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當我對世事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
薑沐醒來的時候，頭昏腦脹的，感覺像是跑了場馬拉鬆。
累得不行。
還渾身痛。
她翻了個身，手臂搭過去，感覺到手底下空空的，猛的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房間裏空空的。
支起身子坐起身來，就發現床邊放了套衣服。
疊得整整齊齊的。
薑沐伸手去拿衣服，被子從光滑白皙的肩頭往下滑。
薑沐一怔，想到昨晚的事，麵色一紅，一把將衣服拿過來，匆匆穿上就往外走。
廚房裏有動靜。
薑沐才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煮東西的“咕嚕”聲。
韓時衍手上拿著菜刀在切東西，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
他一邊切菜，一邊接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男孩的聲音，不時的冒出幾個專業術語。
薑沐明白過來，是有學生打電話問問題。
韓時衍一心兩用，十分有耐心。
薑沐過來的時候腳步很輕，她扒在門邊看了好一會兒，韓時衍都沒有發現她。
韓時衍穿著家居服，微垂著眼，側臉精致而溫和。
薑沐越看越覺得好看，也不出聲，就在門邊扒著。
突然，韓時衍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猛的扭頭朝薑沐這邊看了過來。
薑沐冷不防的直直的和他對上，怔了一秒，她就彎唇衝他笑。
韓時衍也勾了勾唇，放下手裏的菜刀，拿起手機說：“我這邊還有事，先這樣。”
那頭的學生似乎有些驚訝，愣了一下才說：“好的，老師再見。”
掛了電話，韓時衍朝她走了過來：“是不是餓了？”
薑沐剛起床，臉也沒洗牙也沒刷，懵懵的點頭。
韓時衍被她逗笑，伸手幫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低聲說：“去洗臉刷牙，我熬了湯，還有你喜歡吃的獅子頭。”
薑沐眼睛一亮，忙不跌的點頭。
轉身就往浴室裏跑。
……
洗漱完出來，餐桌上已經擺了一碗湯。
“先喝湯。”韓時衍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
薑沐點頭：“好。”
韓時衍見她坐下，又提醒她：“有點湯，慢點喝。”
薑沐眼神古怪的看他一眼：“知道了。”
她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這碗湯熱氣騰騰的，她看得見，肯定知道湯很燙啊，她當然會慢慢喝。
囉囉嗦嗦的。
很快，韓時衍也將菜端到了餐桌上。
他又拿了一個碗放到薑沐跟前，然後就開始給她夾菜，他自已都沒吃。
薑沐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他們昨晚吧，的確是做了點……和諧的事情。
兩情相悅，水到渠成，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她總覺得韓時衍有哪裏不一樣了，怪怪的。
薑沐喝了口湯，說道：“你自已也吃啊。”
“嗯。”韓時衍嘴上雖然應著，但並沒有怎麽動筷子，吃得並不多。
過了一會兒，韓時衍問她：“下午想出去看電影嗎？”
今天是周末，兩人都沒有事情做。
“不去。”薑沐一口回絕了，身體不是很舒服，不想出門。
韓時衍又說：“放年假一起回去。”
薑沐：“？？？”好好的怎麽就提到年假了？
她沉默了片刻說道：“年假還早呢。”
她說完猛的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想跟我回家過年吧？”
韓時衍微微別開眼，然後又快速的應了一聲：“嗯。”
神情看起來不是很自在。
片刻之後，他又出聲說道：“見家長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這公事公辦的嚴肅語氣。
薑沐忍著笑，故作疑惑：“見家長做什麽？”
“商量結婚的事。”韓時衍看了她一眼，神色開始變得從容自然起來。
薑沐一噎，她怎麽就有種被賴上的感覺呢？
而且，這也太快了。
兩人昨天晚上才那啥，他就想到了結婚的事。
