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建設 二
“你們做得很好,亂世需用重典,鎮北堡是我們的地頭,不服管教,就要嚴厲處罰。這沒什麽,倒是你的工作做得如何了?”
“我先說說已經做完了的事兒,再說還沒做完的事兒。首先,大人您叫我辦的戶籍登記,我都做好了,流民加上堡中原有住民,共計2227人,共有110戶,共分11個甲,厄,大人,因為有110戶,比您說的1裏10甲多了一戶,所以我就把那多出來的10戶也算進了那一裏之中,你看我這麽做行不行,如果不行,還請大人示下。”
“就照你說的辦,很好,接著說你的工作。”
“這些人的姓名,年齡,性別,我都計算好了,男人共計1211人,女人1016人,成丁者770人。這些我都按照你的要求,記錄在簿冊上。這是已經完成的事兒,還有些事兒卻是沒有完成。”
“你是說分房子的事兒吧?”
“正是。堡中尚且完好的房屋,大部分都叫堡中原住民占去,這些原住民有的一戶止有一人,卻占一大屋,叫他們把房子分出來,與大夥兒一起勻著住。像傅占魁這樣的,卻抵死不從,他們說旁的什麽人有沒有房子住與他們無關,他們的房子都是祖業,無論如何不能讓與別人。”
“是嗎。那他們的房子真的是祖業嗎?”
“自然不是,我讓他們拿憑證來,他們卻拿不出來,所以我想他們多半是占著無主的房子,硬說是自個兒的。”
“我知道了,對付這種人,沒有必要講道理的。德勝,那傅占魁現在何處。”
“大人,卑職將他係在外麵。”楊德勝回道。
“嗯,好得很,將他殺了吧,首級掛起來示眾,另外還要宣講他為什麽被殺掉。”
“是,”楊德勝應上一聲,就要出去殺人。
“且慢,”馬天君急忙拉住楊德勝,並對劉仁玉進言道:“大人,我覺得為了這些小事兒,就殺掉傅占魁委實不妥。想來他也無大惡,隻要略微教訓一下,叫他曉得大人的規矩便是了,何必要殺了他呢?”
“天君,鎮北堡是我們的地盤。來這裏的人都歸我們管,試想今日我等才剛剛開始管理,便遇上不配合的刁民,若是不用重典處罰,其他人有樣學樣,我等如何能夠管理這麽多來自不同地方的人。殺一人,叫那些想不服從的人掂量,掂量,到底是他們的脖子硬,還是劉某人的刀子硬。”
“是,我明白了。德勝,你去吧。”
楊德勝嗯一聲,徑自去了。不多時,外麵傳來一聲慘叫,向來是那傅占魁已然駕鶴西去了。
傅占魁已然就戮,劉仁玉又吩咐道:“天君,今日必須把分房子的事兒落實下來,暫時沒分到好房子的人家,跟他們講,我們會把房子修好的,叫他們不要著急,如果有人不滿,帶頭的殺掉便是,這個德勝會幫你。”
“既如此,我一定完成任務。”
“甚好,你們去吧。”
馬天君等人再度領命而去。
是日夜,忙了一天的眾人才各自回返。
用過晚飯,劉仁玉便召開會議,詢問他們任務進展的如何。
馬天君先行匯報工作進度。
“我已把招來的流民,還有堡中原有住民,按照每戶丁口書的多寡分派了房屋,這次有了傅占魁那顆人頭做榜樣,工作很順利,沒人搗亂。就是還有一些人沒有地方住,這卻是因為堡中再無多餘的房屋了。”
“這個好辦,明日我就要召開全體大會,宣布一些事情,你這件我也考慮到了,咱們要把人力充分利用起來,修幾間房子出來。”
“既如此,天君代百姓謝過大人”
“嗯。”
與馬天君說完,劉仁玉又問趙打鐵情況如何。
“老夫帶著人在城堡裏看了看,城堡的城牆都不濟事兒了,都要重修,堡內的屋舍,牆體大都還在,就是木頭大都朽爛不堪,更換便是了。城堡附近有十數個墩台,老夫查驗了一下,都沒軍兵把守,都可以拆了,木材石料正好可以拿到咱們城堡裏來用。”
“我知道了,明日您就擔當總指揮,我會調派人手,幫您去拆墩台,還有修理城牆房屋的。哦,對了,我打算把西麵和南麵的城牆拆掉,把城堡修的更大一點兒,以便容納更多的人。到時候,您也要監督著他們辦事兒。”
“嘿,小老兒第一次指揮這麽多人,就算是百戶,千戶也不過如此罷。仁玉你隻管放心,交給額來辦,額盡心給你辦好。”
“好,大夥兒今天都累了,就先各自歇息吧,明日一大早還要開大會呢。”
次日天大明,一陣陣鳴鑼的聲音此起彼伏,馬天君昨日才剛剛任命的各個甲長拿著鑼,挨家挨戶地叫人,說是鎮北堡鎮守把總劉仁玉劉大人要開那勞什子群眾動員大會,叫大夥兒拾輟利索了就到劉大人府邸外麵的空地集合,大人有話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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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這麽早就叫額們起來,不知又是什麽事兒。就算那劉大人要支使人,也得叫人睡飽了有精神才是嘛。”被打攪了黃粱美夢的流民馬青山不滿地嘟囔道。
