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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及言(秦南司)

  第三百三十章:情深不及言【秦南司】 

  陰雲密布的國都,淅淅瀝瀝的小雨洋洋洒洒,墓園一片凝重肅靜,空氣中染著涼薄與死亡的氣息。 

  又是一個春天的開始,枯枝生出綠芽,晶瑩剔透的水珠無聲的落下。一身黑衣的男子在墓碑前獻上一束鮮花,身邊站著的七八歲的男孩,懷中也抱著一束盛開的荼蘼花。 

  「奚風,給你言叔叔磕頭。」 

  「哦。」漂亮的小男孩將鮮花放在墓碑前緊挨著父親的那一束,然後規規矩矩的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時膝蓋的褲子沾著水跡,有些涼。 

  他並不太清楚這位言叔叔是什麼人,只是每年的今天父親都會帶自己來拜祭他,磕三個頭,即便是母親,父親都不曾如此慎重過。或者說,從有記憶開始,父親就從未提起過母親,也從不拜祭母親,每年都是外公外婆帶他去拜祭母親。 

  外公外婆都說母親是生重病去世的,也有人說母親根本就沒死,只是背叛了父親,跟別的男人跑了。 

  秦奚風從未問過父親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因為每次有人若提起母親,父親的神色都異常的沉重,陰森,似乎很不不願意聽到母親的名字,久而久之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 

  秦南司蹲下身子用紙巾為他擦了擦衣服上的水,神色沉靜,波瀾不驚,若是細看,可以捕捉到他眼底的碎痕與沉痛。 

  母親在幾年前去世,只剩下他和奚風相依為命,這幾年他的性子越發的內斂沉靜,少言寡語,若不是總統府指導龍離非,一整天會連一句話都不說。整個人死氣沉沉,好像再也沒有了活人的氣息。 

  「你先去車裡等我。」秦南司將車鑰匙放在他的手裡。 

  奚風雖小,但很聰明,聽話,周圍的治安也不錯,他沒什麼可擔心。 

  「好。」秦奚風握著車鑰匙,轉身一步步的走下階梯。每年父親都是如此,他也習慣了。 

  階梯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腳步,突然有些好奇,為什麼每次父親都要自己先走,他在這裡做什麼呢? 

  秦奚風沒繼續往下走,轉身看向墓碑的方向,往回走幾步,在下面點的對應的位置走去。 

  秦南司走到墓碑前,枯瘦的手指眷戀的輕輕撫摸著黑白照片,他的輪廓依舊如昔,溫暖乾淨。他彎下腰,將自己的額頭貼在冰冷的墓碑上,緩慢的閉上眼睛了…… 

  秦奚風看到他寬大的肩膀輕微的顫抖,移動了兩步換個位置,直接愣在原地。 

  從他這個角度,剛剛好可以看到父親的——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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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離非和龍子琦十五歲飛往美國求學,奚風年紀小需要人照顧,秦南司沒有繼續留在總統府,申請退下,在國都開了一家咖啡廳。 

  規模不大不小,盈利剛好足夠維持生活。店內只聘請了兩位店員,一個女孩,一個剛上大學出來做兼職的小男生。 

  除了接送奚風上下學,秦南司平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咖啡店裡呆著,沒有其他的娛樂。前兩年,容辰倒是時常回來坐坐,他看秦南司的眼神陰鷲,凜冽刺骨,時不時說幾句冷嘲熱諷的話,秦南司從未放在心上,哪怕是再惡毒的言語羞辱。 

  黃蓉死的那晚,容辰喝了很多酒,滿身的酒氣,眸光渙散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那時,店裡沒有客人,秦南司獨自一個人做著衛生。 

  容辰趴在吧台上,低低的笑起,唇瓣反覆低喃著一句話:「她終於死了……她受盡折磨,終於死了……」 

  濃密如扇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然後滲出一顆豆大的淚滴一路劃過嘴角,在燈光下顯得格外不真實。 

  秦南司知道他流淚不是因為黃蓉,而是因為白言。那個害死白言的女人,終究飽受折磨的死去。在天上的白言,你看到了么? 

  晚上秦南司沒有回去,在咖啡廳里陪了容辰一整夜。他坐在桌子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咖啡廳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知道以後容辰再也不會來了。 

  葉妮死了,黃蓉死了,害死白言的人全都消失了。容辰,看到自己,只會更想白言,所以他不會再來了。 

  後來秦南司再也沒有見過容辰,一直到他的死訊傳出。容辰出殯那天,陰雨綿綿,他站在人群中看到喪禮的車隊有條不紊的前行,眉目清秀的男孩捧著容辰的遺像緩緩走在最前面…… 

  他一眼就認出那個男孩就是在自己咖啡廳兼職的那個大學生。原來,他是容辰的人! 

