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第250章 招惹不起
如果只是相遇,而不能相守,那麼遺忘就是他們對彼此最好的紀念。
百里晟玄,只是在她生命中是被記憶鎖住的過往。
僅此而已。
潔白的雪花飛旋而下,夜晚一身狼狽,可是此時此刻在慕元澈的心裡,卻開出了一朵叫做快樂的花。
愛情這中東西,即便你捂著嘴,也會從你的眼睛里跑出來。
他在夜晚的眼睛里讀出了她對他的愛,如此,足矣。
後來回了北原城,等到她的胎像安穩了,雲汐等一眾人也從京都趕來伺候,夜晚才知道那一晚上七星鎮的殺機是那樣的危機四伏。
那樣一個小鎮,居然在一夜之間周圍團聚了十幾萬的人馬,西齊、南涼跟大夏,三方三足鼎立。也就難怪慕元澈會任由千舒瑀跟百里晟玄來去自由。現在回想起來,夜晚還真有些心驚,如果當時一個不小心,也許就會提前發動三國大戰。
可是這絕對不是慕元澈要的,因為自己還未生產,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所以寧肯放虎歸山,也不願意她傷到絲毫。
夜晚快要生產,再加上三國之見的戰事一觸即發,慕元澈便決定親自駐守北原,連夜發出數道聖旨,第一道聖旨就是將柔福宮夜晚用慣的人連夜趕到北原城,韓普林也火速趕來,他這個太醫這個時候最是不能偷懶的。
北原城是大夏的最後一道門戶,城牆寬厚高大,多年的戰火已經將這座城市淬鍊的十分的堅固。
城中有一座小小的行宮,是歷代帝王巡視落腳的地方,如今夜晚就居住在這裡待產。行宮不算很大,建造的十分精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與之前逃亡的日子相比起來,夜晚覺得現在的日子當真是十分的優渥幸福了。
夜晚望著在她身邊團團轉的幾人,心口就覺得暖暖的。因為自己不僅是夜晚還是酈香雪,慕元澈不僅讓雲汐跟玉墨、小安子趕來,就是弄簫、琴瑟、樂笙還有撫弦都到了,這些人都是她最信得過的人。
主僕相見,自有一番熱淚盈眶,夜晚的不告而別,真是讓她們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雲汐短短時日就瘦了好些,玉墨原本豐潤的小下巴,此時也如小荷才露尖尖角,可見真是心中挂念才能這般的掛懷。
樂笙端著銅盆悄悄地走了過來,看著門口的玉墨,低聲問道:「娘娘醒了沒有?」
玉墨搖搖頭,壓低聲音說道:「還在睡,韓太醫說了,臨盆也就這幾天了,要格外的當心。」玉墨瞧著樂笙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因為玉墨跟樂笙的脾氣相投,兩人是最快熟悉起來的,此時看著便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樂笙撇撇嘴,「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有些狐媚子看著娘娘快生產,皇上身邊無人伺候,想要上趕著露臉唄,也不瞧瞧自己什麼德行,皇上是什麼人都能將就的嗎?」
玉墨聞言氣的胸脯起起伏伏,「你跟我說是哪個,看我不撕爛她的臉。」
樂笙伸手拍了拍玉墨的手,「彆氣了,這人咱們可招惹不起,是北原城主的妹妹秦渺。」
玉墨果然臉色就變了,良久不說話,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樂笙,「這件事情別跟娘娘說,免得娘娘多想。」
「還用你囑咐,我自然曉得……」樂笙後面的話頓時吞咽了回去,臉色也微微發白,她正看到夜晚笑眯眯的看著她們二人。
完蛋了,還是聽到了,這下可怎麼好?
要說起來北原城也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北原城隸屬於雍州,其實原本北原城並不是大夏的屬地,但是當年北原城的城主秦熾炎被慕元澈擊敗,這才歸屬於大夏。可是這個歸屬可不是尋常的歸屬,而是北原城還是隸屬於秦家,當然秦家是聽命於慕元澈的。
可是這樣的情形就造就了秦家在北原城的一支獨大,有著絕對的權威,除非是慕元澈親自駕到,一般人是絕對不會指揮的動秦家的一兵一馬的。
北原城的城主秦熾炎在邊境那是十分有名的人物,這人膽大包天,手段很辣,最重要的是手下有自己的兵馬,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私兵。但是慕元澈要用秦熾炎的威名鎮守邊疆,所以有些事情上便不得不做出妥協。
畢竟,能跟南涼千舒瑀那般狡猾的人抗衡多年,還能寸土不失,秦熾炎的確是一個悍將。
要說起秦熾炎,夜晚是相當熟悉的。當年為了降伏秦熾炎,她跟慕元澈沒少費了心思,只是沒想到幾年不見,沒聽說秦熾炎娶妻生子,倒是跑出來個妹妹跟她搶男人。
女人啊,尤其是懷孕的女人,最容易爭風吃醋的。
夜晚的眉梢高高的揚起,這段日子一直等著這孩子出生,但是一直沒有動靜。韓普林每日都來請脈,他也說了有的時候產期也會延後,韓普林的醫術她自然是信得過的,也就沒當回事,反正只要孩子好好的,晚些日子出生沒什麼差別。
只是夜晚卻沒有看到韓普林那藏於眼角深處的擔憂。
慕元澈看著跪於地下的韓普林,面上一片陰靄,手中的筆被硬生生的折成兩段,「你再說一遍!」
嚴喜站在慕元澈的身後,全身都像是僵硬住了,神馬?二姑涼的胎像異常?
