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解釋清楚(6000字!)
裴亦修剛要穿無菌服,這才意識到董嫂守在窗外很久了。她的面容沉靜,眼眶泛紅,眸子里閃爍著淚光,那雙飽含.著情意的眼,靜靜地看著病床的方向。
那一瞬,裴亦修在董嫂的目光里讀懂了,愛戀和深情。
他的心隱隱地有些觸動,他沖著董嫂揮了揮手,隔著玻璃,即使他說話,她也未必聽到。董嫂看到了裴亦修,裴亦修示意她進來,董嫂的心顫了顫。
可以嗎?
心裡有個聲音這麼對她提醒。幾乎每次,想要跟那個人接近時,總會先發問:可以嗎?
她還是忍不住踏了進來,裴亦修遞了一套無菌服給她。
穿著無菌服的唐淺央快步地衝進了心臟外科重症監護病房,在離病床兩米遠的距離,她頓足,怔忪地看著病床.上那近乎奄奄一息的父親。呼吸機、心電監護儀、iabp,以及各種引流管,在支撐著他的生命。
那個在她眼裡,老當益壯,穩重如山,高大挺拔的父親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穿著無菌服的唐淺央,帶著口罩,只要兩隻紅腫的雙眼露在外,她邁開步子,朝著病床邊走去,一步一步,腳步沉重。
「爸爸……」,猛地扯下口罩,看著病床.上的老人,她喃喃地喊道,透明的淚珠瞬間滾落,大顆大顆,如清晨在荷葉上滾落的露珠。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真的就是她的爸爸。
皮膚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閉著雙眼,戴著氧氣罩,極為虛弱的樣子,再也不是在商場上,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董事長,此刻,他只是一位重症患者,隨時有生命危險的病人。
如果一個你至親的人是常年卧病在床,也許在他生命垂危時,你的反應不會這麼激動。但,對於唐淺央來說,她兩天前出差前,父親還是健康安然的,精神矍鑠的,此刻,卻告訴她,他病危了,隨時可能離開。
這教她難以承受,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實在太大,她沒法冷靜,更沒法思考。
在京城剛得知時,在手術室外等待時,她還是冷靜的,但,當看著父親被推出來的瞬間,她的理智已經失控,沒法相信躺在那,奄奄一息,渾身插滿管道的人,就是父親。
「爸爸……不要嚇我……我是淺淺……爸爸……我回來了……」,哽咽著喊道,眼淚撲簌地落下,她在病床邊跪下,一手搭在病床邊,一手輕撫上他那浮腫的手,那手背上還插著吊針。
「怎麼會這樣……爸爸……醒醒,告訴淺淺怎麼回事?你在跟我開玩笑的,爸爸在跟淺淺做遊戲的,對不對?」,輕撫著他的手背,不敢用力握著,那薄涼的溫度,令她心顫。
寧願回到年少無知的孩童時代,寧願相信此刻他是在跟她做遊戲,在捉弄她,也不希望他真的倒下了——
亦剛才識愛。董嫂穿著無菌服進來,看著跪在床邊的唐淺央,一陣心疼,她激動地上前,在她身側輕輕地撫摸上她的後腦勺,「淺淺,別擔心,他會醒的——」,董嫂啞聲安慰道。
裴亦修走了進來,示意邵明先出去,他看著她跪在床邊,那樣痛苦的樣子,心疼又愧疚。如果他執意提前告訴她,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她現在也不至於這麼痛苦吧?