  容辰喪禮后的第三天,那個男孩到咖啡廳來。他坐下,開門見山道:「以後,我不能再過來了。」 

  秦南司將早已準備好的薪水遞給他:「我知道,保重。」 

  男孩子一愣,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平靜,清澈的眼眸看著他許久,南司看著他,在這雙眼眸里似乎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也有一雙不染塵埃的眸子,乾淨純粹。 

  「你不想問問我怎麼回事嗎?」容羽紅紅的唇瓣,有些不像男孩子,單薄的身子有些羸弱,有一種陰柔的美。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已是容家,新一代家主。 

  秦南司神色平靜,請他喝一杯美式咖啡:「不想知道。」他對任何事物都失去了興趣,唯一支撐他活著的理由只有三個字:秦奚風。 

  容羽臉色一白,捧著咖啡杯輕啜一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散開,一直鑽到心底最深處。也不管秦南司會不會聽,低低的開口:「容辰是我的舅舅,我知道他,知道你的事,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他在舅舅的抽屜里看到那個人的照片,慢慢的打聽到他們的事,跟蹤舅舅的腳步來到這裡。隱藏在心底的某些東西頃刻間破土而出,他好像隱隱明白什麼。 

  比如自己不喜歡與異性親密接觸,比如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充滿好奇!越是接近越是好奇,越是了解越是想靠近。那些被壓抑很久的東西似乎一瞬間被釋放,他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和舅舅一樣,喜歡的是男人! 

  同一類人,是哪一類人呢? 

  「舅舅喜歡的那個人,喜歡你對不對。我以為你不喜歡他,可是在這裡工作的這段時間,我發現你比任何人都愛他,比我舅舅更愛他!可你當初為什麼不要他呢?」 

  秦南司擦著杯子的手頓了下,眼神看著他,隱隱閃過一抹沉痛。 

  是啊!當初為什麼不要他呢?如果自己能夠勇敢點,現在坐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就是他呢! 

  「他已經死了,你還活著!」容羽抿唇,眼神閃亮閃亮的看著他:「我喜歡你,我想……」 

  「喝完咖啡你就回去吧。」秦南司淡淡的聲音打斷他,眸光看向玻璃窗外,手下還在等著容羽:「別讓他們等太久!」 

  容羽的臉色一白,垂在身旁的雙手不由自主收緊攥成拳頭:「為什麼?一個人死了,永遠活不過來!為什麼不去尋找新的開始?你明明還有漫長的以後……」 

  為什麼要將自己沉浸在無聲的世界,任其悲傷和麻木將自己吞噬。 

  秦南司波瀾不驚的目光與他不甘心的眼神對上,片刻的沉默后,沉甸甸的聲音響起:「在漫長的以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他。」 

  這也是他此刻還有呼吸的意義。 

  此生他不可能再有力氣去愛別人了,因為他的心被一個叫白子言的男人佔滿,擠的快要爆炸了,再也沒有絲毫的縫隙可以留給別人。 

  「難道你要一輩子都這樣?」容羽睜大黑白分明的瞳孔靜靜的凝視他,似乎不能相信! 

  秦南司沒有說話,他和白言之間的感情不需要向別人解釋,言簡意賅:「我和你們不是同一類人。」 

  容辰和容羽都是喜歡男人的,而他不是。他只是喜歡上一個人,恰巧這個人是個男人而已。換做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可以…… 

  時至今日他終於開始明白白言的感情,只可惜那個人再也不在了。不過沒有關係,他的無名指上戴著的是屬於他們的婚戒,他心中的靈魂伴侶只有白言一人!他對白言的感情堅定不移,超越了生死!不管白言是活著,還是死去,他從沒覺得有和白言分開過。 

  雖然這份信念來的太遲太遲,讓白言已經等的萬念俱灰,絕望無比! 

