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肯服輸
明緗得知張溪竟然出府往陶然居喝茶去了，十分驚訝，隨後便是一陣著急忙亂。
“你趕緊去打聽打聽，表姐的禮單是不是都已經整理好了。”明緗看了那疊剛整理了一半的禮單，不由地心浮氣躁，幹脆擱筆，吩咐蘭芳道。
蘭芳不敢違拗，屈膝應諾。
自打上次從五丈風回來，夫人嚴加管束之後，表姐的脾氣便愈發難以琢磨了，她可不敢再多嘴相勸。
“等等！”
蘭芳剛走到門口，又被明緗喚住了，便立住回身，垂手等候吩咐。
“你看能不能打聽得到，表姐分到的禮單都有哪些人家。”明緗神色明暗不定，低聲吩咐道。
事後她也曾撒嬌似的問過大表嫂，可惜大表嫂打了個哈哈敷衍了過去。越是如此，她越覺得這禮單分配有問題。
蘭芳不敢有疑，領命退了出去。
出了東跨院，蘭芳不由地長吐一口氣，打算先去正房找儲媽媽討個主意。
表姐吩咐的這兩件事情，頭一件事情還可打聽，後一件卻難免有懷疑世子夫人待人不均、處事不公之嫌，她縱然不敢勸，卻也不敢就此奉命。
誰知事不湊巧，儲媽媽恰被英國公夫人差遣出府辦事去了，蘭芳隻得怏怏不願地往青蘅院行去。
到了院門口，守門的丫鬟青枝笑嘻嘻招呼道：“蘭芳姐姐，您怎麽來了？”
蘭芳頷首微笑，明知故問：“姐在院子裏嗎？”
丫鬟搖搖頭，笑應道：“不在，姐早前出府去了。”
蘭芳笑道：“是表姐差我來向姐傳句話，既是姐尚未回來，那我便進去等著吧！”
丫鬟剛要拒絕，蘭芳卻已經自顧自地跨進了院子。
丫鬟想著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往常蘭芳也時常奉命來送東西、傳話什麽的，遂也作罷。
蘭芳一路神色如常地穿過中庭，到了簷下。
有做灑掃的丫鬟婆子見了她，都恭聲問好。
畢竟府裏上下都知道，表姐雖然姓明，卻深受夫人寵愛，與嫡姐並無任何分別。蘭芳作為表姐的心腹大丫鬟，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表姐著我來給姐傳個話。”蘭芳笑著對打簾子丫鬟青桔道，“既是姐這時不在府中，那我便進去等著吧。”
青桔覺得有些不合情理。
姐不在，下人焉能隨意入房？
便笑著對蘭芳道：“難得姐姐來一回，不如到我房裏去喝茶？”
蘭芳求之不得，遂笑著點頭應下。
反正她即便是僥幸進去了，也不敢私自翻看姐的東西。與其進了屋卻沒辦成事，倒不如借口被攔在了門外，等到了表姐麵前，也好敷衍。
青桔見蘭芳答應得爽快，便也不曾生疑。
將蘭芳請進自己房內，青桔便連忙泡茶抓瓜子招待。
茶是陳茶，口味發澀；瓜子還算是香脆可口。
到底是才挑上來的丫鬟，能有什麽好東西。
蘭芳抿了口茶，便擱下了，抓了把瓜子在手裏，一邊嗑，一邊和青桔閑話。
等得投機了，蘭芳便狀似無意地歎道：“自打表姐接了中秋禮單一事，便日忙夜忙，我們這些個近身伺候的，也是一宿一宿地陪著熬著。”
青桔笑勸道：“姐們忙碌，咱們做下人總不能閑坐著。”
蘭芳聽這話頭，便知張溪近日也在忙著此事，遂笑著點頭道：“還是你的有理。”
青桔不好意思地笑了。
蘭芳見狀，便順勢問道：“對了，姐的禮單都整理好了嗎？”
青桔不疑有他，笑道：“這些都是蘭心姐姐在伺候的，咱們也不清楚。”
蘭芳沒問到答案，不免有些失望，卻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伺候著表姐，卻是英國公府的婢仆，幫著表姐刺探姐的“軍情”，總是不對的。
要她，這樣的事表姐妹之間原本可以直接詢問的，何必要弄得如此鬼鬼祟祟的？
蘭芳把手裏的瓜子嗑完，拍拍手上的灰，預備起身告辭。
大不了沒完成任務被表姐責罵一頓唄！反正也不是頭一遭了。
蘭芳這廂剛站起來預備走，就聽見外頭一陣人語歡笑。
聽得其中有蘭心的聲音，蘭芳頓時心裏“咯噔”一下，連忙站了起來，準備好辭，同青桔一同出了屋子。
兩人正好在庭中與蘭心相遇。
“你怎麽來了？”蘭心一愣，旋即笑著招呼道，心裏卻立即豎起戒備。
蘭芳笑道：“表姐著我來傳話，是近日府中早桂綻放，是否要舉辦個花會，邀請諸家姐來府賞花聚？”
罷，朝後張望了一番，不見張溪的身影，暗暗鬆了一口氣，麵上卻仍舊含笑問道：“你不是陪姐一同出的嗎？怎麽不見姐？”
蘭心笑應道：“姐去正房了。”
出必告，返必麵。這是應有的禮節與孝心。
罷，蘭心又笑道：“這些事情，找個丫鬟跑腿兒就行了，倒勞動你親自跑這一遭。豈不是大材用？”
打趣的話語，暗含試探。
蘭芳笑笑，敷衍過去：“什麽大材用？咱們做下饒，還不是主人怎麽吩咐，就怎麽辦差！
“難不成，姐吩咐你傳話，你還能自恃大丫鬟的身份，不去不成？”蘭芳把話又踢給了蘭心。
她雖然是英國公府的世仆，但如今伺候的卻是表姐，主人失了顏麵，自己臉上又能有什麽好看？
再了，她和蘭心拿著一樣的月例，沒道理要受了對方調侃，卻還得忍氣吞聲。
蘭心無意與蘭芳計較長短，遂笑笑把這個話題給敷衍了過去，道：“此事我會稟報姐的。”
蘭芳也無意多留，便笑辭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複命了。”
蘭心笑道：“我送你。”
著，親自將蘭芳送出了青蘅院。
晚間，張溪回了院子，蘭心將事情稟明。
張溪笑道：“這個時候，她還有閑心舉辦什麽花會？”
罷，嘖嘖搖頭。
看母親那架勢，在重陽節之前，她們都別想著宴飲遊樂了，乖乖跟著大嫂學習管家吧！
蘭心遲疑道：“奴婢看蘭芳那形容，隻怕此話隻是個借口……”
張溪一愣，旋即目光沉沉地問道：“你都查問到了什麽？”
蘭心既然有此一言，想必提前已經問過院裏的人了。
果然，蘭心將蘭芳進院後的一言一行都了，末了，道：“青桔蘭芳提了幾次中秋節禮單的事情。”
張溪聞言一愣，旋即笑歎道：“安妹妹我不肯服輸，看來緗妹妹比起我來也不遑多讓啊！”
兩人從爭到大，誰都不肯先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