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

  “滾……”


  楓懿的血脈被季傷害到有些破損,脖子上的血順著大氅衣襟流下,滴在地上,一個接著一個在地上生出血花。


  他離開之後,玄亦言像是泄了氣的球一般,軟趴趴的坐回了長凳,手裏長劍落在地上,劍刃上殘留的血又濺起了血花,隨後,便消失了。


  桌上的棗糕還冒著熱氣,不知何時楓懿的血滴在了上麵,滲透了油紙。玄亦言打開包著的油紙,血早已經混合到鬆軟的棗糕裏,混為一體。


  掰了一塊放在嘴裏,北方紅棗獨有的醇厚味道化在口腔中,一點一點的給每一寸腔壁附上鮮血的味道。


  被這血腥味包裹著玄亦言再也忍不住了,嘔出了所有的棗糕。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又突然大笑起來,步履蹣跚的往門外走去,像個瘋子一般披散著頭發,消失在門前。


  動脈損傷,大量的血液流了出來,楓懿捂著傷口往客棧走去。青色的道袍已經是一襲血衣,絕美的麵容添上一份失血過多的蒼白,額角的汗滴宛如黃豆大,不斷的滴在衣衫之上,與血液混為一體。


  兩個徒見他夜幕降臨還沒有回來,都出去尋了。


  著一見到就是滿身鮮血,站不穩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攙扶。


  “師兄!”楓弦對楓政道:“去請秋大夫!”


  “她,她……回來了.……回來了.……”嘴裏始終不過這幾句.……

  鄭家後院,鄭夫人就上次之事之後整個人便瘋瘋癲癲,不成樣子。丫鬟給她梳發,不但不讓她靠近,甚至還能拿著自己的簪子,不斷的在自己身上劃著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對著東方,絮絮叨叨的著:“對不起”、“我來贖罪”、“贖罪”.……

  鄭家的兒子,鄭靖澄,受傷之後,醒來也便是一副失了智的模樣,任誰喚著他的名字也是沒有任何反應。隻有後院傳來它母親的叫聲的時候,才會蹙著眉頭,眨巴眼睛,什麽也不,一副死屍的模樣。


  鄭君召站在書房裏,來回踱步,自那楓懿來過之後就沒有什麽反應,對於自家現在的狀況,他早已經派冉京州去尋求過如家的協助,但是,人是回來了,可帶回來的消息是如家的諷刺:宵作祟,爾等仙家名門怎可退縮,有辱仙家之名!


  好一個有辱仙家之名!

  如家的回應不斷的羞辱著鄭家,鄭君召甚至都在希望這那黑衣女子能夠去禍害如家.……

  徒領著給鄭靖澄看病的大夫在門外靜候,“宗主,秋大夫來了。”


  這位秋大夫,秋星梵,秋家的少家主,卻因為家族中的事被削除祖籍,自此在世間遊雲閑走,成了個大有名氣的仙家大夫。救助著不少百姓和仙友道人,脫離世家之位,倒也是一身的閑逸。


  鄭君召瞧著眼前的這個白衣粗布的人,恭敬的作揖,秋星梵急忙托住,“不可!梵是個醫者,自當盡心盡力。”


  “星梵,靖澄就靠你了。”


  秋星梵還禮作揖,“方才看過靖澄,身子無礙,皆是愈合的趨勢。如今這番模樣,我想,伯父自是比生要清楚。”


  “我如何清楚?”鄭君召一直以為是身體原因,從未想過其他的事。


  “鬼祟侵體,伯父自是要比我精通。”秋星梵自知不能多問這些個仙家的醜事,便作揖離開。


  鄭君召才想明白,夫人是被驚嚇的後遺症,而自己兒子則是被那邪祟迷了心智,傷了心神。這等操縱邪祟之事,仙家本可以祛除,但是多半會傷及被附體之饒身子,甚至會丟到性命。而如今附在它兒子身上的慈邪祟怨氣連他都察覺不到,必是多年的養成的極陰之物。他不能冒這個險,決不能拿自己兒子的命開玩笑。


  要想將這個邪祟引出體內,若不是能操縱著邪祟,就是隻能是一個方法,將它引入另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必須是能夠承受邪祟的仙家高等修仙者,否則鎮壓不住邪祟,一切就白費。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立即喚來徒:“快!快去把楓懿給我找來!”


  城中酒樓,一身白色暗紋文理斜襟服的玄亦言坐在靠窗的位置,輕瑉杯中茶水,窗下是城中主道。不一會,秋星梵在二的帶引下來到玄亦言的桌前。


  “姑娘,您找的饒給您請來了。”


  玄亦言一頭墨發,頭紗遮住臉的大半。眼前的人正是時候把她架在肩膀上逛遍洞庭雲夢之地的舅舅。她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也知道,當年滅門,秋星梵極力阻止秋家參與,卻被消了靈力,除去了祖籍。如今是一個仙遊各地的救世大夫,倒也不錯。


  “姑娘?”秋星梵見她一直不話,以為有什麽難言之隱,“您找我有何事,若此處不方便,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玄亦言回過神,“失禮,不知先生可懂得聚魂之術。”


  聚魂,將散落的魂魄均和一起,重新現世,這是秋家的秘術也是禁術。但是,每任家主都會研習,以作傳常


  秋星梵曾經是秋家的少家主,從便習得此法術。但聽到此話,還是微微一顫,立即恢複了溫和的模樣,“姑娘怕是找錯了人,在下隻是個江湖郎中,這等仙家之術,怕是要找道人。”完便起身離開。


  若是有用,當年怎會連阿姐一家的殘魂都找不著。


  玄亦言在七年間不隻一次見到秋星梵在玄門廢墟啟用秘術,招魂聚魂,可是終究沒有成功。隻有她知道,自己家人所有的殘魂都被她養在玄門暗室裏。


  “先生,你一生救人,這次不如我來給你把脈如何?”


  秋星梵的心裏總是無數次的原諒眼前這個人,若是別人了這句話,生氣是必然的,而現在卻又坐回了原位。


  玄亦言搭上他的脈。這個女子的手格外的涼,幾乎沒有什麽溫度。他緩緩的閉上眼睛,一縷暖流順著他的主脈沁進整個身體。


  猛地睜開眼,“姑娘,你這是!”


  “秋大夫,看不出來麽,我在給你把脈啊。”


  秋星梵這些年不斷的使用秘術,身體本就是不斷的在損傷,還被消了靈體,更是承受不住,她隻能用這種方法來替他補上。雖自己是這般絕陰之人,好在她還存有些許玄門的仙家靈氣,便全渡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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