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別忘了,你是霍太太
霍司年神色未變,一雙黑眸冷得像是結了冰,菲薄的唇緊抿成線。
未發一言,周身的戾氣卻四散開來。
洛唯一很沒骨氣的腿軟了,“要不,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別耽誤了霍先生和韓小姐卿卿我我。”
她眨眨眼,目露乞求。
慕遠沉對上那雙眼,忽地笑了,這分明是“段位不夠,打不過要跑”的意思。
不過優雅體貼如他,當即頷首,微微攬著她的腰,帶她往會場裏走。
背後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她挺直了脊梁,走得小心翼翼。
身後,韓瑩瑩變了笑臉在討好,男人卻仍是不發一言,雙眸緊鎖住遠去離開的那對璧人身上。
嗬,洛唯一,這就開始給自己找下家了麽。
……
宴會快要尾聲時,洛唯一實在扛不住合作方遞來的酒精連環轟炸,找了個借口躲進了洗手間。
她彎腰拘了一捧水,輕輕拍打著自己緋紅的雙頰,迷離瀲灩的眼眸看著鏡子中酡紅的自己。
熱,太熱了,她有些神誌不清。
直到一個森然的男音響起,“洛唯一。”她才忽然瞪大了眼,周身的血液仿佛凝結成冰。
是霍司年!
他怎麽會在這裏的?這裏可是女士洗手間!
“看樣子,你似乎和那位慕醫生關係很親近?”霍司年步步逼近,他的靠近無疑預示著危險的逼近,讓洛唯一頭皮發麻。
她雖然敢挑釁霍司年的威嚴,可那都是在公眾場合,她知道他不敢對她怎麽樣,可如今這洗手間內隻有他們倆人!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背後卻忽然抵在了冰涼的水池邊上,她隻能壯著膽子去和霍司年對峙,“你……你做什麽?”
聽到她的話音,霍司年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輕蔑的笑容,他的目光讓洛唯一望而生畏,“洛唯一,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自己的身份!”
他的臉上透著冰冷,讓她脊背發涼。
“你是我的霍太太!”
嗬,這一點她倒是記得清楚,隻怕霍司年早就已經忘了吧?
洛唯一微微抿了抿紅唇,白淨的小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清冷的笑意。她有些不甘示弱,“這一點,好像不需要霍先生來提醒我吧?”
“一直以來,你在外麵花天酒地,怎麽,還指望我能對你守身如玉嗎?”
“洛唯一!”霍司年陰沉著臉,森然的目光落在她白淨的小臉上,眸光裏滿是涼薄的嘲弄。
“霍司年……”她對上他的眼,語氣極輕極淡,“我們這樣彼此折磨,不累麽?”
一年前那次所謂的“爬床”,她不過也是遭人算計。若不是霍家老太太剛巧撞上,若不是她的身份……
他們不會結婚,甚至,連交集都少之又少。
隻是她明明愛了他那麽多年,卻不敢說,他也不會信。
“霍司年,我們離……”
她話音未落,男人卻忽地鬆手放開了她,摔門而出。
靠在轉角的牆上,霍司年難得生出一股煩躁,他伸手鬆了鬆領帶,又從口袋裏摸出煙來。
白霧繚繞,襯得他的五官越發英挺迷人。
他明明是想要跟洛唯一撇清關係的,可為什麽在她即將提出離婚的時候,他竟然有些狼狽的落荒而逃了呢。
霍司年覺得,他可能病了。
……
等到再回到宴會時,洛唯一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覺得不能適應,就休息一下。我去把投資的事情談好,晚些送你回去。”慕遠沉的聲音很低,卻總能讓人感覺心安。
她輕輕點了點頭,“謝謝。”
慕遠沉沒說話,笑著將西服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肩上,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露天陽台上透透氣。
夜深,風起,有點冷。
洛唯一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走到香檳塔邊,隻顧埋頭喝酒。
直到一記尖厲嘲弄的嗓音響起,“嘖,你怎麽這麽可憐?”
這聲音,她最熟悉不過。
她漫不經心地仰頭又喝下一杯,“我自然比不了韓小姐挖人牆角的本領。”
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字字錐心。
韓瑩瑩皺起了眉頭,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洛唯一,你喜歡霍司年的時候,我也喜歡他,你捷足先登將他搶走怎麽能說是我挖牆腳?再說,你應該有自知之明,他不愛你。”
心像是被人豁開一道口子,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洛唯一深吸一口氣,“即便如此,你和我還算是朋友嗎?”
她一貫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即便這些年霍司年花名在外,即便那些媒體添油加醋的報道,她也從未放在心上。
她以為隻要自己這樣堅守,留在他的身邊,他就一定會回頭的,可是……
先是小三懷孕,後是閨蜜在懷。
霍司年得寸進尺步步緊逼。
“算……”韓瑩瑩睨了她一眼,輕嗤一聲,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說起來洛唯一,我還應該謝謝你呢。除了你,他可能愛上任何人,我就有了機會!”
她的聲音,如同一根刺,紮在洛唯一的心口。
“韓瑩瑩,就算他愛上你又能如何?”洛唯一唇角輕勾,“你能嫁進霍家嗎?”
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
“好,很好!”韓瑩瑩惡狠狠地咬了咬牙,臉上已然流露出了幾分狠厲。
她手一揮,桌子開始劇烈的搖晃,香檳塔忽地砸了下來。
時間太急,洛唯一根本來不及反應。
刺耳的破碎聲不絕於耳,她被砸得摔倒在地,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被玻璃渣子劃出一道道傷口,血珠一點點滲出,模樣狼狽至極。
“親愛的,你看她多過分,人家好疼呢。”韓瑩瑩倚在霍司年懷裏,大大方方地撒嬌。
洛唯一艱難地撐著起身,目光有些空洞,她不發一言,也沒有辯解,隻是強撐著一點點往外走。
逃也似的走。
她有些鼻酸,其實她也好疼啊。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大雨,洛唯一想也未想就走進了大雨裏。
南城的夜,依稀比往日更加清冷,四下裏,一個人也沒有,大雨如注,豆大的雨點重重地砸在了頭頂,她提著早已經濕透了的裙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腳下的高跟鞋發出‘啪嗒’一聲響動,她徹底摔倒在了路邊。來往的車子飛馳而過,濺起洛唯一一臉的汙水。
“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