韓普林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不過還是壯起膽子說道:「回皇上的話,微臣不敢妄言,娘娘的脈象的確是有些異常,且腹比尋常孕婦大得多。微臣原以為會是雙生子,可是脈象上又不像是雙生的跡象,而且這脈象是最近才有些異常,之前並無。」
嚴喜小心翼翼的看了尊貴的皇帝陛下一眼,心裡不由的哀嚎一聲,可憐的陛下,被二姑涼都要折騰死了。你說別人的家孕婦哪一個不是金遵玉貴的呆著直到生產的。偏偏二姑涼自從懷孕以來,種種驚險且不說了,如今難不成連肚子的孩子都要出現問題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二姑涼不曉得能不能承受得住。
慕元澈壓下心頭的怒火,看著韓普林問道:「依你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韓普林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才是。
「微臣現在還沒有頭緒,不過民間倒是有種傳聞,說是雙生子血脈相連甚深,有的脈象上並不能顯現。微臣醫術淺薄,實在是不敢斷定娘娘腹中究竟是雙生子還是……腹中胎兒有什麼意外。」韓普林學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詭異的脈象,要說起來前幾個月診斷的時候根本就是一點異象都沒有。雙生子的脈象跟一胎是不相同的,只要懷孕四月左右就能斷出是不是雙生。之前夜晚的脈象一直很正常,根本就沒有雙生的跡象,可是這回他來到北原城,脈象就好像是一下子變了,隱隱約約的居然有雙生的樣子。
可是這樣的跡象又不明顯,更多的可能是夜晚肚中的孩子有些異樣。
韓普林連著診脈七八日,這才來告訴慕元澈,眼看著產期越來越近,再拖延下去,腦袋保不住是小事,就怕夜晚真的會出現什麼意外。
慕元澈良久沒有說話,那壓抑的氣氛就像是西齊最高山峰上的冰雪,冷的令人窒息。好不容易跟他的雪娃娃終於能時時刻刻廝守在一起,上天似乎總願意跟他們開玩笑,這樣的噩耗,簡直是要人命的事情。
韓普林的話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夜晚肚中的胎兒是雙生的可能性極小,脈象出現異常,就是代表著孩子出了問題。
好像剎那間,慕元澈就蒼老了很多,輕輕的揮揮手讓韓普林下去,「這件事情不要讓她知道。」
「微臣遵旨。」韓普林嘆口氣,猶豫一番還是說道:「這只是一個推斷,微臣並不能保證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了問題,只是脈象有些異常而已,也許並不是那樣糟糕的結果。」
慕元澈沒有說話,韓普林彎著腰緩緩的退了下去。
嚴喜看著尊貴的皇帝陛下面上木然蒼茫的神情,眼眶一紅,忙昂起頭,可是即便這樣也止不住的心酸。老天爺實在是太狠了,怎麼可以這樣子對待他家的皇帝陛下……
在行宮裡,慕元澈就這樣一個人一直坐到了天色將黑,然後才站起身來,一步步的往夜晚的院子走去。
北原城距離七星鎮只有幾個時辰的路,所以這個地方天氣雖然不如七星鎮那般的寒冷,可是卻也要穿著厚厚的棉衣才能禦寒。慕元澈走在枝葉枯黃的花園中,腦海中回想著韓普林的話,心一寸寸的往下沉。
站在夜晚院子門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無異,這才大步的邁了進去。
雲汐正在院中忙碌,看到慕元澈大步而來,忙躬身行禮,慕元澈示意她平身,頓住腳問道:「你們主子可還好?」
「回皇上的話,今兒個主子的胃口倒是好了很多,精神也比前幾日好些。」雲汐忙回答道,只是猶豫著要不要將秦渺的事情說出來,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如果娘娘在意的話,會親自跟皇上的說的,如果娘娘不在意,那就隨她去吧。眼看著產期將近,有時在邊關秦熾炎的地盤上,她們還是謹慎些好,別給主子招了麻煩。
想到這裡雲汐自然是撿著好話說,慕元澈的神情緩和了些,抬腳往裡走去。
夜晚正歪在榻上拿著一卷書研讀,身邊的炕桌上擺著的正是三國邊防圖,如今三國皆屯兵在邊關,各自虎視眈眈,容不得人大意。
手中的書忽然不見,夜晚抬起頭,正對上慕元澈嚴肅的目光,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站起身來說道:「今兒個怎麼回來得早?」
因為戰事將近,最近軍務繁多,慕元澈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嗯,今日事情少些。」慕元澈拉著夜晚坐下,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笑著問道:「今日可還好?」
「跟昨天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夜晚隨意一笑,伸手在肚子上撫了撫,有些憂愁地說道:「聽人說到了九個月的時候,孩子在肚子里就很少動了,可是偏偏這個淘氣鬼調皮得很,越到這個時候反而動的越厲害,等生出來還不定怎麼調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