薑沐嚐試著和他講道理：“現在的人哪兒有一談戀愛就結婚的，當然是多談幾年磨合一下啦，結婚的事急什麽……”
韓時衍神情淡然有說：“我年紀大了比較著急。”
薑沐：“……”
韓時衍又說：“過完年，我就二十七歲了。”
薑沐：“年輕的時候，要好好搞事業。”
韓時衍：“結婚不影響搞事業。”
薑沐瞪他：“我都沒好好談過戀愛！”
韓時衍：“我也沒有。”
聽聽這理直氣壯的語氣。
薑沐本來就餓得厲害，說不過他就不說了，低頭猛的吃飯。
薑沐一整天都沒理他。
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吵架了。
第二天，杜昭昭剛好有時間，約薑沐出門逛街。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平時周末薑沐都起得比較晚。
韓時衍見她一大早就起床，問道：“要出門？”
“嗯。”薑沐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餘光瞥見韓時衍還站在原地沒動，隻好解釋了一句：“昭昭約我。”
“我送你。”韓時衍走了過來。
“不用。”薑沐還生氣呢，才不讓他送。
韓時衍十分有耐心的說道：“送你過去就回來。”
“我自已打車。”薑沐不領情。
“薑沐。”
韓時衍叫她的名字，不輕不重的沒什麽情緒，但薑沐知道，他這是要生氣了。
薑沐哼了一聲。
生氣誰不會。
誰怕誰啊。
他生氣，她也生氣。
大家一起生氣。
薑沐坐在梳妝台前化妝，因為生氣，塗粉底的時候也使了蠻力，怒氣衝衝的。
韓時衍在一旁看著，突然就笑了起來。
“不生氣了，現在不想結婚就不結。”
薑沐聞言一怔，轉頭看向韓時衍。
“包呢？我幫你裝東西。”韓時衍卻不看她，開始去找她的包。
女孩子出門帶的東西還挺多的，薑沐經常會忘記帶東西，次數多了，韓時衍嫌她笨，出門的時候也會再三提醒她。
到了後來，幹脆自已替她裝東西。
薑沐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幫她裝東西，有些泄氣似的對著鏡子裏的自已歎了口氣。
氣不起來呢。
*
最後，還是韓時衍送了薑沐出門。
他說話算話，將薑沐送到了目的地，就驅車離開了。
杜昭昭到得比薑沐早一些。
她坐在二樓咖啡廳靠窗的位置，一眼就能看見樓底下的場景。
她看著韓時衍目送薑沐進了咖啡廳，然後才離開。
等薑沐上來的時候，她便笑得有些揶揄：“你家那位管得很嚴啊。”
“什麽？”薑沐一看杜昭昭的眼神，就覺得她話裏有話。
等她坐下之後，杜昭昭往窗外樓底下瞥一眼：“韓教授送你來的，我都看見了。”
薑沐撇撇嘴：“狗男人昨天還跟我說過年見家長結婚什麽的。”
“怎麽突然就提見家長結婚啊？”杜昭昭聞言也覺得有些意外。
薑沐麵色一頓，想著要怎麽開口。
那種事好像也不好開口吧？
杜昭昭的工作圈子比較複雜，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再加上她十分了解薑沐，看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立即明白了過來。
杜昭昭傾身，往前湊了湊，十分小聲的問：“韓教授終於把你辦了？”
“……”薑沐麵色一紅：“小聲點。”
“什麽感覺，滿意嗎？”杜昭昭想了想，否認道：“看來是不滿意，不然你也不會這麽反感和他結婚了。”
聽杜昭昭越說越沒譜，薑沐扯了扯嘴角，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正經一點。”
杜昭昭正了正神色，問：“那你自已說說，為什麽他提結婚你不高興？”
“也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太突然了，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任何事情都該是順其自然的才對。”
薑沐想了想，繼續說：“而且我覺得，韓時衍他其實對我們的感情很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這麽著急的想要結婚。”
“安全感？”杜昭昭打量著薑沐：“大學裏多少年輕漂亮的小女生都很喜歡你們家帥氣的韓教授，要說沒有安全感，也應該是你沒有安全感吧？”
“……你是我的朋友，還是他朋友？”薑沐冷哼一聲：“我從今天開始和你化友為敵。”
杜昭昭眨眼裝無辜：“不小心說了個實話，你冷靜一點，我下次不這樣說了哈哈哈哈……”
薑沐：“其實我覺得你說的也有道理。”