  容羽看著他,眼神有些紅,目光一點點落在他脖子上掛著的戒指與他手指上戴著的是一對。心頭一緊,這些日子他不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有沉悶寡言,也不是不知道當初他和那個人有多波折和痛苦。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相愛卻不能相守更痛苦?還有什麼比死別更傷人心。 

  他喜歡這個男人,卻始終走不進他的心裡。 

  舅舅死了,他要獨自一個人承擔起整個容家,或許從此以後他連見這個人都很困難。 

  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咖啡已經涼了,一飲而盡,冰冷與苦澀交織順著食道一路往下,每一滴都流進心底最深處。放下空蕩蕩的杯子的同時似乎也放下了對他的痴戀。 

  起身,恭恭敬敬的鞠躬:「這些年承蒙你照顧,再見。」 

  秦南司靜靜的注視著他,削薄的唇瓣抿出兩個字:「再見。」 

  給不起的不要硬給,要不起的不要強要。他無力回應任何人的感情,自然不會再給任何人一絲一毫的希望,話音落下,容羽還沒有走出咖啡廳,他已經垂下眼帘繼續擦拭杯子,彷彿送走的只是一面之緣的顧客。 

  容羽走到門口,步伐頓住,忍不住的回頭看他,他低著頭很認真的在擦拭杯子,眼眶一紅,莫名的扯了扯唇瓣笑意意味不明,繼而推門離開。 

  容家埋葬了多少鮮血人命,多少骯髒不堪的過往,包括他自己也一樣!今天來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結果和預期的一樣! 

  這樣也好,至少有些話,我告訴過你!今生,沒有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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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南司繼續不咸不淡風平浪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容羽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以前的下屬偶爾會來他的咖啡廳喝咖啡,閑聊起容羽時,對他的評價一致的四個字:殘忍狠絕。 

  秦南司每每都是恍若未聞,有一次他在絡視頻里看到過容羽。個子長高了,輪廓越發的冷硬分明,渾身上下都彌散著黑暗的氣息,再也不是那個會被顧客刁難幾句就紅了眼眶,臉紅脖子粗的小男孩。 

  那雙黑白分明不染一絲塵埃的雙瞳在經歷太多的戰爭殺戮逐漸變成褐色,和那個人再也不像了。 

  那天新聞還未放完,門口的風鈴響起,一抹倩影走進來,眸光在欣長的身影和視頻之間徘徊。坐在高腳椅上,抿唇道:「他再也不是偷偷看你都會臉紅的小男孩了。」 

  秦南司給她一杯熱巧克力,沉聲:「他只是一時迷惑。」 

  因為容辰喜歡的是男人,因為他們的故事太過曲折和曲折,容羽一時被迷惑,不足為奇。 

  楚冰炎喝著熱熱的巧克力,眼眸微眯,似笑非笑:「你這張臉怎麼那麼惹小鮮肉喜歡呢!」 

  「聽說他婚後過的一直不怎麼順心,有離婚的打算。」秦南司淡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坐在他對面的女人臉色已經沉了。 

  這麼多年楚冰炎一直都是這樣,無論是誰提起那個人,她都如臨大敵,整個人緊繃的像只刺蝟! 

  這幾年閣下和夫人很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秦南司就守著這家店和奚風生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偶爾和以前的部下聚聚,他也是極少開口。 

  楚冰炎沒事便會來坐坐,心情不錯時會和他主動搭上幾句話,心情不好就尋僻靜的角落,一杯接著一杯熱巧克力喝著。 

  她和奚風很投緣,奚風倒是巴望著她天天來。秦南司多少有點明白奚風的小心思,沒有一個孩子不會不渴望母愛。他能給奚風很多很多的愛和關心,唯獨無法給予母愛,也無法讓別人給奚風母愛。 

  犯過的一次錯,他不絕不會犯第二次。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誰也不說話。空氣中的塵埃在喧囂,玻璃窗外夕陽的光淡淡,逐漸的消弱,要被霓虹遮住。 

  秦奚風寫完作業從樓上下來,看到坐在吧台前纖長的身影,立刻露出笑臉:「冰姨!」 

  楚冰炎側頭看到他,立刻站起來,臉上浮動著淡淡的笑容:「小風,過來……」 

  秦奚風跑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冰姨你是來看我和爸爸的嗎?」 

  「嗯。」楚冰炎點頭,將放在一旁的袋子拿給他:「給你買的衣服去試試,合不合身。」 

  「謝謝冰姨。」秦奚風露出笑容,仰著頭看吧台那邊的秦南司:「爸爸,冰姨對我們很好,對不對!」 

  秦南司掃了一眼楚冰炎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秦奚風抱著袋子,見他的反應還是很冷淡,不甘心的繼續問:「爸爸,你不覺得冰姨很適合做媽媽嗎?」 

  此話一出,秦南司的臉色迅速陰沉,冷冷的擠出兩個字:「奚風!」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以前只要秦南司一個陰冷的眼神過來,秦奚風立刻縮頭閉眼不敢說話。可是今天他不知道怎麼了,心裡賭著一口氣,他覺得冰姨很好,如果他們三個人成為一家人,該有多好。 