見慣了生死,見慣了病患家屬的聲嘶力竭,當自己親身面對時,也能體會到那股切身的痛的。
他也知道,唐振德在這個時候做手術,也是在幫上官翊那邊,只有唐氏動蕩,他才能趁虛而入。
此刻,唐振德在跟病魔做著抗爭,商場上,也在經歷著一場暗戰。到底是上官翊先佔領唐氏,還是唐浩南之輩能取勝?裴亦修的腦子裡在思索,他也清楚,心思縝密的唐振德肯定已經下好了下步棋。
也或許,他早已有備無患地寫下了遺言,在重要的時候,讓人送給唐淺央。
無論他面對的壓力有多大,無論唐振德是否能度過危險期,他只想唐淺央能夠跟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相信他,一起戰勝那些對唐氏對瑞慈虎視眈眈的人。
只要她信任他,一切都不是困難。
夜幕早已降臨,他走到窗邊,靜默地看著黑漆漆的夜幕,若有所思。
***
「他到底能不能醒過來?!」
「法洛氏四聯症,這麼大歲數,難!」
「難?也就是還有機會?!你告訴我,回天乏術的!」,唐皓南和唐振業站在偏僻的角落裡,唐皓南厲聲道,生怕唐振德醒來。
「從醫學上來說,這麼大歲數得了這種病,真是回天乏術的!頂多做個小手術,再撐著幾個月——但裴亦修之前研究過這個病,在猴子身上成功了——」
「你怎麼不早說?!」,唐皓南氣憤地低吼,幽暗裡,看不清他的臉,但那雙眸子卻反射.出陰狠的光。
「那猴子跟人肯定是有區別的,五十多歲的人,心臟本來就——」
「那現在怎麼辦?唐振德要是活了,怎辦?!」,唐皓南低聲喝道,懊惱地拍打了下一旁的轎車車身。
唐振業站在那,被他堵得一言不發,「裴亦修的手術,存在違規操作嗎?醫務處調查了么?我讓你干擾手術,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唐皓南接著問道。
「干擾了呀,誰知道,裴亦修的血型跟唐振德的一樣!當場輸了血給唐振德!這小子也真是豁出去了!」,想到這點,唐振業不得不佩服裴亦修,一個外科醫生,做了數個小時手術,中途還能給病人輸那麼多血,是多好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
不過這也是那小子最令他嫉恨的地方。
「他跟唐振德血型一樣?手術時還給他輸血?」,唐皓南也著實震撼了,沒想到裴亦修對唐振德這麼忠心,也沒想到他們的血型一樣……
唐振業不住地點頭,唐皓南這時上了車,唐振業也悄悄地離開,上車后,唐皓南的手機便響了。
「你要知道,一旦唐振德醒來,唐淺央就會知道真.相。就算他不醒來,也可能早已想好用別的方式告訴她了!唐振德做事肯定不會那麼馬虎,他對裴亦修到底是真心實意的!這點,你得想辦法!」,聽筒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唐皓南邊開著車,邊接著電話。
「你的意思?」,聽著杜澤鎧的話,他的心緊了緊,難不成杜澤鎧要他真做違法的事?
「我的意思,你再清楚不過,不達目的,不擇手段。」,杜澤鎧低聲道,「做事給我謹慎點,你說的,可能被偷聽的那個女孩找到是誰了么?會不會泄露風聲?」。
「你讓我一點點地來,ok?!」,被杜澤鎧指手畫腳后,唐皓南有些不耐煩,不悅道。
「我不催你,到時候你家老爺子回來——」,杜澤鎧在通話里,幽幽地說道。
「還是,你看她傷心,心軟了?」,杜澤鎧的聲音又響起,「無毒不丈夫,有時候,你不得不狠。」,杜澤鎧沉聲道,說完掛了電話。唐皓南丟掉手機,雙手緊握著方向盤。
那僅有的一絲心軟,變得堅硬,腦子裡儘是唐淺央厭惡地看著他的眼神。
他開始計劃著如何讓唐淺央永遠不知道真.相,還要讓她更誤會裴亦修,如何把裴亦修給置於死地!
***
「孩子,不哭了,別讓你爸爸擔心,他如果醒著,不願看到你這樣的,乖啊……」,董嫂邊為唐淺央擦著眼淚,邊低聲哄道,這些年,她是看著他們父女過來的,兩人的感情無比深厚。
裴亦修這時走上前,彎下.身,將唐淺央抱起,「不準再哭了,你這樣,會影響唐伯的心情。」,裴亦修低聲說道,將她拉了出去,「不,我不走,我要看著他,我要守著他,你別拉我……」,聲音早嘶啞地不行,喉嚨如同噴火般,腫痛著。
「這裡是icu!」。裴亦修氣憤地低吼道,強行拖著她朝著門外走去,董嫂十分地配合,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多呆,唐淺央縱是掙扎,也敵不過裴亦修的力氣。
將她拖到外間,裴亦修也耗盡了力氣,「唐伯很早之前就患有心臟病,半年前病重,我搶救過他一次。為了唐氏的穩定,一直沒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敢告訴你,怕你傷心,也怕被外人知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唐伯的意願之下。他有親自簽訂手術前的協議,也還留有遺囑,就在律師那,如果他萬一有不測,相信律師會告知你。」,裴亦修這時一字一句地說道,唐淺央愣愣地聽著,臉上還掛著淚。
董嫂鼻酸,氣憤也心疼躺在那病床.上的唐振德,明白他的苦衷,「亦修,董嫂信你!」,董嫂沉聲道,定定地看著裴亦修。裴亦修也看著她,心口顫動,那種被人信任的感覺,令他感動,「謝謝您。」,他動容地說道。
「這個時候,咱們家人千萬要齊心,董嫂雖然只是個下人,但其中的道道都明白。亦修,你帶央央先回去,看著她這虛弱的樣子,我怕她熬不住。董嫂在這守著!」,董嫂我沉聲道。
董嫂的話,讓裴亦修再次心生敬佩,看著她那麼堅強,又看向唐淺央。
她呢?
