又如何能顯得甲等軍金貴。”
“大人,卑職知道了。”
“嗯,此事你要記在心中,要速速辦好。現在,我再跟你布置另外一項任務。洪軍門讓咱們跟他在清澗會合,這個行軍路線,我想走安定縣,再到清澗。這條路徑中有無敵人,敵情如何,一概不知,你需帶人好生探察,然後回報於我。”
“是,大人,卑職領命。”
“嗯,明日天色一亮,你就令人出去先行察探敵情,我隨後跟進。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這就下去安歇吧。”
“是,大人。”劉仁玉答應一聲,不過卻並沒有挪動腳步。
“怎地,你還有事嗎?”劉仁玉見劉仁傑不肯走,便詢問道。
“大人,卑職覺得新兵營中有一員兵士,成績優異,可堪大用,希望大人能夠開恩,將此人撥付於我。”
“誰人如此厲害,竟然能夠得到你的賞識?”
“大人,此人您也是認得的。”
“那是誰!?”劉仁玉好奇道。
“何耀宗。”
“原來是他啊!”何耀宗這個名字,劉仁玉自然是很有印象的,這可是用板磚敲暈了劉仁傑的奇男子,在整個靖邊堡都大大有名的名人。
劉仁玉聽到這個名字,馬上就從腦海中把何耀宗的形象打撈了出來,順便的,他也想起了那一天,何耀宗撒的那一手銷魂的石灰,那風騷的走位,還有那一記石破天驚的板磚。
最後,他笑了,‘噗嗤’一笑。
劉仁傑聽到劉仁玉笑了,一張小臉兒頓時漲的通紅,他雙眉緊鎖,眼眸中寫滿幽怨地不滿道:“大人,您笑什麽?”
“沒笑什麽?”劉仁玉見劉仁傑有些著惱,便趕緊肅容回複道。
“大人可是在笑那件事。”劉仁傑臉色更紅,眉毛凝成一團,鬱悶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也不要再問我在笑什麽,我想笑就笑,你還敢管我啊你?”劉仁玉佯怒道。
“卑職不敢。”劉仁傑見劉仁玉發怒了,便連忙收拾一下受傷的心,躬身回複道。
“這就對了,我問你,你為什麽要把何耀宗挑出來,你是怎生個心思,說來給我聽聽。”
“是,大人。卑職聽說何耀宗那廝訓練極為刻苦,門門考核都是優等,而且就連讀書也很是厲害,一天能認30個字,過目不忘,此等文武全才,放在新兵營中著實可惜,倒不如招入軍伍中聽用。”
“是嗎!?若果真是這樣,那你就把他招入騎兵營伍中聽用吧。”
“卑職謝過大人。”
“謝啥,你可是我的弟弟,不必如此見外的。”
“是,大人。”劉仁傑見劉仁玉這個時候說出這等話來,覺得有些詫異,因為他這個所謂的弟弟存在感是很低的,他有時候都忘了這一茬,覺得自己隻不過就是劉仁玉一個較為信任的親信而已。
劉仁玉說完這句話,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於是便接著詢問劉仁傑道:“仁傑,哥哥我今年都24歲了,這個年紀還沒成親,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大人,你可是要聽卑職說實話?”
“那是自然。”
“大人,卑職隻知道,有些成親早的,到了您這個年紀,都已經把孩子送到私塾裏去開蒙讀書了。”
“你這話倒是說的很隱晦,但是還是說我這麽大了還沒成親不正常,對否?”
“卑職不敢。”劉仁傑趕緊解釋道。
“無妨,無妨,其實我是跟你說這些,是想問你一件事兒,你覺得孫玉芸怎麽樣?”
“孫小姐!?”