韓時衍對他們的關係沒有安全感，大部分原因，應該是源自於以前家裏發生的事。
若不然，他當年也不會拒絕她，一個人跑到國外去。
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是一輩子的。
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杜昭昭見薑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沒有出聲打擾她。
半晌，薑沐悠悠的說道：“如果結婚能讓他擁有安全感，我也可以接受現在就結婚。”
在韓時衍離開的那些年裏，她從未嚐試過去尋找另一個韓時衍來替代他。
因為她知道，韓時衍是無可替代的。
韓時衍回來，他們重新在一起之後，薑沐心裏十分清楚，這一生，她都不可能再嫁給別人。
如果是認定的人，遲早是要結婚的，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區別呢？
如果早一點結婚，能讓韓時衍更有安全感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認真的？”杜昭昭神情複雜：“我認識設計婚紗的朋友。”
薑沐：“你怎麽都不勸我一下？”
“勸你幹什麽？你早點結婚，就少一個競爭對手，我脫單的機會也大一些。”杜昭昭一臉認真：“好想要甜甜的戀愛啊。”
“……”薑沐沉默之後，便立即補刀：“醒醒，就算我結婚了，也還是有更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薑沐突然想起來：“對了，那個楚愈西呢？”
杜昭昭做了個“攤手”的姿勢。
*
晚上，薑沐和杜昭昭去喝了點酒。
結束的時候也就八點多。
薑沐喝得少，但杜昭昭喝得多。
薑沐提前給韓時衍打了電話，讓韓時衍來接她。
“怎麽喝這麽多？”韓時衍看見醉得半死的杜昭昭，也有些驚訝。
薑沐：“可能煩惱比較多。”
韓時衍沒接話。
出了酒館，韓時衍問：“杜昭昭的地址？”
原本醉得沒什麽知覺的杜昭昭，突然坐起身來大鬧：“嚶嚶嚶我不要回家，我要和小沐沐一起睡。”
杜昭昭突然發酒瘋，薑沐也覺得有些驚訝。
但還是出聲安撫：“行，我去你家和你睡。”
話音剛落，前麵一直沒吱聲的韓時衍就出聲說道：“不行。”
薑沐抬頭，就在後視鏡裏和韓時衍的目光相撞。
就在薑沐要開口的時候，韓時衍說了一句：“帶去家裏吧，家裏有房間。”
薑沐注意到，他說的是“家裏”。
她別過頭，無聲的笑了笑：“哦。”
*
到了韓時衍家裏，杜昭昭除了要鬧著和薑沐睡覺以外，倒也沒作妖。
薑沐將她扶到沙發上，她就直接往沙發上一躺，像是睡著了。
韓時衍拿著薑沐的外套掛好，走過來低聲和她說：“你照看她一下，我去臥室給你們換床單。”
“換床單？客房的床單之前不是換過了嗎？”薑沐問道。
“換主臥的。”韓時衍看了杜昭昭一眼：“你們睡主臥比較方便。”
韓時衍的房子雖然不小，但也隻有兩個衛生間。
一個衛生間是韓時衍的主臥自帶的，另一個就是外麵公用的衛生間。
薑沐和杜昭昭兩個女孩子睡主臥，上衛生間什麽的就可以不用出來。
薑沐笑了：“韓教授這麽細心呢。”
被打趣了的韓教授，伸手捏了捏薑沐的臉：“韓教授也不是對誰都這麽細心的。”
“我知道呀，也不是誰都可以到韓教授家作客的，因為昭昭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才會讓她來。”薑沐說著，就往韓時衍身上倒。
韓時衍伸手接住她：“知道就好。”
*
韓時衍換好了床單，就讓薑沐帶著杜昭昭進去了。
薑沐帶杜昭昭去洗澡，又找了套自已的睡衣給她換上。
把她安置好了之後，薑沐主聽見了敲門聲。
打開門，就看見韓時衍站在門口。
“我煮了醒酒湯，你喝完給杜昭昭帶一杯進去。”韓時衍身上穿著家居服，氣質溫和。
薑沐往臥室裏看了一眼，往外走了一步，反手關上了臥室門。
“我又沒醉。”
“沒醉也喝。”
韓時衍牽起薑沐的手，將她拉到了餐桌前。
薑沐被逼著喝了碗醒酒湯，端著剩下的一杯站起身來：“那我回房間了，你現在就睡嗎？”
“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韓時衍端起她喝空的杯子，準備去廚房洗。
看起來特別居家。
是那種很帥氣的居家。
薑沐看得心癢癢，走過去踮腳親了他一口：“早點睡。”
韓時衍垂眼凝著她，沒說話。
薑沐還等著他的反應呢，結果他隻是盯著她不說話。
薑沐覺得沒趣，轉身就要走。
韓時衍卻在這時拉住了她的手腕，低聲在她耳邊說：“杜昭昭應該已經睡了，要不要去我的房間？”