裴亦修看向唐淺央,看著她依舊一臉怔忪的樣子,他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他的話,就當是個考驗吧!
他動手為她脫著無菌服,董嫂自己脫了,連忙出了病房,裴亦修脫了無菌服后,拉著唐淺央出去,唐淺央早已筋疲力竭,任由他拖著,出去。
剛出了門,從走道東側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正是唐皓南,後面還有醫務處的主任。
「裴主任,醫務處剛對唐院長的病歷,手術過程取證過,發現有很多不符合醫院規定的地方,麻煩你配合我們的調查。」,醫務處主任上前,對裴亦修說道。
「對不起,今晚時間太晚,我現在需要回家休息,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裴亦修沉聲而堅定道。
他懷裡的唐淺央仍然一動不動,靠在他懷裡,面無表情。唐皓南這時睇著裴亦修,「接受調查是每個醫生的職責,越早調查清楚,對大家越有利——」
「唐皓南,你沒資格在這說話,你早被踢出瑞慈了!」,裴亦修狠戾地瞪著他,厲聲道。
「我是病人家屬!我有資格!」,唐皓南這時揚聲道,一臉的理直氣壯,「我要知道我二叔為什麼突然手術?!為什麼你要違規操作!」。
裴亦修當然清楚唐皓南的真正目的,「唐院長的真正的直系家屬是她!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滾開!」,裴亦修毫不客氣,厲聲道,擁著唐淺央邁開步子,在經過唐皓南身側時,他一個用力,將唐皓南推開,醫務處主任要攔著他,被他那陰鷙的眼神嚇到,沒敢上前。
唐淺央像是沒聽到任何,沒看到任何,機械地隨著裴亦修的步伐,去了電梯口。
裴亦修抱著懷裡了無生氣的她,心裡一片惆悵,帶她去了停車場,將她抱上車,隨即,他開著車揚長而去。
她是被他抱著上了樓的,抱著她直奔卧室,在床邊坐下,她被他抱在懷裡,後腦勺被他扣住,低下頭,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她仍然是麻木的,像個了無生氣的娃娃,裴亦修卻不停地吻著她,像是要將她吻醒。
可她依舊一動不動,裴亦修鬆開她的唇,俯下臉,貼著她的臉頰,「我想救活他,比誰都想,相信我,無論怎樣,相信我。」,他喃喃低語,在她的臉頰邊,輕輕地吻了吻。
「睡覺,唐伯會好的,理論上是成功了,他也捨不得你,會醒來的……他的求生意志很強烈,會沒事的。」,唐淺央連連地說道,聲音低柔,抱著她去了浴.室。
浴.室里,霧氣蒸騰,他像以前那樣,抱著她在懷裡,貧血的緣故,熱熱的蒸汽令他有些頭暈。
裴亦修的頭靠在浴缸上,疲憊地閉著眼,暫時不想想那些陰謀算計,又不得不想,突然,他像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出了浴缸,奔出浴.室,回到卧室,拿出手機。
「今晚誰在icu值班?」,他打給李晨的。
「有專門負責icu病房的護士值班。」13acv。
「李晨,你給我檢查下icu的攝像設備是否正常,今晚你辛苦點,在那病房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唐院長,知道嗎?」,裴亦修細心地吩咐道。
「師父,你放心,我知道了!」,李晨連忙說道,裴亦修這才鬆了口氣,「辛苦了。」。
不一會兒,他又打了個電話出去,「幫我保護一個人……」,他壓低著聲音,對著話筒說道,不一會兒,掛了電話。腦子昏沉,暫時能想到的,只有這麼多了。
「央央!」,在浴.室門口,看到了令他心驚的一幕,只見唐淺央整個人幾乎淹沒在了水中,那樣子像是溺水了,他大吼,沖了上去,「嘩啦」一聲,將她撈了起來!
「咳咳——咳咳——」,唐淺央這才完全清醒,喝了兩口水,大腦都是酸的,痛苦地喘息,嗆出.水來,裴亦修將她抱起,回到了卧室。
到家了?