“哎呦喂,小祖宗,你小點兒聲兒,要是叫他們聽見了,你有幾個腦袋給他們砍,休要碎嘴,去開會便是。”馬青山的娘規勸道。
“娘,莫要嚇額,那個腦袋掛在城頭上的,聽說是聚眾作亂,意圖不軌,額隻是碎幾句嘴,那劉大人還能殺了額。要是這樣就要殺人,那還不得把人都殺完了,人都死了,誰去給他種地,幫閑。”馬青山不服道。
“兒啊,別說劉大人的壞話,依娘看,劉大人至少比張家堡的張老爺好。唉,這幾年老天爺發了怒,田裏要水的時候光出日頭,田裏要日頭的時候又光下雨。這麽來回折騰了兩年,你爹攢下的一點兒老底子,倒叫額糟蹋光了。可恨那張老爺小鬥借糧,大鬥收糧,叫額們如何還得起,最可恨的是,連咱們活命的口糧都要收了去,額們這才出來逃荒。這些年,也就在劉大人這裏吃了幾口帶米的飯,劉大人不壞,休要說劉大人。”馬大娘對劉仁玉似乎頗有好感,不許馬青山說劉仁玉。
“是啊,大哥,娘說的對。那個劉大人招咱們來的時候都說了,分田地給咱們,撥付種子給咱們,年租隻收咱們兩成,這樣的東家卻是要到那裏去尋。”馬青山的二弟馬文山見大哥有些不識好歹,就說了一下劉仁玉許下的諾言。
“誰說不是呢。大哥,咱們在外麵逃荒也有兩三年了,像劉大人這樣的朝廷官員你見過嗎?每日兩頓能見著米的飯且不說,連房子也給咱分了一處,還有將來還有田可以種。”這個說劉仁玉好話的卻是馬青山的三弟馬勇軍。
“就這破房子,天頂蓋兒還空著呢。額才不稀罕呢。再說了,這年頭哪個當官兒的會吃虧,你們瞧著吧,到時候肯定收額們5成租子,地主老財,朝廷的官吏不都一個樣兒,額就不信他劉大人還能例外。”馬青山被全家人數落,頓時來了牛脾氣,硬說劉仁玉不是個好鳥。
“你這愣小子,為娘不跟你碎嘴,額隻叫你記住了,到了開會的時候,不許不聽劉大人的號令,不然為娘饒不了你,你可記下了?”馬大娘可不管大兒子的想法是什麽,她隻要兒子聽劉仁玉的話便成。
“是,額記下了。”馬青山雖然脾氣不好,性格頗為暴躁,但是對老娘卻是孝順的很,他見自個兒的老娘發話了,便老老實實地應了一聲。
眾人正自說了一會兒話,那甲長把他們家的破門敲得山響,並且大聲喊道:“你們馬家在幹什麽呢?別家都起來到把總府去了,你們還在墨跡什麽呢?再不快點點兒,額直接跟馬大人說你們不聽號令,到時候可別怪額不顧鄰裏情誼。”
馬家眾人聞言著實駭了一跳,馬大娘忙搶上幾步,打開房門,告罪道:“昨個兒拾輟家裏,勞累了些,睡的有些死,起身晚了,您大人有大量,恕罪恕罪。”
那甲長見馬大娘親自說項,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說道:“馬大娘不必如此,咱們以前雖然不認識,但以後都是鄰裏街坊了,相互照應便是了。隻是今日劉大人叫開會,咱們這個甲若是去的晚了,不知會有什麽禍事,就算不為你們自己,也要為大夥兒想想啊,馬天人可是說了,一家出事,全甲連坐的。”
“老身知道了,老身這就叫那幾個不爭氣的小子走。”馬大娘聽到這個,又駭了一跳,急忙叫上幾個兒子,與甲長一道,風裏雨裏急吼吼地趕到了廣場上。
到了廣場上,隻見黃土地麵上都撒了石灰,上麵寫著11個甲長的名字,每個甲長的名字都對應著一個區域,屬於每一個甲長所管轄的那10戶人家便在有甲長名號的地方聚集。
這些人所麵對的,在臨時搭建的高約2米的木台子上,站著劉仁玉,楊德勝,馬天君,何二狗,張鐵牛,趙打鐵,劉仁傑等人。
這次會議的發言人自然是劉仁玉,在正式發言之前,他還需要解決一點兒問題,台子底下的人太吵了,他要讓這些人安靜一點兒。
其實說起來,也難怪,中國人不論古代的,還是後世的,不都喜歡湊熱鬧嘛,如今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又不知道有什麽事兒,便家長裏短,傾訴抱怨,總之說不完的話,他們這個時候似乎渾然忘了劉仁玉可是剛剛下令殺了傅占魁的人。
所以劉仁玉見百姓不肯自行安靜下來,隻好使用殺手鐧,他氣運丹田,大聲說道:“諸位,現在馬上停止講話,否則誰講話,就叫他全家餓飯一天。”
劉仁玉此話一出,整個會場頓時落針可聞。畢竟明末的流民最怕吃不飽飯,所以這句話非常有殺傷力。
見大夥兒安靜了下來,劉仁玉便繼續道:“很好,大夥兒都安靜下來了,這個規矩你們都要記住,開會的時候,不許講話,縱有天大的事兒,也要安靜,不得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