“……”
薑沐不敢置信的看著韓時衍：“你……”
他剛才一直不說話，原來是在想這種事。
偏生韓時衍還一副格外坦蕩的樣子，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薑沐別開臉：“不要。”
“哦。”韓時衍站直身子，神情看起來平靜異常。
真是……
*
第二天早上，杜昭昭醒得特別早。
她醒過來就拿出手機刷微博。
薑沐迷迷糊糊醒過來：“你醒了。”
“你昨晚給我喝的那杯東西挺有效果的，我現在頭都不疼。”杜昭昭的目光還落在手機屏幕上。
“韓時衍煮的醒酒湯。”薑沐看了下時間，又縮回了被子裏，還可以再睡會兒。
“誰？”杜昭昭手機都忘記翻頁了：“韓教授煮的？”
薑沐：“嗯。”
杜昭昭喃喃道：“我這輩子竟然能喝到韓時衍煮的醒酒湯……”
薑沐：“韓時衍其實對朋友還挺好的。”
“表象而已，我們班很多人都覺得他其實挺冷淡的，他隻是對你比較好。”
“是嗎？”薑沐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有時候想想，你和韓時衍其實也挺合適的，他比較穩重……”
薑沐聽著覺得不對勁兒，打斷她：“我不穩重？”
杜昭昭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行體會。
薑沐一個翻身，坐起身來，拉高了被子往杜昭昭的頭上蓋：“給你一次重新說話的機會，快說，你覺得你爸爸我穩重不穩重？”
“我才是你爸爸……”杜昭昭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被子裏麵傳來。
*
杜昭昭不僅頭天晚上喝到了韓時衍煮的醒酒湯。
早上還吃到了韓時衍煮的早餐。
醒酒湯不錯，早餐也不錯。
但杜昭昭卻吃得戰戰兢兢的。
韓時衍雖然不熱情，但也沒有表現出不歡迎，甚至還十分客氣。
可杜昭昭硬是感覺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
吃過早餐，杜昭昭就立即開溜了。
韓時衍則送薑沐去公司上班。
大概是個黃道吉日，一大早在路上竟然看見了婚車。
薑沐扭頭看著窗外的婚車，對韓時衍說：“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嗎？竟然有人結婚耶。”
韓時衍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嗯。”
他說完，又繼續專注的開車。
薑沐狀似無意的說：“我聽人說結婚好像挺麻煩的。”
韓時衍聞言，陡然轉頭看她。
薑沐見狀連忙說道：“看路啦，好好開車。”
韓時衍：“哦。”
薑沐偷偷的打量著韓時衍，發現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麽異常。
難道她猜錯了？
韓時衍之前提結婚什麽的，隻是單純的覺得他們已經那啥了，就該結婚？
“到了。”
韓時衍的聲音拉回了薑沐的思緒。
扭頭一看才發現已經到了公司樓下。
“我晚上可能要加班。”薑沐拉著安全帶，並沒有立即下車。
年底了，公司裏很多事，比較忙。
韓時衍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
晚上，薑沐留在公司加班。
晚飯時間，大家都在討論吃什麽，天氣比較冷，大家商量著，幹脆吃外賣算了。
薑沐也正想點外賣，結果就手機就響了起來。
“您好，請問是薑女士嗎？我外賣送到你公司門口了，進不去……”
薑沐愣了一下，說：“我下來拿。”
她起身下樓，一邊走一邊給韓時衍發微信：“你給我點外賣了？”
韓時衍回複得很快：“嗯，點了湯鍋。”
薑沐失笑，回道：“你整天這麽閑嗎？還惦記著給我點外賣？”
韓時衍：“嗯。”
看起來還很理直氣壯。
薑沐回了一個“在你頭上暴扣”的貓貓打架的表情圖給他。
她還不知道韓時衍想什麽呀！
她冬天容易上火，可她偏偏又口味比較重，老想吃辣的東西。
韓時衍怕她自已偷偷點辣的，就給她點了湯鍋。
這個陰險的男人！
薑沐取了外賣回來，有同事問：“你的外賣這麽快就送來了？”
薑沐看了一下手上的外賣，說：“男朋友給我點的。”
同事笑著說：“這麽貼心啊？”
薑沐原本還在心裏罵韓時衍陰險，聽同事這麽說，突然就有點心虛。
笑了笑不說話。
湯鍋的份量比較大，她一個人吃不完，最後還是和同事們一起吃了。
加班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她收到了韓時衍的微信：“結束了嗎？”
