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想解約
死寂。
空氣裏沒有一絲聲音。
一陣沉寂後，許月星終於反應過來：“我耳朵沒壞吧！”
“我想解約。”顧佳妮定定地看著許月星，再次說了一遍。
“他知道嗎？”許月星小心翼翼地問。
顧佳妮搖了搖頭。
“為什麽？”許月星仍然難以置信。
顧佳妮手中的易拉罐猝然間被用力捏扁，許月星睜大了眼睛看她。
隻見她將易拉罐隨便一扔，重重歎了口氣，忽然轉過身來，雙手搭在許月星屈起的膝蓋上，儼然一副即將對她敞開心扉的模樣。
許月星立即調整好作為傾聽者的姿態。
“這個公司既無聊又無趣，他們永遠隻讓我演同一種類型的電視劇，完全沒有自由可言。”顧佳妮麵露沉重之色。
幾秒鍾過去，空氣一片安靜。
十幾秒鍾過去，空氣中依然一片安靜。
“沒了？”
“你怎麽沒反應？”
許月星和顧佳妮先後出聲。
兩人大眼瞪小眼，頓時相顧無言。
一陣極細微的尷尬和沉默過後，許月星開始主動引導起顧佳妮來。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最近拍的好幾部電視劇，都不是你本人想拍的？”許月星問。
顧佳妮嘟著嘴點了點頭：“隻要是我自己主動去試鏡的戲，她們都不讓我去演。”
許月星唏噓不已，一時不知該如何勸導她，沒想到公司一姐竟然有如此煩惱。此刻，她竟難以將顧佳妮同當初剛見麵時的那個她聯係起來。
那個時候，她明明是屬於恃寵而驕那一掛的人，隻要隨便撒撒嬌，經紀人就能都依了她，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沉默半晌，她才靜靜道：“公司應該也是為了你著想，如今你的咖位擺在那，自然要挑適合你的。”
“不是，月星，你不理解！”顧佳妮聽她這麽說，忽然急了起來。
許月星一臉茫然，隻好趕緊安撫她：“你說你說，不要急。”
顧佳妮再次歎了口氣。
“就是……你知道嗎？他們……”顧佳妮預言又止，頓了頓，終究還是全盤托出：
“公司隻把我當賺錢工具，讓我一部接一部戲的奶新人，雖然都是大製作的IP劇，但他們根本沒有為我的職業生涯考量過，我不想這樣下去，我想轉型，可影姐卻一直忽悠我說時機還未到！什麽還未到？我明明之前就試鏡成功過好幾部電影和一部證據，但影姐都幫我推了，我真的受夠了……”
許月星看她激動地都快要哭出來，心裏瞬間也堵住了似的，一股氣不知該往哪出，隻能壓製著，同情地看著顧佳妮，一邊幫她順背一邊柔聲道：
“對不起，是我沒有理解到你的難處，之前還一直以為你是那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女人。”
顧佳妮淚眼婆娑地看著許月星：“月星，這些話我隻能跟你講，連紀雲我都不敢跟他說。”
許月星連連點頭，表示理解，忽而又問：“這麽說來，你這個想法應該早就有了吧？”
顧佳妮“嗯”了一聲，細細軟軟的聲音說道：“要不是為了紀雲，我可能早就提出解約了，剛好紀雲和我的那部戲爆了，所以我才留了下來，想著等他多接幾部大製作再走，主要是……是我不甘心把他讓給別人。”
“那你現在……”許月星看著她若有所思。
“我不可能總霸占著他，一直和他拍情侶戲，這樣對我們兩人都不好，所以……我就想索性不如現在就解約，我去闖我的另一番天地。”顧佳妮的臉上雖然掛著淚珠，但表情卻異常堅定和認真。
許月星自心底對她生起一股強烈的佩服，她還以為她是個有些戀愛腦的女孩子，卻沒成想，她的格局竟如此大，完全沒有被困於戀愛的歡甜中。
這令許月星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振蕩。
“隻是，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我是真的舍不得他呀，月星，你說我該解約嗎？”
顧佳妮神情突然一變，救助式地望著她。
原來，顧佳妮也並不是那麽的堅定，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可誰又能真正無情地放下心中至愛呢？愛情和事業，到底該選哪個？
她替她犯了難。
良久，許月星一邊靜靜地拍著顧佳妮的背，一邊思考措辭。
終於，她沉靜地開了口：“也許……你該和紀雲商量商量，畢竟這涉及到的不僅僅是你的事業，還有你們倆之間的感情。”
“可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顧佳妮鬱鬱地說。
“直接實話實說，就說公司給不了你想要，把你對自身事業的規劃告訴他，我想他會理解的。”許月星微笑著開解她道。
自古都是旁觀者清，雖然話說得容易，可若這事擱在她自己身上，她指定也會躊躇猶疑，心難定。
“他真的會理解我嗎？”說這話的顧佳妮，就好像一個考差成績後擔心自己被父母罵的孩子。
許月星下意識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就如你所想，現在你們的戲剛殺青，下一部戲還未定，這是最好的時機，你不說他又怎麽會理解呢？”
“嗯，那我明天就把他約出來！”顧佳妮似下定了決心。
許月星喝了一口酒：“等你的好消息！”
“哎呀，龍蝦都還沒吃呢？”
“都涼了！”
……
再次看見顧佳妮和紀雲，是在公司裏。
有些出乎許月星的意料，那兩個人似乎成了陌路人。
而這次來公司，是藍影叫她過去的，藍影當麵遞給許月星一張邀請函，是風尚大典的紅毯頒獎晚會，邀請函上麵寫著許月星的名字。
許月星有些意外：“這應該給佳妮吧，怎麽會突然給我？”
藍影淡淡道：“公司有公司的安排，林華那邊我已經知會過了，你明天晚上做好準備，小陳會開車去接你。”
小陳是顧佳妮的專屬司機，難道她這麽快就……嗬，這倒有意思了，她身為顧佳妮的好姐妹，卻公然搶了她的地位，若把這事投給娛樂媒體，恐怕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好料，足夠大家議論一個星期有餘了吧！
許月星心裏五味陳雜。
出了藍影的辦公室之後便徑直去找顧佳妮。
顧佳妮從王總辦公室出來，正一臉鬱悶，忽然看見許月星在門口等她，不禁有些意外。
“你怎麽在這？”她傻乎乎地問。
許月星歎了口氣，把她拉到一邊：“怎麽回事，這麽快就談解約事宜了？我以為你至少會再好好考量一番，和紀雲……談得怎麽樣了？”
“談崩了。”顧佳妮垂頭喪氣道。