  再也沒有人笑自己沒有媽媽。 

  「我喜歡冰姨,我想冰姨做我的媽媽!」 

  「秦奚風,閉嘴!上樓,立刻!」秦南司放下手中的杯子,力氣稍大,聲音不停的在偌大的空間迴響。 

  秦奚風被他訓斥的眼睛一紅:「冰姨對我們這麼好,你為什麼不讓她做我媽媽!我討厭你,討厭你!」 

  說完,拔腿就往樓上跑。 

  秦南司的臉色鐵青的,眼神無奈的從奚風的身影轉移向楚冰炎,略略抱歉道:「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沒關係!」楚冰炎愣了下,回過神來,淡淡的開口:「你不覺得奚風真的需要一個母親嗎?」 

  秦南司一怔,眼神里似乎寫著不可置信。楚冰炎輕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收他乾兒子,你也知道,這輩子我不可能和誰在一起!」 

  「謝謝!」深邃如潭的眸子里流出感激之情。 

  楚冰炎只是淡然一笑:「不客氣,我只是想有個人送終而已!你快上去看看他吧!孩子需要哄!」 

  *** 

  南司無聲的推開門,秦奚風趴在床上哭鼻子,旁邊還放著楚冰炎給他買的衣服。 

  他走過去,從床頭櫃拿紙給他,語重心長道:「奚風,你今天說話的話很沒有禮貌。」 

  秦奚風拿著紙吸鼻涕,紅紅的眼眶看著他,很是委屈:「可是我想要冰姨做我的媽媽!」 

  「這個,不可以!」 

  「為什麼?」眼眶的淚再次湧起來! 

  秦南司看著他,眼神很認真,大掌落在他的腦袋上輕輕的揉揉著:「因為爸爸和冰姨心裡都深深愛著一個人,沒有辦法在一起。」 

  「是媽媽?」秦奚風覺得不是,果然看到秦南司搖頭了,「那爸爸深愛的人是誰?」 

  秦南司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年幼的兒子開口。 

  秦奚風想到什麼,沙啞的聲音道:「是那個言叔叔?」 

  「為什麼會這樣問?」秦南司很詫異兒子居然會提到白子言。 

  秦奚風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出生牌,吸著鼻子道:「感覺!」他記得爸爸在言叔叔墓碑前哭,記得爸爸看言叔叔的眼神就像容哥哥看爸爸的眼神,容哥哥說,那是因為他喜歡和愛著爸爸! 

  他不太明白「愛」是什麼,可是他懂喜歡的感覺。就像他很喜歡阿傾妹妹一樣,見不到時會想,見到她就會笑。 

  「會討厭爸爸嗎?」這句話如刺在喉,吞吐不得,良久很艱難的開口。 

  秦奚風想了想,搖頭,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爸爸會喜歡一個男人,但也沒什麼,就好像自己也很喜歡龍離非哥哥那樣的吧。 

  「爸爸,深愛一個人就沒辦法和喜歡別人了?」他側著腦袋,亮晶晶的眼神看著他,充滿求知慾。 

  「嗯。」秦南司點頭,想起那張容顏,心底一片柔軟,連眼底的光也不禁柔軟起來:「因為太喜歡一個人,沒有辦法再把心分遞給第二個人,哪怕一丁點都做不到。」 

  秦奚風似懂非懂,點頭,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很是依賴。 

  秦南司剛勁有力的手指將他臉頰上的淚拭去,沉聲:「男孩子應該堅強,不要哭。」 

  「爸爸,我錯了!我以後不說那樣的話了!」 

  秦南司將懷中的孩子摟的緊些,聲音沉甸甸的:「奚風,乖……」 

  「爸爸,冰姨生氣了嗎?」秦奚風問的很小心,他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很沒禮貌。 

  「沒有。」秦南司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冰姨要我轉告你,她想認你做乾兒子,這樣她就是你的媽媽了!」 

  「真的?」秦奚風臉上的愁容立刻煙消雲散:「太好了!我去換冰姨給我買的衣服,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嗎!」 

  「可以!」他笑著回答,「不過你應該改口叫她媽媽了!」 

  「嗯!」秦奚風抱著袋子跳下床,走向浴室,在門口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叫道:「爸爸!」 

  秦南司沒說完,掠眸看向他。 

  「爸爸,我愛你!」 

  沉靜的眸子里有春風劃過,秦南司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我也愛你!」 

  秦奚風一臉幸福的抱著衣服進了洗手間換衣服。 

  秦南司看著門縫關起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手指不由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婚戒,微涼的觸覺,似是心意相通剎那溫暖起來。 

  白言,雖然此刻你不在我身邊,雖然我沒有立刻去找你,可我知道你不會怪,亦不會離開我。 

  你知道的,我想你。 

  窮極一生,無時無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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