唐淺央劇烈地咳嗽著,邊看著房間里的情景,終於回神。
裴亦修在幫她吹頭髮,動作一如往常那般溫柔,她能感受到他的指尖輕撫上頭皮時,那親密的感覺。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在耳邊響動,溫暖的風偶爾掠過耳廓,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我在做夢嗎?」,今天的一切,一定是場夢,一場噩夢,不是真實發生的。
她倒了下去,抓過被子,裹著身子,唐淺央連忙關掉吹風機,「頭髮吹乾了再睡!」,他俯下.身子,在她耳邊沉聲道。
「我要睡覺,別吵,是夢……」,她疲憊地閉眼,不敢聽到任何聲音,就當還在做夢,今天的一切都是噩夢。
裴亦修有點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他為她蓋好被子,她閉著眼,背對著自己,不吵不鬧,很乖巧的樣子。他出門去,給一一餵了食物,然後去了廚房,沖了杯牛奶,喝下,又沖了杯紅糖水喝下,今天體力消耗太多,失血也太多。
不過卻沒任何食慾,腦子有點亂鬨哄的,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疲憊過。
端了杯牛奶回到卧室,在床頭俯下.身子,輕輕地叫她,可她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他悄悄地尚了床。
躺下后,將她擁進懷裡,她的身子很冰,尤其手腳。雙腳貼著她的雙腳,一手握著她的手,給予她溫暖,唐淺央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懷抱,立即轉身,小.臉埋進了他的懷裡……
那一瞬,幽暗裡,裴亦修的嘴角揚起了笑容,一天的疲憊消失,他抱著她,閉上眼。
***
「爸爸……爸爸……不要!」,唐淺央被噩夢驚醒,猛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的天花板,一身虛汗,全身黏.膩。
她恍惚地睜著眼,噩夢,真是噩夢吧?
是噩夢,一定是噩夢。
精神有些恍惚,感覺之前發生的就是噩夢,不是真實的。
裴亦修進門時,看到她已經醒了,連忙上前,她額頭儘是虛汗,他伸手探上了她的額,溫度有點高,他的手被她捉住,「老公,我,我是不是做噩夢了?」,她看著他,喃喃地問道。
那樣子,教裴亦修心疼不已,在床邊坐下,將她抱起,她怔忪地看著穿著黑色針織衫的他,看著他的俊臉,腦子一片混亂。
虛實交織,令她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一場噩夢。
「不管是不是噩夢,有我在,都不怕。」,他睇著她,柔聲道。
「爸爸呢?爸爸在醫院?在病床.上,全身插滿引流管,是不是?不是噩夢,是真的!是你給他做手術的,你瞞著我……」,唐淺央的情緒又激動起來,裴亦修一把將她抱住,「冷靜點!」,他沉聲道,撫摸著她的後背。
「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是他女兒啊——」,唐淺央激動地問道。
原來他昨晚說的話,她都沒聽到!
「怕你擔心,怕唐氏動蕩!直到手術前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裴亦修沉聲道,「求你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唐淺央,你振作點!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裴亦修一字一句,沉聲道,希望她能聽得進去。
她不語,趴在他懷裡抽泣,眼淚浸.濕.了他的針織扇,他不停地撫摸著她的背……
這時,唐淺央的手機鈴聲不知從哪響了,她才從他懷裡退出,跌跌撞撞地下床,去找手機,裴亦修連忙幫她找,看著手機上屬於唐皓南的來電,他沒給她。
「把我手機給我!」,唐淺央激動地說道。
「唐皓南的,你不必接!」,他冷硬道。
唐皓南的,不接也罷。唐淺央暗忖,連忙走去衣櫃邊,快速地套著衣服,驚慌地連內衣都忘穿了,裴亦修快步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將她自己套上的穿反了的毛衣脫掉。
然後,抱著她去了床邊,找了一身衣服過去,一件件地為她穿上。
「爸爸到底會不會……死……」,在他快要幫她穿上所有衣服時,她開口,淡淡地問道。
「看運氣、造化及他的意志。」
「不動手術,會活多久,手術真成功,能活多久?」
「不做,不會活超過兩月,遲一天做,風險會更大。如果能成功,可以安度晚年。」,裴亦修淡淡地說道,她這算是相信他了吧?欣慰了不少,拇指撫了撫她的臉頰。
唐淺央怔忪地看著他,心裡堆滿了複雜,「裴亦修,爸爸到底為什麼一定要你娶我?你又為什麼一定要娶我?難道,真的只是看你是個好男人嗎?你有沒有想過,他還有沒有別的原因?」,她不知怎麼突然冒出了這個問題,可能是不經意地想起了任逍然的話,又可能是聯想到了些什麼。
覺得,就算父親看好裴亦修,也不一定非要他娶她啊,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隱情?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問?」,裴亦修有些不悅地問道,每次,她問他,娶她的原因,他總覺得她是在懷疑他!因為她確實懷疑過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