“嗯。”劉仁玉用力地點一點頭。
劉仁傑見劉仁玉讓自己評價孫玉芸,便在開口之前,好生打量了一下劉仁玉的表情,他發現自己的大哥滿麵笑容,嘴角不時抽動,還一臉期待的樣子,便心中有數了。
“大人,卑職覺得孫小姐秀外慧中,待人和善,很不錯的。”劉仁傑斟酌一番,便開口評價道。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麽想的。”
“哦,那就好。”劉仁傑長舒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說錯話。
“我也老大不小了,詩經上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成親了。”
“大人,這是喜事兒啊,那您可得先請媒婆去說媒,然後要下聘禮,定日期,最後還要辦酒席的。”
“嗯,不錯,就是這麽個流程,不過你怎麽門兒清呢?”劉仁玉不解道。
劉仁傑聽到這個問題,便嘿嘿一笑,用一種極為神秘的語氣對著劉仁玉道:“大人,卑職其實有件事兒早就想跟您說了,隻是苦於一直在打仗,沒有時間跟您說。”
“什麽事兒?”劉仁玉疑惑道。
“大人,您可還記得咱們那日在綏德的城門口救下的那一家人?”
“我記得,他們說是跟著咱們一起去榆林,然後就去投奔自己的親戚,不過他們好像沒有來跟我辭行,我還以為他們已經走了。”
“大人,他們還沒走,目下就住在我的宅院裏。”
“住在你的宅院裏,為什麽?”劉仁玉不解道。
“大人,他們在榆林的親戚不知何故,不肯接納他們,而他們的老家又鬧流賊,所以卑職見他們可憐,便讓他們在我的宅院裏先住著。”
“你倒是做了件好事兒,不過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麽?”劉仁玉不解道。
“大人,這個,這個我也不小了,您看我都19歲了,到了我這個年紀,不就應該,那個,是吧,嘿嘿。”劉仁傑說這些話的時候,忽然沒來由地臉色一紅,吞吞吐吐,語無倫次。
“你究竟想說什麽?好生說,端直說,如果再搞這等樣子,當心咱老子打你的軍棍。”
“哎,大人,別啊,卑職這就說還不成嗎?我與譚小姐互生情愫,已然決意定下終身大事,而譚老爹也答應了,所以卑職就想著是不是跟大人您說說成親這件事兒。”
“我擦,不會吧,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身邊嗎,哪兒來的時間去接觸那位譚小姐。”
“大人,時間這個東西,擠擠總是有的。”
“你果然厲害。”劉仁讚歎不已道。
“大人,敢問這件事兒您允是不允?”
“這等好事兒,我如何能不允。”
“謝大人,謝大人。”劉仁傑見自家將主答應了,便先是迭聲道謝,然後又懇求道:“大人,卑職除了您這位義兄之外,世間再無親人,所以這個終身大事,請您為卑職做主。”
“這個自是應當,不過咱們馬上就要出征,成親拜堂的事情就等著咱們回來了再辦可好?”
“是,大人,卑職知道輕重。”
“嗯,如此甚好。哦,對了,你那未過門兒的妻子叫什麽名字?”
“譚姬芸。”
“名字不錯,那個女子,我也見過,很是端麗,跟你倒是蠻配的,神雕俠侶啊。”
“神雕俠侶!?敢問大人,什麽是神雕俠侶。”
“就是郎君與美人相配,神仙眷侶的意思。”
“哦,卑職知道了。”劉仁傑聽到自家將主這麽說,本來有些高興,不過又對自家將主用一個畜生來形容他與譚姬芸的婚事而微微有些不舒服。
“行了,你的事情說完了,該說我的事情了,我這次去延安,便要去孫家,找孫將軍提親,如果不出意外,孫玉芸就會是你們的主母了。”
“孫家小姐與大人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卑職在此先行恭喜大人,賀喜大人了。”
“我也要恭喜你啊!嗨,不成想今日咱們劉家雙喜臨門,對於就要出征的咱們來說,是個好兆頭。不錯,不錯。你這就回去安歇,明日一早就帶著那個何耀宗,孫無病,還有你們騎兵中得力的兵士,去察探消息,然後回報於我。”
“是,大人,卑職告退。”
劉仁傑說完,便告辭而去。
留下劉仁玉獨自一人喃喃自語道:“這廝真不愧是搞過特務工作的,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妹子搞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