薑沐回道：“快了。”
韓時衍：“我在公司樓下等你。”
此時加班已經快結束了，旁邊的同事開始閑聊。
“待會兒怎麽回去？”
“自已打車唄。”
“男朋友不來接你啊？”
“你以為誰家男朋友都跟薑沐男朋友一樣呢。”
莫名被cue到的薑沐，隻好抬頭笑道：“他畢竟閑。”
其中一個同事說道：“我男朋友也很閑啊，在家打遊戲也不來接我。”
另一個同事接話：“可能久了都這樣，誰能像熱戀的時候，一直有那麽好的耐心啊。”
又有同事插話：“那可不是，剛在一起的時候，我隻要見他都化妝，現在在家裏都懶得化了，相處久了都這樣……”
薑沐將她們的話悉數聽在耳裏。
以後，她和韓時衍也會這樣嗎？
感情在時間的消逝間被消磨，最後大家都不再像最初一樣的熱忱。
她們的交談還在繼續，薑沐沒再給韓時衍回複，繼續手裏的工作。
*
下班的時候，薑沐一出公司大門，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他站在路燈下，身形挺拔而修長，沉靜如鬆。
薑沐隻駐足看了幾秒，就被韓時衍發現了。
他大步朝薑沐走了過來。
薑沐下來的時候，想著韓時衍在等著，隻是把羽絨服套在身上，拉鏈都沒拉。
韓時衍走過來，一句話沒說，先是俯身給她拉了羽絨服的拉鏈，又把她的羽絨服帽子提起來蓋在她頭上，然後才牽著她的手拉著她走。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裏麵沒有停車位，車停在外麵，得走幾分鍾。”
薑沐被他拉著走，步子邁得小，韓時衍配合著她，走得慢。
冷風吹來，薑沐縮了縮脖子，說：“我自已打車回去就可以了，你不用非得來接我。”
韓時衍頓了頓，說道：“不接你也沒別的事。”
“你又不能天天都來接。”薑沐小聲嘟囔了一句。
韓時衍腳步一頓，側頭看了她一眼。
但薑沐頭上戴著羽絨服帽子，帽子很大，還有毛茸茸的邊，她又低著頭，不太能看清她的臉。
韓時衍反問她:“為什麽不能？”
“比如說，很忙很累的時候。”薑沐有時候很忙很累，做別的事就會覺得煩。
韓時衍沒有立即說話。
就在薑沐以為他默認了的時候，就聽見韓時衍說道：“我在國外的時候，很長的時間裏都覺得這世上的一切都索然無味，我就會不停的看書不停的學習，試圖用忙碌來充實自已，可到了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起以前的事，還是會覺得索然無味。”
薑沐不由得扭頭看他，卻也隻能看見韓時衍的側臉。
他腳下的步子不停，繼續說：“然後，我就會想起你。”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薑沐能想象他一個人的那些日子，有多孤寂無味。
韓時衍的經曆和普通人不同。
先不說愛情，隻是在親情和友情上，他都十分匱乏。
薑沐停下腳步，韓時衍扭頭的時候，就被她抱住。
韓時衍回擁著她，拍拍她的頭，低聲笑：“原來賣慘還有這麽好的福利。”
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
可薑沐卻突然心底泛酸。
韓時衍等了幾秒，沒聽見薑沐說話，又自顧自的說道：“看過《美國往事》嗎？”
薑沐在他懷裏點頭。
韓時衍說：“裏麵有段很經典的台詞‘當我對世事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生活著，存在著，我就願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對來說很重要’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
薑沐聽得認真：“我怎麽記得沒有最後那句‘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
“確實沒有，是我加的。”韓時衍輕輕退開，捧著她的臉，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是我想對你說的話，你不用對我的感情有所懷疑。”
薑沐怔了怔：“那你為什麽還急著想結婚？”
韓時衍沉默片刻：“想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牢固。”
薑沐：“說人話。”
韓時衍：“怕你跑了。”
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